老闆在我身後關了門,還啪嗒一聲反鎖了。
就在我眼前,辦公室裡面的休息間裡走出了四個高大的身影,竟然是申海洋和毛彪以及另兩個提前一起走的男生。
老子瞬間就明白了,難怪申海洋離校前要那樣說,敢情他的業務就是要幫老闆對付我了。
他們四人叼着煙,一個個都是囂張跋扈的樣子,哪裡有半分學生的樣,完全就是混社會的流氓渣滓。一個個看到我,頓都臉色驚了驚,馬上就冷笑開了。
申海洋領頭,衝着我哈哈一笑:“哎呀我的林黛玉啊,這特麼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原以爲是哪個手腳不乾淨的工人偷了齊老闆呢,原來居然是你,哈哈哈……”
毛彪嘿嘿冷笑:“這下子好了。原本以爲今天不治治你,很遺憾呢,沒想到這麼巧了。林黛玉,今天看你往哪裡跑!”
這丫的,當即和一個強壯的男生衝到了我的身後,堵住了門。
老闆已經閃到申海洋和另一個男生那邊去了,驚訝地看着我們:“哦哦,原來雷們以前就認息啊?”
申海洋把老闆的肩膀往旁邊一撥,盯着我冷笑道:“豈止是認識啊?老冤家了。齊老闆,你今天算是找對人了,正好我跟這小子能新仇舊恨一起算。”
齊老闆在申海洋麪前點頭哈腰:“繫系系,海洋小哥出馬,鴨過能頂兩過啦!”
接着,他又惡狠狠地盯着我:“林雨,雷介過狗孃養的,今天晚上看老幾怎麼收撕雷!哼哼……”
我憤怒,但已無語了,誰知道這麼倒黴啊?該死的齊老闆,竟然如此狠毒。
我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招了,逃不了,只能往牆角躲去。那裡有一根鋼管,如果拿到,恐怕還有點點希望。
然而,我並沒有機會了。毛彪在我身後一記掃腿,把我掃倒在地上。
跟着,兩個男生撲過來,一人抓着我一隻手臂往後一押,搞得我上半身動彈不得。他們乾淨利索,顯然也是練過兩天的,馬上將我手臂往高處狠擡。
雙肩關節劇痛襲來,我只能躬腰,擡頭怒視着齊老闆,罵道:“王八蛋,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自己拿我沒辦法,竟然請混子來!三十幾的人了,還請人打一個十六歲的學生!”
“哼哼……我就係請了,雷能拿我怎麼樣捏?雷能怎麼樣捏?”齊老闆陰陰一笑,上前就左右開弓,啪啪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我臉上,發泄着他的不爽,“雷又拿井刀來戳我脖子啊?鮑魚好瓷嗎?龍蝦好瓷嗎?還想瓷嗎?瓷雷過**毛啊?雷以爲我就係那麼好欺護的嗎?叫雷期護我!叫雷期護我……”。
他是個廣東佬,普通話相當不好,但此時他是優勢方。
我的臉腫了,口腔軟皮在牙上被抽破了,一嘴的血流出來,頭都要昏了。怒氣攻心,呼呼極爲不勻,猛烈地一陣咳嗽之後,哮喘又發作了,呼吸更難爲。
可我緊盯着他的襠部,只要他能靠近一點點,我拼了雙肩脫臼也要狠踢他一腳。踢爆蛋,踢死最好!
他十幾耳光下來,估計也是打累了,退到一邊去,讓我失去了反擊的機會。他對申海洋說:“海洋哥,給我狠狠收撕介個傢伙一頓啦!他要系還敢亂說,就給我一天打他一氣就好啦,打一氣拍一氣視頻,一氣我給一頃塊好啦!”
媽的,他這時真大方,居然一次打我的視頻給一千塊錢!
申海洋冷冷一笑,拍拍齊老闆的肩膀,看着我:“嘿嘿,齊老闆,這樣的好事情,我當然樂意效勞。現在我心裡也癢得慌呢,嘿嘿……”
說完,他對毛彪一使眼色,道:“彪子,今天晚上就當林黛玉是我兩個練功的活靶子吧,好好練練。”
“好嘞洋哥,我已經等不及了。”毛彪冷吼吼地,直接撲了過來,一腳踹在我胸口。
我瘦弱的胸膛如同千斤重石擊中,頓時悶氣,呼吸極爲不暢。要不是有兩個人架着,恐怕被踹飛出去了。毛彪這王八蛋,下腳真狠。
可更狠的在後面,毛彪和申海洋輪番着來,又是拳又是腳,打得我鼻血長流,臉上皮開肉綻,胸口骨頭都碎斷了似的。
申海洋一聲聲地狂罵:“林黛玉,你他媽不痛嗎?不罵嗎?你以前不是很能罵的嗎?”
