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肯定不是秦一恆忽然愛上了烹飪,對羊糞球的口味做了改良。
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差錯,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無奈現在整個辦公室漆黑一片,我揮了揮手,誰也沒注意到我。
嘴裡的東西還不敢吐出來,我嗯嗯了兩聲,嘴就被身邊的白開給捂住了。
我不敢折騰了,我忽然感覺到,整個辦公室裡不知不覺的開始出現了一種壓迫感。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彷彿就是有人用刀駕着自己的脖子一樣。而且你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四個人誰也沒有動作,很明顯的壓住了呼吸聲。
門外頭就斷斷續續的開始能聽見一些動靜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樓外頭傳進來的,還是壓根聲源就在這樓裡。
我仔細分辨了一下,這聲音很有節奏感。有點像是有人在不緊不慢的用掃把一下一下的掃地。
聲音由遠及近,慢慢的聽着就越來越真切。
我汗毛一根一根的都豎了起來,因爲這聲音停在了辦公室的門外,就消失了。
白開這時才鬆開我,我終於深吸了一口氣。
剛剛差點把老子捂缺氧了,弄的人還有點頭暈。
我拍拍白開的胳膊,在他肩膀上寫了一個“?”。
白開沒有多餘的反應,只是安慰一樣的拍拍我的肩膀。
估計也是不瞭解狀況。
就這麼跟罰站一樣的站了足有七八分鐘。忽然秦一恆那邊有了動作。
我雖然看不見他,但明顯能感覺到他的腳步是朝着門口的方向去了。
白開緊隨其後的跟着。
我剛想邁步,就聽見白開回頭嘟囔道,你們別動。
接着就聽見辦公室的門被拉開的聲音。又過了半分鐘,就又傳來咚咚兩聲悶響。
然後更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整個辦公室裡忽然嘩啦嘩啦的一片怪聲。聽起來像是有人在水裡玩命的撲騰一樣。
我心說這倆人是去洗澡了?
只是這一路走進來,連個飲水機都沒看到,更甭提浴缸了。
我扶着牆,朝馬善初的方向湊過去。
這時候能感覺到身旁有個人在,起碼有底氣些。
剛剛白開顯然是要我們倆等着,至於等什麼,誰也不清楚。
我和馬善初勾肩搭背的站了十幾分鍾,外頭的聲音倒是消失了,又迴歸了一片寂靜。
黑暗中倆人誰也沒法交流,嘴裡的羊糞球已經含的小了一大圈。但還是不敢張嘴說話。
半晌,馬善初忽然呸的一聲把羊糞球吐了說道,江老闆,好像不太對勁。我出去看看。
我趕忙效仿着吐了羊糞球,問他怎麼不對勁?是不是你嘴裡的羊糞球味道也不對?
馬善初人已經走出去幾步了,聽了又退回來在我耳邊道,江老闆,看來我們兩個是故意被留下的。咱們吃的肯定不是羊糞球。
我一聽心裡倒是舒坦了一些,不管吃什麼,總比吃了幾十分鐘屎要好多了。
於是我乾脆跟着馬善初一起,悄悄的又朝門摸了過去。
我倆分頭靠在門邊,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
見的確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馬善初纔打亮了手電。
光猛地一出現照的我眼睛有些睜不開,恍惚間就看見地上躺着兩個人。再定睛一看,我吃了一驚。這倆人不就是秦一恆跟白開嗎?
合着之前的咚咚聲是他倆被人放倒的聲音?
我心裡暗叫不好。媽的最厲害的兩個高手被人做掉了。那我倆恐怕也沒什麼勝算了。
我指着地上道,馬兄弟,他倆是中了什麼計了?
恐怕不是。江老闆來搭把手。馬善初攙扶起白開道,沒有任何外傷,只是脈搏很微弱。
我們把白開和秦一恆扶坐到牆邊。發現他們兩個身體軟的像爛泥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應。
我給了白開兩個嘴巴,他的頭只是受力的東倒西歪,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我說,他們不會死了吧?
