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的問題,胤祀無法回答:"你們記着,在這一段時間,誰也不要去任何官家串門子,如果有人找上你們,你們都要找藉口推掉。我懷疑這件事情沒完,至少我們現在誰也不要被人捉住把柄。"現在無論做什麼都要保守行事,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差錯就等於是自暴其短。
"那倒是,皇帝老子心裡想什麼,我們可猜不透。"胤俄大大咧咧地說:"不過他也太偏心了,太子做了這麼大一件錯事,就這麼隨便了了。那胤祹也是,他不也有去妓院嗎?皇阿瑪怎麼就不追究呢?"
"你說什麼?胤祹也與此事有關?"
胤俄望着那目瞪口呆的二人,甚覺奇怪:"怎麼?你們都不知道?聽說就是太子帶了胤祹去那院子,被皇阿瑪知道了,胤祹就認了個錯,沒事。不過還有個消息,說胤祹可以全身而退,還得多虧了那個齊貴人。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大概是要討蘇麻喇姑的歡心,就在皇阿瑪面前保了胤祹。如今太子得保,估計也與她有點關係,之前不是有傳聞說他們兩個有曖味嗎?"
"十弟,這話不能胡說。"胤祀緊張地張望着外面,確定沒人在周圍遊蕩,壓低了聲音道:"皇阿瑪已經說過不許再提此事。"
"我也只是說聽圍場那邊的小廝胡扯來的,說是那女人曾在胤祹認錯之前和他單獨相對了好半天。你們想想,敢情這裡面沒有內情乎?這女人也真本事,在皇阿瑪面前這麼吃得開,看來我們也得想個法子巴結她一下,省得那天被她戳了一道都不曉得。"
"唓,我們犯得着幹那事?和一個婆娘有什麼好扯的,後宮佳麗多着呢,今天皇阿瑪寵她,明天又不知寵那個去了。你看她能威風到什麼時候?"
胤祀默默聽着兩位弟弟說話,然後突然仰起臉道:"十弟說得沒錯,這個女人,我們是得注意一下。不論那些事情真假,至少,今天皇阿瑪就是當着她面解決太子的事情。"
"不是吧,八哥,我們真要把她拉攏過來?"胤禟不喜這個主意:"就算真要這麼做,現在也來不及了吧?估計她都是***那邊的人了。她出身科爾沁草原,和老十叄怎麼說也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她肯幫我們嗎?"
他泛起一抹冷笑,胸有成竹地坐下喝茶:"我什麼時候說要拉攏她了?我只是說要注意她,注意她的手法,來年我們好安排個人進去--爭寵。"
叄年一選的秀女,是宮中的大事,也是天下人的大事--個人引頸相向,有的是為一飛枝頭變鳳凰,有的則是為了看熱鬧,但更多的是為了做生意。皆因各旗選送的秀女,要用騾車提前送到京城。基於各秀女的家庭背景不一,有車輛隨從的一看便知是官宦之家,,而兵丁之家只能僱車乘坐。無論是哪種,都需要僱傭,生意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反正價格貴賤皆有,便君選擇。
秀女們抵達京城後,入宮應選也是有規有矩,其次序安排也見階級之分。首先根據滿、蒙、漢排列先後,而在其中最前面是宮中后妃的親戚,其次是以前選過留了牌子此次複選的女子,最後是本次新選送的秀女,分別依年齡爲序。
按照慣例,她們排好次序再由太監引入宮中。今天領她們前行的正是副總管太監劉進忠,他一路上提醒各位秀女要謹言慎行,不可以擅自離隊,眾秀女都不敢吱聲,默默踏着款步跟隨。
"哎呀。"齊宣坐在御花園中刺繡,見今日天空藍得透徹,白雲如浮萍飄飄,十分漂亮,便有了閒情。只是女工已經十分熟練的她,竟也有失手的事情發生。
"哎呀,齊貴人,你的手指流血了,刺到了吧?"雪竹忙掏出手絹為她拭去那滴滴欲下的鮮血,齊宣笑笑釋然,剛纔那突然來襲的刺痛已經漸漸淡化:"沒事,我們繼續。"
"奴才劉進忠給齊貴人請安。"劉進忠領着一眾秀女前去體元殿,沒想途中竟遇着齊宣。
"劉公公,起來吧。"
看着那一串跟着他身後的年青女子,雖說選秀女以德為先,以貌為次,但依現時親眼所見,當中不泛貌美女子,只是平庸之色也佔多數。想起宜妃良妃,哪個不是佳人?
"快向齊貴人行禮。"劉進忠雖然是一個太監,但現在這羣秀女在宮中其實是無名無份之輩。而且接下來的閱選之關可是由他把首,誰也不敢得罪這位公公。再者,秀女向貴人行禮,也是應份的禮數,眾人都不敢怠慢,向齊宣福了福身道請安之語。
"她們是這屆的秀女嗎?長得都蠻秀氣的。"齊宣沒有多作打量,她毫不傲慢地謙詞說話:"領她們去吧,免得誤了時辰。"
"喳。"
看着這羣人魚貫而行,雪竹倒忍不住在齊宣耳邊叨嘮起來:"齊貴人,你不覺得這些秀女的妝容太妖豔了嗎?她們到底知不知道待會兒過三關的時候,都得洗盡鉛華?以無妝之容示人,供人檢視,畫了也是白搭。"
"怎麼會呢?"她比比手中繡圖的比例構造,以此確定下一個圖案:"在洗盡鉛華之前,說不定這路經途中,有幸得見皇上一眼,當然要保持最佳狀態了。"
"對喔,主子真聰明。"雪竹倒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因為在她一向的認知裡,秀女在宮中可以走動的範圍有限,而皇上沒有什麼特別之事也不會來儲秀宮,提前見皇上?除非是有人刻意做了安排,否則這個機會相當於零。但如今聽齊宣這樣說,憑着這位主子一向的聰敏,既然她會這樣想,那自然有她的道理,雪竹頓時便覺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