“林黛玉,你又瘋啊!你不是瘋狗嗎?能戳瞎小成哥的左眼哎,能咬掉我耳朵哎,你又瘋啊!瘋不起了嗎?”
“你這慫貨,除了爬你香姐,你還能幹什麼?這幾年,爬得虛了吧?看你這逼身子骨,老子真不忍心打輕了哎!”
“你這個窮鬼,上班不好好上班,還偷起老闆了,有你這樣做人的嗎?老子今天代表學校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他媽還嘴緊呢,愣是不叫呢!窮比賤人一個,裝什麼硬骨頭呢?老子要打得你痛叫一聲才爽!叫啊!叫啊!”
“……”
他們標準的拳擊、掌劈、正踹、側踢、掃腿,是鐵打的拳和腳,我卻是紙做的人,全身承受了無盡的折磨與痛苦。不時,齊老闆也加入進來,打得歡樂極了。
可我不吭一聲,咬着牙,死死地忍着,叫一聲都是屈服,不能向這幫王八蛋屈服!就是死,也要有骨氣。
我的雙眼幾乎被血迷糊了,卻努力地睜着,保持着視線,我要等待機會,哪怕是被打死了,臨死也要狠狠地反咬一口。
我哮喘不止,雙肺像在不斷撕裂,痛如刀絞,喉嚨裡陣陣發熱,鮮血一陣陣往外冒。
終於,幾個人打累了,我幾乎是奄奄一息。架我的兩個傢伙手也癢了,居然放低了我的手臂,說他們也要打。
申海洋打得都血紅了眼,吼道:“你們打什麼打?剛跟了我,好好看着,以後有你們打的時候。”
兩個男生也不說什麼了,只得繼續架着我。我頭昏極了,苦苦保持着清醒,胸口劇烈地起伏,哮喘聲聲,一喘一吐血。
申海洋走到我面前,伸出右手捏着我的喉嚨,左手撥開耳發,露出帶疤的左耳,狠狠道:“林黛玉,你在我面前就是這麼不堪一擊,知道不?看看我的左耳,縫了十針,這是我一生的恨。現在,你落到我手裡,老子不三天兩頭折磨你,老子心裡就不爽。想不被折磨,也不是沒有辦法。想聽嗎?”
他靠近了,警惕幾乎沒有。不過,我感覺到我並沒有更好的機會,於是只能撐着,點了點頭。
申海洋大笑起來:“哈哈……看到沒有,這逼孫認慫了,還是被打怕了。媽比的,骨頭再硬,也沒老子拳頭硬。拳頭硬,才能說得起硬話!”
毛彪三人和齊老闆都笑了起來,一個個臉孔猙獰,我都清清楚楚地記下了。
隨即,申海洋鬆開了我,雙手交抱在胸前,“慫貨,聽着,第一,賠我和彪子的摩托車,一人一萬;第二,把齊老闆的錢包還回來;第三,滾出這家服裝廠,永遠不要在這一帶讓齊老闆看到你;第四,如果以上三點都做不到,也好辦,你香姐應該跟你來市裡了吧?帶我去找她,雖然她殘了,但聽說還是很漂亮很性感啊,讓老子爬一爬,這一切就算了了。”
“王八蛋!你休想!”我受不了這樣的話,忍不住叫罵,嘴裡血都噴到了他臉上。
申海洋冷冷一笑,一抹臉上的血,道:“我休想嗎?嘿嘿,老子上小學五年級開始就想爬她了,可惜沒機會……”
就在那時,我等待的機會已經來臨,拼盡了全力,擡起了右腳,朝着我認準的一個致命點踢了出去。
所有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最準最狠地出腳,帶着無盡的怒火,我彷彿聽見了肺部器官組織撕裂的聲音,如布破之音,整個胸膛都豁然散開,更聽見自己狂怒下噴血的咆哮:“去死吧你!”
擊中目標!
申海洋襠處大露,捱了我最狂怒的一踢!
他當場“唔”了一聲,雙眼猛瞪得爆突,面目瞬間扭曲,兩手捂下去,頓然慘叫起來,聲音刺得我耳朵都要破裂。
他就在我面前弓了腰,直接痛得倒在地上,慘叫中竟然昏死過去,身體縮成了熟蝦子,竟然還在瘋狂地顫抖,抽搐。
謝謝瘸子大叔,我又一次成功了,感覺夠了,這一頓打也算拿回來了。
“哈……哈……”我想大笑,但胸膛下陣陣撕裂般地疼痛,如刀鋒狂絞,鮮血不斷從喉嚨裡噴涌出來,一陣狂喘,全身乏力,眼前開始發黑。
我以爲我要死了,那一刻,我只想着香姐。我要是死了,她可怎麼辦啊?
我劇痛的鼻子發酸,淚水奔涌,然後什麼也看不見,腦子裡發沉,身上一軟,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