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這教練的狀態,真是要揍人了,不由得還替她有些擔心。跆拳道再厲害,也頂不過張高的搏擊術吧?甚至,她可能連張高的一個下屬都不可能勝過的。
張高微笑道:“陸雪瑤教練,何必這樣呢?有時候武力並不能代表一切,暴力不能解決問題。”
“對你這種屢說不聽的人,仗着父母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上天了,我覺得武力可以解決你了。趕緊拿着你的花。滾蛋吧!”陸雪瑤冷聲說着。
然後,她竟然看了我一眼,眼裡充滿了鄙視,好像我也得罪她了似的。
張高無奈地笑了笑,道:“好吧,教練這麼堅持,我也沒辦法了。今天我不送花,只是來道個別,可以嗎?”
“不用廢話了。你與海蘭非親非故的,你想走哪裡,她也不感興趣。趕緊帶着你的花走吧,看着就煩。”
張高身後,侍心和另一個傢伙拳頭都要捏又鬆的狀態。兩條忠實的狗也有些受不了了,看來他們的主人還真沒受過這等氣吧?
正在那時,申海蘭換上了便裝從裡面出來了。頭髮有些微溼。素顏文靜而純粹,貼身的白襯衣,緊身的棕色長褲,雪白運動鞋,揹着隨身的白色皮質運動包,看上去有青春的味道,文靜中透着活力。
她一看到張高,臉色也有些冷了起來。張高一臉微笑想迎上去,卻被陸雪瑤伸手一擋:“混蛋,我剛纔說的話你沒聽見?非逼老孃今天揍你丫的?”
看來,教練都忍不住了。
張高還是一臉的笑,對我晃了晃頭:“林雨,把花給海蘭妹妹送過去。純潔的玫瑰,不一定代表愛情,也可以是友誼。也只有海蘭妹妹這樣純潔的女孩,才配得上白玫瑰了。”
陸雪瑤馬上一指我:“小雜碎跟班,你敢送過來,我就敢踹死你丫的。原以爲你還有點骨氣,沒想到你跟他是一路貨色,還成了送花童子了。”
我一驚。她這是認識我的節奏?
申海蘭站在洗浴間的門口,離我們還有五六米遠。她看了我一眼,明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似的,道:“陸姨,不用發火了。林雨,把花拿過來吧!我不會再扔了,接受張高的友誼,只是友誼。”
我頓時震驚了。申海蘭這是怎麼了?
陸雪瑤聽得也愣了一下,回頭道:“海蘭,你怎麼了?”
張高卻是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道:“謝謝海蘭妹妹給我這樣友誼的機會。林雨,還愣着幹什麼?”
我咬了咬牙,抱着花過去了。三亞之行,痛苦和羞辱重重,我也只能忍了。
來到申海蘭面前,她站在門裡。那裡有臺階,顯得比我高出很大一截。我仰望着她,低聲道:“張高就是個畜生,你爲什麼要這樣?你不知道毛彪……”
她兩手伸下來,打斷了我的話:“你別在我面前廢話了。我非常討厭見到你!花給我。你可以走了。”
我只能把花遞上去:“毛彪很喜歡你,他只是不敢表白。他還躺在醫院裡,要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張高的傷害。”
想起毛彪,我眼睛忍不住溼潤了。
她雙眼裡閃過一抹羞澀。臉上突然紅暈一閃,一下子把花扯了過去,捧在懷裡,低頭看着我:“張高會傷害我嗎?他很斯文,很溫暖。怎麼會傷害我?而你,一個只能幫人送花的角色,你拿什麼保護我?你有什麼值得流淚的?放着慕容家的準女婿不當,你來護花呀?有意思嗎?你是不是傻?”
“對啊!海蘭妹妹這麼好的姑娘,我怎麼可能傷害她?林雨同學。你實在是太中傷我了。”張高在那邊清亮和聲說着,想過來,但陸雪瑤伸手攔住了他。
我回頭看着他,冷道:“人面獸心的惡棍,你不得好報的!”
張高正要說什麼時,申海蘭抱着花下了臺階,朝他走去,說:“張高,我考慮清楚了,接受你的友誼。但現在我要離開回酒店。你說過的話,一定要辦到。”
他說過什麼話?我不解!
