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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最討厭說話只說一半的人了。”
石寒青躺在一張牀上,看上去是在自言自語,實則是在和識海中的兩個閒人聊天。
至於那個迷一般的黑團,不知道去哪裡了,正好石寒青也巴不得它消失。
“至少,可以確定你暫時安全了不是麼?”
書生自從畫卷之後,身上的紅色就鮮豔了很多,現在就像是一個紅皮膚的人類一樣。
“安全是安全。”石寒青做起來,指着四面漆黑的牆壁:“那自由呢?!”
雖然面具女和殿主心照不宣的判了石寒青“無罪”,但殿主轉頭就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把石寒青暫時囚禁在了四面皆爲牆的地牢裡。
這神奇的地牢和石寒青印象中的地牢還不一樣,他印象中地牢雖然是在地下,但也應該有個階梯可以下來,但自己身處的這個,或許用井來形容更爲恰當。
頂上的鎖一關,連個光都見不到。
“嘖嘖,你們說這地牢裡會不會有什麼絕世高人啊?然後傳我神功,讓我在上清扮豬吃虎,順便開個後宮啥的?”
石寒青在石板牀上傻呵呵的笑着。
一直保持沉默的牙女終於開口給他潑了冷水:
“據我所知,這地牢裡別說是什麼高人,連活着的老鼠都沒有。別癡心妄想了,少年。”
“哦..我這不是苦中作樂嗎。話說當時那個面具女入侵我的識海,你們是怎麼幫着我瞞過去的?”
聽了這話,牙女還沒開口,書生就笑道:“瞞過去?我們壓根就沒阻攔,就好比…就好比青樓姑娘遇到土匪,自己張腿保平安!”
石寒青滿頭黑線,看你這書生也文質彬彬的,怎麼打起比喻來如此粗鄙下流!
牙女倒是對此見怪不怪,反正書生在她心裡評價就極低。
“少年,還記得畫卷中除了我之外,你還見過誰嗎?”
石寒青下意識的說道:“還有符北,符念,大祭司?”
“大祭司是畫卷之靈,符北你也見到了,剩下的符念…”
石寒青一愣:“等等,那個被殿主稱爲小念的面具女….?”
牙女滿意的點頭:“沒錯少年,那孩子,正是我牙女的女兒,符念!”
石寒青張開了嘴巴,有種遊戲通關後所有彩蛋都被自己找到的感覺,這樣一切都清楚了,面具女和殿主恐怕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然而卻都幫助自己隱瞞。
這一切都預示着,至少目前自己還是安全的。
剛想激情互動幾句,卻忽然頭暈眼花。
“我,我這是怎麼了?”
“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一直待在這個地方還是太勉強了,你的魂魄太過脆弱了,繼續待下去會有危險,先出去吧。”
這是書生的聲音,還伴隨着溫暖的血色力量。
離別,牙女也開口說道:“放心,雖然我還不知道符北到底要做什麼,但現在看來上清也並非是上下一心,你不會有危險的。”
怎麼感覺是口毒奶?!
不過…至少弄清楚了,能幫助他的紫煙烏真的存在於上清,接下來就是要爲了自己的小命努力一下了。
從上清手裡奪取紫煙烏這不可能
但大概…只要得到一點紫煙烏的幫助就可以?反正識海中還有兩個大佬兒呢,不慌不慌。
這是石寒青的最後一個念頭,接着就眼前一黑,昏睡過去了。
所幸這次雖然一直在做夢,卻都是美夢,讓緊張了很長一段日子的石寒青得到了充足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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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
睡夢中的石寒青被一束光晃醒。
“這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休息啊!”石寒青費力的睜開眼,纔想起在自己階下囚的身份。
在黑暗中冷不丁的見到強光有些晃眼,但這並不影響石寒青一眼就看到了在上方探頭的冥月。
“呦!早上好。”
冥月也回了句早上好,然後告訴石寒青,符北殿主已經想好了怎麼處置他。
鎖住石寒青的這口“井”並不算深,冥月打開了頂上的蓋,讓他很輕易的就爬了出來。
待到石寒青站定冥月上下打量他了幾眼,喃喃自語道:“作爲階下囚也能睡得這麼踏實,你的心態可真不錯。”
“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正殿,殿主在等着你呢。”兩人一前一後,就走出了大殿。
離水殿的弟子似乎並不多,一路上石寒青並沒有看到幾個人,後來經冥月的解釋才知道,原來離水殿的周圍只有內門弟子和執法隊可以自由行動。普通的弟子大多數都在上清的主峰上。
因爲從紅橙那邊得知了石寒青並不瞭解上清,所以冥月一邊走,一邊給石寒青介紹着上清。
上清有三殿一宮,分別落在四座大山中。這四座大殿分別叫做焱山殿,天雷殿以及石寒青他們所處的離水殿,這三座山圍繞着一座最大的山,這座山也是最多弟子所在的地方。同時,風清宮,也在最大的山上。其中風清宮的宮主,同時也是上清門的掌門。四座山聯合起來,才能被稱爲上清門。
一邊說着,石寒青與冥月也來到大殿門口。
再次看到離水殿,他才感覺到,人人敬仰的上清也並非樂土。
殿內,符北殿主背對着大門,揹着手,一動不動。
冥月示意石寒青進去,他自己就在大門等候。
到現在石寒青也依然猜不透符北殿主在想什麼,只得相信牙女的話,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等到石寒青走近,他才緩緩轉身,眼神波瀾不驚,就像是在看一個普通弟子一般。
“小子,報上名來。”
“回殿主,小子名叫石寒青,石頭的石,寒冷的寒,青色的青。”
“多餘的話不用多說。”符北低聲咳嗽了幾聲:“你記住,畫卷毀壞一事是因爲畫卷本身消耗殆盡了,和你做了什麼,看了什麼都毫無關聯,明白了嗎?”
“回殿主,小子到現在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記得進了畫卷後一陣迷糊,就出來了。”
符北注視了石寒青好一陣,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
“不過,總歸還是有你一些過錯的,石寒青,你可知,這畫卷乃是至寶?”
石寒青一聽就知道,這是經典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連忙回道:“請殿主明言。”
“我聽聞你欲拜入上清,如今畫卷卻因你而毀,我自然不會收你爲弟子,但你與紅橙相識,我便罰你作爲紅橙的劍僕。”
賤僕?!
石寒青一聽頓時就生出一股士可殺不可辱之感。
符北看到了他臉色不對,嘆了口氣:“劍僕,劍士的劍。”
哦..原來如此,雖然聽起來身份低微,但似乎人格侮辱少了很多,果然跟在房頂上開個洞比起來,修一個窗戶要好不少。
石寒青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默默地接受這個懲罰,沒辦法,誰讓他弄壞了人家的至寶呢?
忽然,符北殿主整個人氣勢都凜冽了起來,就像換了個人一般:
“不管你要做什麼,都別太引人注目,切記,槍打出頭鳥,尤其是這隻鳥,還不是普通的鳥。”
石寒青愣住,一動不動,被這股氣勢牢牢鎖住。
等他渾身是汗的緩過神來,才發現符北殿主早已經離去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