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你覺得，這孩子能撐多久？”離水殿中，冥月已經回來。
此時殿主已經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對待石寒青的態度很正常。
雖然外面並不能看到裡面發生了什麼，但能夠看到畫卷在微微的翻着奇怪的光。
“讓我猜麼。”冥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紅橙對着傢伙似乎讚譽有加，稱他膽識過人，那，我就賭他能撐一個時辰吧？”
畫卷裡面的時間和外界並不一樣，能在畫卷裡撐一個時辰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績了。
“哦？剛好和你進去時的時間一樣麼？如果真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能考慮收做弟子呢？不過剛纔還聽你說他把你錯認成了女修，這不是你最厭惡的事嗎？怎麼反倒幫他說起話了？”
冥月沉默了一下，說道：“送紅橙去思過崖的時候，紅橙和我說了很多關於石寒青的事。雖然沒和他相處過，但從紅橙的描述來看，應該不是個壞孩子。”
…………………
思過崖。
紅橙百不聊賴的躺在懸崖邊上，吃了修補法則之力的丹藥後身體很快就好了個七七八八，所以也不擔心掉下去。
“沙沙沙…”這種腳步聲，紅橙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那個自然而然散發着凌冽殺氣的人。
“殺念師叔……”
“……”來人帶着一半黑一半白的面具，身形纖瘦。
“這裡也沒別人，我還是叫你殺念姐姐吧。你什麼時候纔會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呢…”紅橙無奈的笑了笑。
“……”被稱作殺唸的人依舊沒有做答，默默的走到紅橙旁邊，靠着紅橙坐下。
紅橙又是無奈的笑笑，“你就這麼不喜歡說話嗎？”
“………？”殺念依舊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透過面具看着紅橙，似乎是在詢問着什麼。
“嗯…我這次偷跑回了雪陽城，本想叫上你的，但當時你正在做任務，我有些着急…就先回去了。這次真的很兇險，沒想到碰到的教徒是會使用鬼霧濁昆境修士。還好和我同行的修士足夠冷靜，不然我可能就折在那了。”
“可是…就算我得救了…但是那些人…”說到這裡，紅橙有些低落。
“……”殺念似乎不知道怎麼安慰，只得摸了摸紅橙的頭。
“不會安慰就不用安慰我了，對了，同我和教徒戰鬥的那人，應該正在進行師父的測試吧，我在思過崖不能出去，不如殺念姐姐替我去看看？”
“……”殺念搖了搖頭，表示了自己不想去。
“其實我心裡也清楚，他能通過測試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但是如果能多堅持一會，說不定我央求一下師父，他就能加入上清了呢？。”
“……爲什麼要做到如此？”面具之下終於發出了聲音，悅耳動聽，帶着疑問。
紅橙的臉莫名的有些燙，“咳咳，他一個人在中州，如果沒有我的幫助，很快就會橫死街頭的。所以我只是，不忍心罷了。”
殺念盯着紅橙的臉看了一會。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去。
————————————————
“姑奶奶，我真的錯了，你別哭了…”
前面的小女孩咬着嘴脣，眼淚在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已經很努力的忍住哽咽的聲音了，但還是時不時的發出抽泣的聲音。
後面的石寒青彎着腰，背上揹着那個被砸出一個洞的風箏，用小碎步跟着小女孩。
“哥哥給你擦擦鼻涕吧，小女孩要注意形象…”
前面的小女孩聽到這句，用袖子擦了一下，然後惡狠狠的抹在了石寒青的腿上。
唉，自從弄壞她的風箏之後，小女孩就沒搭理過他，雖然之前也沒理過，但至少沒有現在這麼敵視。不過現在跟着小女孩，倒是也能到達村子。
“嗚…！”小女孩發出一聲悶哼，摔倒在了地上，石寒青連忙走上前去，原來是不小心被石頭絆倒了，小腳丫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
離水殿的大門出緩緩映出一道影子，黑白交錯的面具，正是應了紅橙囑託的殺念。
“小念……”
“我叫殺念，殿主。”面具之下傳出的聲音遠沒有與紅橙交談時的溫柔，有的只是拒之千里的冷淡。
聽到殺念這句話，殿主的表情有些複雜，努了努嘴，最終也沒說話。
殺念徑直走到畫卷前面，看着發光的畫卷，眼中罕見的有一些憂愁。
“額...”自冥月入門以來就知道這殺念師叔極度的討厭自己的師父，而自己的師父對於殺念師叔的態度卻一直很好。
兩位同時出現在離水殿屬實罕見。一位是平時就很忙碌的殿主，一位是大部分時間都在上清主山的執法人。
兩人都不開口，凝固的氣氛讓冥月受不了，他連忙找個藉口匆匆退下了。
——————————————————
“我說小祖宗，別慪氣了，我已經三天三夜沒吃飯了，您就行行好，快到我背上來，我帶你回村子。”
半真半假的央求了很久很久，小女孩終於爬到了石寒青的背上，當起了石寒青的嚮導。
走了一段路，終於關係緩和了一點。
小女孩除了往前走，往左拐等簡短語句，還告訴了石寒青她的名字———符念。
終於，在正午時，石寒青終於帶着符念回到了她所在的村莊。
“符念，到了哦，你家在哪裡，我把你送回去吧？”
符念在石寒青看不到的角度上撅了噘嘴，沒有回答他。
這時，不遠處突然出來一個約摸三十歲的女子，頭頭上帶着一頂草帽，腰上系掛着一件大袍子，肩膀上也掛着一件小衣服，整個人看上去有一點不修邊幅。看到石寒青後，大聲呼喊到：“小念，小念！”一邊喊着，一邊跑到了石寒青跟前。
等她走近，石寒青心中屬實驚歎了一聲，來者的樣貌簡直和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看到眼前這人，石寒青只覺着她應該在南方妖族中當個風情萬種的妖后，而不應該在這普普通通的村子裡當個人婦。
只不過這人嘴角還叼着半截枯樹枝，這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但讓石寒青印象極爲深刻的就是，這個女人笑的真是陽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