張高微笑點頭:“嗯。海蘭妹妹,我一定能辦到。走吧,我送送你!”
“不用了。”申海蘭冷冷迴應,然後對有些回不過神的陸雪瑤道:“陸姨。我們回去吧!”
陸雪瑤看了看我們,眼裡一片冷芒,哼了一聲,便陪着申海蘭朝外面走去。
張高聲音提高了點,對着申海蘭背影道:“海蘭妹妹,我會給你電話的。”
申海蘭理都不理,很快和陸雪瑤出門離去了。
我站在那裡,面上極度無光。沒本事,什麼也幹不了,淨在這裡丟人了。
張高笑看着我:“林雨同學,別那麼不自在了。友誼也可以昇華爲愛情,我記得這是在冰雨的成人禮上,張武陵先生說過的話吧?可惜啊,你這個傻蛋,居然要推遲三年。若是你把握機會。現在可能被我如此收拾嗎?慕容家的薄面,我還是要給的。”
我不言,知道張家和慕容家並不是那麼和諧的。我若陷入其中,正如阿森所說,會很難很難。
張高又說:“林雨,沒有本事,就別在我面前做什麼護花之事。胡小榕的事情就算過了,可那不是你的本事完成的。申海蘭是一個不一樣的女孩,像一朵開在人間的純淨之花,我暫時還不會動她,我需要她在綻放的時候主動爲我盛開。你懂嗎?哦,或許你不懂。這樣說吧,我是挺喜歡她,甚至想讓她做我的藥,但長久的觀察下來。我覺得讓她愛上我,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這件事情上,你是阻止不了的。毛彪喜歡她麼?就那個大傻叉,他也配嗎?”
“毛彪比你坦蕩、血性多了!你就是個渣!”我恨道。
“再多的血性怎麼樣?他再慘烈的爆發又怎麼樣?侍恆一腳,他得在醫院躺好些天。沒有勢力。你們永遠都是弱。你看我,只需要一個電話,申海洋的通緝令就取消了。”
我聽得心頭狂震,吼道:“你就是用這個來要挾申海蘭的嗎?”
張高微微一笑,左右看了看。兩個護衛也都笑了起來。他說:“林雨同學,那不是要挾,是友誼盛開的花朵。在我這裡,一切就是這麼簡單,輕鬆搞定。”
我暗怨不已,申海蘭啊,你可真是傻呀,爲了哥哥一張通緝令,你就願意這麼把自己搭進去嗎?可怨也沒有用,她是她,她有權決定她的選擇,我無法阻止。
那時,侍恆和侍忠也回來了,兩人對張高打了個“ok”的手勢。張高滿意地點了點頭,伸伸腰,張了張手臂,道:“好吧,回去了。樸英姬這樣的女子值得擁有,雖然此戰敗了,但很有潛力,得把合同和她簽了再說。”
說完,他轉身領着四名隨從回去了。侍心離去時,又對我比劃了個“low”的手勢。
不過,到了門口時,張高停下,背對着我,高舉右手食指:“對了林雨同學,毛彪就在三亞養傷。明天晚上,我要請你共進晚餐。”
然後,他們一夥人揚長而去。
我無限惱怒。轉身一拳打在木門上,門被轟開,沒爛,但骨頭的劇痛折磨着我的心。這些羞辱和打擊,我受夠了,卻還要受到什麼時候?
極度的挫敗感,讓我無力地坐了下來,孤零零地承受着心底的失落。直勾勾地盯着對面的牆壁,一動不動……
不知什麼時候,有工作人員來清場,我才重拾心情,離開了賽場。
停車場上,正是人們散場上車離去的時候。沒有出租車,我只能走路回去了。
正朝門口走去時,前面一輛銀白色的勞斯萊斯後門被一名白人墨鏡大漢打開,一個高大的墨鏡男子帶着周潤發式的笑容,正和另一個強壯的金髮白人男子握手作別,即將上車。
我心頭突然一震,狂叫一聲“雷哥”,頓時淚如雨下,瘋狂地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