馬善初晃了晃手電,不會的。我們先把人擡回去。這裡畢竟不太安全。
我扛起了秦一恆,跟着馬善初進了電梯。
跟進來時的大搖大擺不同,這次只能悄悄默默的躲過保安室。
這深更半夜的扛着兩個人,任誰都會起疑心。
回到住地,路上的過程所幸很順利。沒有出幺蛾子。
我們把白開和秦一恆分別在牀上安頓好。就坐下來開始想辦法。
馬善初給兩個人都做了一些初步的檢查和測試。發現兩個人並不只是暈倒這麼簡單,而是魂魄像是被人勾走了一般,飄忽不定。
我有些擔心,就問道,是不是我們無意觸動了辦公室裡的什麼機關。玄學上的機關針對的肯定不是肉身,而是從魂魄上下手的。他們倆先出了門,才着了道。
馬善初連忙擺手,說不對,這肯定是在秦一恆的計劃之中的。否則不會給我們吃假的羊糞球。白開和秦一恆嘴裡的我都已經檢查過了,是真的艾草羊糞。
我看了看秦一恆的臉,心說計劃之中?你這孫子的計劃到底是什麼?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我又問道,那你說他們倆到底怎麼了?
馬善初擺弄着秦一恆的包,江老闆,我想他們是被擺渡人接走了。我們沒有吃羊糞球,陽氣沒有被壓低,所以留了下來。你回憶一下辦公室裡聽到的水聲,恐怕那就是擺渡人的弄出的動靜。
我啊了一聲,媽的擺渡人不都是在陰河邊嗎?合着現在底下已經這麼高端了?都有水陸兩用的船了?那到底哪裡纔算是陰河?那棟大樓還是那間辦公室啊?總不能說是打電話叫來的吧?我靠還上門服務?
江老闆你冷靜一下。你還記得那盒子裡的泥吧?馬善初把秦一恆的包揚起來道,就是這個味道,我覺得那些泥既然保存的那麼小心,肯定不會是尋常之物。應該是陰河裡的泥纔對。
擺渡人就是順着那些泥找過來的。
我恍然大悟,難怪秦一恆一開始沒給我吃假的羊糞球,合着是發現了那些泥後纔有的計劃。我不免開始擔心起來,這倆人上擺渡人的船是什麼目的。難道他們活膩了?想提前投胎轉世嗎?我不知道秦一恆現在所想,反正白開那人肯定是沒活夠啊。
馬善初給我倒了杯水,江老闆你別太擔心,我守在這裡。你去睡一會兒吧。有事情我會叫你。
我搖搖頭,現在睡是肯定睡不着的,不如就守在這裡,如果出現了什麼最壞的結果,起碼不會錯過什麼。
於是我跟馬善初一左一右的坐了下來,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天亮之後我迷迷糊糊的打了一個小盹,當然並沒有睡踏實。再一睜眼,已經臨近中午了。
兩個人還是沒有任何的清醒跡象。我隔一小段時間就會去摸一下他們的脈搏,所幸雖然微弱,但並沒有斷過。
下午的時候,我也是爲了打發時間。乾脆開始整理那些從箱子裡帶出來的稿紙。
稿紙的內容十分的龐大,但有價值的消息實在不多。
前面的部分基本就是在講工作上的事,寫下這些東西人是搞建築設計的,似乎很好學上進,走訪了中國很多有名的古建築,以及洋人留下來的西式建築。每一個建築都會做一些設計上的分析和聯想。我雖然不懂建築學,但看起來這個人的腦洞還是十分巨大的。文筆也比較幽默,看着還挺有意思。
然而稿紙的後半部分,這些跟工作上有關的事情越來越少了。
取而代之的都是生活上的瑣事。算是一個人的心路歷程一般。
我很明顯的就能看見他對很多事情,以及自己的心態都發生了改變。
更重要的是,這人在稿紙上很多次寫到,他對一件事產生了懷疑。卻又沒具體說是哪一件事。
我好奇心被勾了起來,連翻了數頁,卻沒找到具體答案。
但在字裡行間分析,這人懷疑的事情一定是跟自己的工作有關的。說白了就是跟建築有關係。
我心說難道這個人也發現了那一批磚的存在嗎?
所以纔會對很多宅子之間微妙的聯繫產生了疑問?
還是什麼其他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