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被城王府內的守衛發現,除了自己隱蔽的好之外,也因爲守衛主要都是在看守石寒青所指的方向。
城王府內,不能鬧出大動靜,所以紅橙沒法乘坐石寒青飛到雜役居住的院子,所幸院子的圍牆不高,兩人輕鬆不費力的就越到了院子中。
“這味道…”紅橙皺了皺眉,院子裡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讓她有些不舒服,一旁的石寒青臉色也有些差,紅橙沒聞出這味道,但他卻知道,這味道,是乾涸之後鮮血的味道。
而且既然味道這麼大,血量應該也不少。
“味道是從這邊傳來的。”石寒青這次終於是走在了紅橙的前面,向着鮮血味道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會,一座矮平房出現在兩人視野中,“源頭應該就是這裡了,小心點,進去看看吧。”
剛剛走進平房,還沒等推門,不善的低聲就傳了出來。
“跟着我說,血神會教徒沒有襲擊村子,只是你們因爲稅收太高,編出的謊言!”
“呸!”
另一個聲音很是虛弱,但顯然對這說法很不屑,除了這聲呸,竟再無言語。
石寒青紅橙兩人對視,皆是有些震驚,沒在書房找到線索,竟在這裡找到了。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只是慢慢的靠近了平房的門,藉着沒關嚴的門縫,兩人一上一下往裡看去。
昏暗的燈光下,有一壯漢被綁住,身上皮開肉綻,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有兩個人,一個年長些,手裡拿着行刑用的鞭子,另一人則是年齡不過二十的女子,坐在凳椅上,看着眼前的表演。
“馬管事,不用跟他多囉嗦了,要是他不願意,直接把來求救的都打死算了,反正這種村民對我們來說,死一個死一羣都一樣…”
旁邊的女子沒有看那壯漢,也沒看被她稱作馬管事的男人,只是一邊欣賞着自己的手指,一邊用刻薄的語氣說着話。
地上動彈不得的村民在她的眼裡,就像個物件。
卻見那女子又開口:
“只是,只是你們這羣村豬,不知道合不合那位大人的口…”
一說起那位大人來,女子雙腿加緊,面色羞紅,彷彿是未出閣的女子想到了如意郎君。
這一幕已經夠讓人震驚的了,紅橙怒目而視,石寒青連忙拉出紅橙的手,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不急,再等等,說不定會有其他的線索……”
紅橙一怔,剛欲停手,腦海中卻想起,那天小巷中,慶歡那張漸漸失去生氣的臉。
“不知自何時起,我竟會如此維諾…”
紅橙先是喃喃自語,而後吐字漸漸清晰。
“如果不干預凡人之事,是在縱容惡的話,那這個規矩本來就是錯的!”
雖然石寒青依然認爲靜觀其變纔是上策,卻也忍不住對紅橙這番話暗暗讚歎。
正確的做法和正義的行爲,有的時候不能站在一起。
“什麼人?!”
紅橙得聲音不小,平房裡面的人瞬間停止了對壯漢得行刑。
“放開那個人!”
紅橙推開門,開門見山。
年長一些的守衛剛欲張嘴,卻發現身體一寒,動彈不得,紅橙推門的一瞬間,就已經用靈力控制住了這兩人。
就像剛纔用石寒青飛行一樣,屋裡的兩人同樣感覺寒冷的無法動彈,只得眼色驚恐的看着推門而進的二人。
當石寒青看到凳椅上的那個女人時,差點笑出聲來。
“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他目光火熱的注視着凳椅上的女人,加上這女子樣貌還說得過去,導致石寒青像一頭色狼。
女子也很疑惑,她沒認出石寒青,但心裡卻是鬆了口氣,如果對方是劫色,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這女子,正是石寒青在雪陽城城門遇到的,夏城主之女,夏倩。
很明顯,夏倩想錯了,劫色的人,可不會偷進到城王府裡。
石寒青大步流星走到夏倩面前,一手抓住她的頭髮,把夏倩從凳子上拎了起來,石寒青手臂擡高,夏倩直接雙腳離地,她張大嘴巴,口中卻發不出聲音,眼淚直接痛得流了出來。
那在地上被綁住的大漢,已經奄奄一息,但看到夏倩被打,竟生出大仇得報的感覺。
“石寒青…”紅橙出聲勸道,眼中有些些許不忍,不管怎麼說,這麼對待凡人,終究是不妥。
夏倩感激的看了一眼紅橙,感覺到頭髮一鬆,就摔到了地上。
石寒青看都沒看她,走到紅橙身邊,在她的耳邊輕聲解釋了一番:
“這女的,當日在城門口………”
“那個被我殺死的葉律,就是她派過來的…”
夏倩只見石寒青對着紅橙竊竊私語,不一會,紅橙眼中的仁慈就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石寒青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你以爲得救了?”
