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同她所想的方向發展固然是最好的,但是胤禛不出手,不代表其他也原意安坐家中。很多人,都巴不得快點剷除對手--胤禵偷偷地安插了眼線在胤禔府中,還故意在京城四處放話,說胤禔如何偷偷地與順天府的人接頭,還說裡面有他們交往的字據。
"外面的人都怎麼說的?"
齊宣叫洪武幫忙打聽,紅梅報消息回來:"回主子的話,外面的人都說大阿哥仗着現在於皇上身邊當差,所以就有持無恐,越發放肆。整件事情都是他自己密謀的,說什麼如果不是有他暗中安排,吳雅氏他們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獨自行事,背後還是得靠大阿哥撐着。"
"真是多事,當哥哥的住手了,當弟弟的又摻和進來。"齊宣放下手中的鏟頭,拍拍圍裙上的黃土灰塵:"這個時候要給皇上傳藥了,去看看御藥房準備好了沒。"
"喳。"
這個眼線,她是要揪出來的,但不是現在。反正事情也已經出現了,就讓大阿哥擔驚受怕一下也好,反正他遲早要露出馬腳。現在只胤禛他們按兵不動,一切都好辦。
齊宣前去找康煕,半路卻遇上九門提督陶和氣。
"臣給齊貴人請安。"
"原來是陶大人,免禮了,這會兒是要去見皇上吧?我這邊先向你討個禮,等皇上把這藥湯喝了,陶大人再請見如何?"
"這是當然,不過其實臣還想先和齊貴人說點事。"
齊宣一聽,便示意紅梅退下,看守周圍環境--九門提督這個位置,可是京城一等一重要的大官。現在大阿哥的事情又搞到滿城風雨,康煕早幾日才令陶和氣去調查這件事情。刑部的人是信不過,只能着他去查了。
提督九門巡捕五營步軍統領,簡稱"九門提督",統領京都衛戍、治安--可想而知,他的權力有多大。
"陶大人,請說。"
陶和氣見她如此識趣,也不多作禮讓,笑面虎地似懷中拿出一紙樣:"齊貴人,你看看,這像不像四阿哥的手跡?"
胤禛?齊宣打開一看--是一張地圖,所用紙張極好,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東西。而且最主面是上面被陶和氣用鉛塗出來的字體,有七成像是胤禛的字跡。
"陶大人,這是什麼東西?"
"齊貴人常居宮門內,沒去過順天府是正常的,這是順天府的地圖。那天放火的人刑部雖說已經捉到了,可經奴才細查之下,那個實是假冒頂罪的。"
"陶大人的意思是說真兇被你捉了?"
"下官不才,剛好遇上了而已。"陶和氣依然是一臉地狐笑:"這張地圖正是那縱火犯交給下官的,下官正想着給皇上呈上去。"
"那你就呈上去唄,皇上正等着看呢。"她雖然心知不好,但是以慢打快,她既不暴露心思,也有條件和他談判。陶和氣知道皇子涉及此事,勢必轟動天下,舉埋皆震。這雖然忠於皇上,但是畢竟是得罪皇子,誰能料到康煕會怎麼處理?從嚴還罷了,胤禛現在沒有什麼朋黨,胤禛有事,胤祥也跑不掉,沒有人會為其出頭來教訓陶和氣。萬一康煕從寬處理,那陶和氣以後的日子就麻煩了。
胤禛是何許人?如果他直接拿這張地圖去敲詐胤禛,一來未必如原,反而會惹來殺身大禍,胤禛處理事情的冷酷手段是朝廷裡出名的。若向胤禛示好,看情勢也沒有什麼實際的好處。
既然陶和氣肯前來找她,必定是有所求。齊宣就靜靜地等着看他的要求是什麼。
"齊貴人一向心懷仁義,對皇上也是極為愛護的,臣聽說最近皇上時常感覺頭痛心煩,多虧有齊貴人在身邊仔細照顧,多年的**病纔有了好轉。"
"這是我身為皇上的臣妾應該做的,陶大人真是恭維我了。"
"哪裡哪裡,下官這是出於真心真意的話兒。"
"陶大人故意留下來和我說話,該不會只為了給我戴高帽兒吧?皇上還等着喝藥,陶大人,有話就直說吧。"她真的沒有太多耐性和他周旋,這種人,看多一眼也嫌煩。
"是是是,下官實在是錯了。"他把地圖再次放下:"齊貴人,這件事情如果讓皇上知道,氣到他的身子不說,恐怕也難以向朝廷百官交待。事關重大,奴才實在是不知道怎麼纔好。這地圖嘛,只有奴才一人見過,那縱火犯,奴才也在自家看守着,無人知道。這些事情,可以讓皇上知道,也可以瞞着不說。一切就看齊貴人的意思了。"
齊宣轉頭看了他一眼,不屑地打量着,笑了:"陶大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確是不想皇上為難,也不想他為此事傷神動氣。你能看透這一點,倒也是厲害。可是我沒有這麼大的權利可以指令朝廷命官為我做事,你想我要怎麼做呢?"
"不難,只是齊貴人的舉手之勞罷了。"
陶和氣貪橫不法,身為滿族大臣,朝中各官無人敢言,做爲紀檢官員的王懿不畏權勢,不顧個人前途安危,直言上疏彈劾。他舉出陶和氣四大罪行:一、陶和氣身爲"提督",而出行時用"親 王"的儀仗,兵士開道,按清朝律法是一大罪行;二、陶和氣通過家人周叄侵蝕天壇錢銀一萬餘兩,事發,僅周叄被捕,陶和氣派富戶輪流給監中的周叄供應,又開脫周叄爲無罪;叄、誣陷大商人葛云爲盜,葛雲家人行賄銀四千兩,陶和氣將他釋放,釋放後仍按時向他送銀子;四、收取懷珍賄銀一萬兩……。
刑部尚書巢可託與陶和氣是兒女姻親,被一同彈劾--包庇縱容,不予處置,陶和氣之勢可熏天,巢可託之循弊過甚。諸大臣未免有所顧,是必賴皇上神明淵昭,然後可以破殲邪而快輿論也。
齊宣看見這個摺子,時值康煕小睡,事情往後的發展就看她如何處理這個參奏之疏。她是應該昧着良心,毀滅它?還是應該撒手不管,任由他人作孽他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