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事態有些嚴重了,石寒青與滿春閣的人交談過,大概是知道一些的。
秦亦清則是說得更全面一些。
十天前,城外第一個村民失蹤,年齡五十四,男性。周圍鄰居都稱呼他爲阿壯,因爲這個年紀的人體格還是壯實,也是一家的頂樑柱。
阿壯從沒和其他人有過什麼衝突。
十天前,阿壯上山砍柴,結果偶遇大雨,大雨一下就是一整天,阿壯也就再也沒回來。
從阿壯失蹤後,便像一發不可收拾一樣,每天都會失蹤一到兩個人,而這些人,大多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
然而每個都是無聲無息的消失,實在離奇。
冥月聽後皺着眉頭:“那麼,爲什麼來上清求援的人只是稱木言城周遭有妖靈惡作劇?”
“.......”秦亦清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從桌上拿起一紙書信。
石寒青結果仔細看去,信上寫的就是木言城妖物作祟的事,看上去是一封求援信。
秦亦清緩緩開口道:“這是我讓信使送往上清的拓本。”
冥月依舊皺着眉:“可...這和我們所聽到的不一樣。”
這時石寒青終於開口:“要不,讓我來猜猜?”
“昨晚我可沒待在城主府內睡大覺,而是去了...嗯,去了哪裡不重要,總之有些這位城主大人沒說出的消息,我來給月哥你講講?”
石寒青走近秦亦清,問道:“半年前,你就已經坐上了城主之位,請問你做了哪些和老城主不一樣的事呢?”
不等對方回答,石寒青便繼續說道“降低百姓稅收,增多了官員的任務。”
“而這,導致了兩件事,第一件,百姓開始擁戴你,第二件,全城上下的官員,恐怕大多數都看你很不順眼,他們渴望回到過去,由老城主帶領的那個時代。”
“所以,沒有人聽你的,就連一個信差,對於你的命令也不上心。”
石寒青自認已經說的很過分了,他結合着昨天得到的訊息,加上部分自以爲是的推斷,其目的就是想讓秦亦清憤怒起來。
人在憤怒的時候多數都會思緒混亂,這個時候更能判斷眼前這個新城主和老城主到底是不是站在一邊的。
百姓的愛戴?
官員的不認可?
只靠這些就想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也太異想天開了。
正是大多數人都來靠這個分辨正邪,纔會讓惡人們有機可乘,換了個代表,然而黑暗卻一如往常,被矇騙的大多數還以爲黎明已到。
所以石寒青寧可抱着傷害一位清廉城主的風險,也不做輕易分辨善惡的大多數。
石寒青預想過很多場景,比如秦亦清憤怒的把卷宗摔在他的臉上,比如秦亦清含着熱淚擲地有聲的辯解就算如此她亦無悔,再比如直接叫人把石寒青他們趕出去。
然而沒有。
秦亦清確實表現出情緒了,但並非憤怒,而是愧疚。
她的神色一低沉,石寒青也開始愧疚了。
“還是有願意支持我的人的。比如,被我派去五黃山的護衛隊,他們是我親自培養的護衛。”
“而他們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並且,大概是再也回不來了。”
秦亦清沒有流淚,但無論是石寒青還是冥月,都能感受到她無以言表的悲傷。
五黃山,就是多數村民失蹤的地方,如果只是尋常強盜土匪,以城中護衛的水準,就算不能戰而勝之,至少也能帶回些消息。
而現在渺無音訊,多是慘遭不測了。
石寒青不知道迴應些什麼,這時冥月說話了:
“所以,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看你的樣子,大概不會就此放棄吧?”
石寒青擡起頭,這纔看到,雖然秦亦清神色悲傷,但眼神並沒有迷茫。
秦亦清深吸了一口氣,緩和情緒:
“十天前,中天城地王的子嗣來到了木言城,至今我也沒有查明他的來意,但顯然,他們的到來和第一個村民失蹤的時間剛好重合在一起。”
“我懷疑此事和他有關。”
“這地王子嗣名爲徐川陽,自從到了這裡就和老城主...也就是我的父親秦正英混在一起,雖然這句話由我來說並不合適,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認爲他來到這裡的目的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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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在我放出向上清求援的信使之後,按照修士的腳程,大概今天下午能從上清來到木言城,而他們今天便急着要走,這..不正常。”
“如果他們走了,那些失蹤的人怕是再也無法沉冤得雪了。所以...我很感謝你們提前到了一天。”
秦亦清深鞠一躬,石寒青終於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子,與上一任城主天差地別,同時也驚奇這姑娘是怎麼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
不過爲了確保她沒弄錯,石寒青還是有些侷促的插了一句:“額,這個徐川陽有沒有可能只是來這裡滿春閣遊玩的...然後玩夠了就想着回去了...”
秦亦清嘴巴半張的看着他,帶着些不明的情緒,但很快有剋制住自己,解釋了一通。
原來這個叫徐川陽的傢伙,好色成癮,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得不到的絕不善罷甘休。
自從見過秦亦清之後,就被這驚爲天人的死正經深深吸引了,雖然窯子還是沒少逛,但每天必會登門拜訪,不管吃了多少次閉門羹都絕不死心。
但自打石寒青他們快到的時候,便熄了火,怎麼想都是一副心裡有鬼的樣子。
說得差不多了,秦亦清總結道:“所以,我們要把他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