如同惡魔的低語聲在夏倩耳邊響起,接着頭髮一緊,夏倩再次滿臉痛苦被拎了起來。
不管夏倩飆出的眼淚,石寒青拎着她的腦袋往地上一撞,讓她暫時暈了過去。
接着,視線便轉移到守衛的身上,看着石寒青不善的眼神,守衛雙腿一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兩手作揖,只是口不能言,不然也一定是爺爺饒命之類的話。
石寒青見到這種軟骨頭,大概就知道怎麼做了,緩緩走到守衛面前,伸出手捏住了守衛的脖子。
“一會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敢大聲叫人,我就直接扭斷你的脖子。”
“聽懂了嗎?”
守衛連連點頭。
石寒青和紅橙對視一眼,守衛凍結的喉嚨終於能出聲了。
“大、大人…”
“閉嘴,我問,你答。”
“你是什麼人?那個被綁住的大號又是什麼人?剛纔你叫他跟着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回大人,小的名叫馬喬,是王府的管事,他是城外奇牙村的村民,剛纔我在讓他承認血神會教徒的事情是他們所捏造的…”
“哦…”
石寒青捏着這人的脖子,不禁咂舌,這人的骨頭也軟的過分了點。
“那…血神會的事,到底有沒有?”
馬喬這回倒是沒直接回話,而是一臉猶豫。
“好了,你的表情已經是答案了,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大人饒命啊!”馬喬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都是城主做的,小的就是個傳喚的。”
城主府私通血神會…
石寒青眯眼,這件事可是個天大的消息,要知道,極北之地雖山高皇帝遠,但也是中州靠北谷陽國的領地。
血神會作爲中州三大國共同的敵人,和谷陽國的勢力有所交流,這個消息傳出去,不免會對如今中州形式有所影響。
谷陽國一家獨大已久,另外兩國早就想着聯手製約。但除了現在是和平年代之外,兩國也會互相忌憚猜疑。
但如果谷陽國真的是私通了血神會的話,這將是另外兩國同仇敵愾的契機。
不過眼下,還有石寒青覺得更重要的事。
“其他來求救的村民,怎麼樣了?”
空氣中隱隱傳出來的血腥味,已經讓石寒青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平房分爲兩個屋子,兩個屋子中間,只隔了一堵牆,正中心一扇木門死死扣着,像是在掩飾着什麼。
聽到了石寒青的問題,那馬喬心中一顫,哆哆嗦嗦看了一眼那木門。
石寒青心底暗歎一聲。
紅橙順着馬喬的視線看去,臉色也有些不對,幾步便走到木門前,深吸口氣,將手放在把手上。
“別、別…”馬喬想阻止,卻又不敢開口。
“吱呀…”
陳舊的木門被推開,一股濃厚的血腥味,臭味,帶着令人嘔吐的氣息涌了出來。
“這是…”
紅橙臉色鐵青,手指關節都攥得發白。
石寒青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一個一個已經不能稱之爲人的村民,橫七豎八裹在一起,一眼望去,至少有七八人之多。
這大概就是從血神會教徒手中逃出來,然後來到城王府求救的村民了。
“馬喬…”
石寒青沒正眼看他,只是輕輕的叫着他的名字。
“大…大人…”
“馬喬…”
石寒青轉向他。
“你該死。”
馬喬稍微抵抗了一下,脖子便被箍住,一個身體稍微強一些的普通人,怎麼可能和化體境的身體掰手腕呢?
“他並不是主謀…”紅橙背對着二人說道。
馬喬一瞬間以爲自己有救了,但紅橙的後半句卻讓他差點屎尿並出。
“給他一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