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灝辰和墨翊萱安然離開皇宮後,都感到很奇怪。究竟是誰適時出現,救了他們?難道真的是巧合?
正在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見到一個人影掠到面前——而這人正是御音。
見到他,墨翊萱立刻明白過來:“御音,你就是那個刺客?”
御音點頭道:“我很擔心你們,所以就偷偷潛入皇宮。雖然不知道你們的情況究竟如何,但是爲了保險起見,就裝作刺客,引開注意。”
聞言,墨翊萱感動不已。在她衆叛親離的時候,他始終不曾背棄她,次次爲她出生入死。他們之間,早已如同至親一般!
這時,御音疑惑地說道:“奇怪的是,皇宮裡似乎不止我一個‘刺客’。我藏在暗處,發現真的有黑衣人準備行刺皇上!不知道這個刺客究竟是誰?”
墨翊萱道:“這是南曄國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他們越是動亂,對我們就越是有利!御音,只要你沒事就好!”
御音笑着說道:“我的武功,對付皇宮裡的那些人足以!”
墨翊萱道:“你的輕功天下獨絕,我當然相信你能夠輕易脫身。只不過以後沒有我的吩咐,千萬不要擅自行動。”
御音點頭道:“我知道。”
墨翊萱問道:“玉鐲的事情如何?”
御音道:“我已經將仿造的半個玉鐲暗中送到霓裳閣,店夥計也沒有發現這半個玉鐲並非店中之物。而那些買主們似乎並不在意,沒有一個人問過。”
墨翊萱道:“那你明天再去查探。”
御音道:“好!”
墨翊萱又道:“至於皇宮之中,我們也沒能查出什麼——沒有任何關於玉鐲的記錄!”
御音道:“公子先不要着急,今晚先回去好好歇息,明天再想對策!”
三人往回走去,夜半時分才終於悄悄回到客棧,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天明,墨翊萱和明灝辰各自醒來,下樓之後,卻不見御音。料想他現在是在霓裳閣外執行任務,兩人決定前去探望。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路無話。正在沉默之際,忽然明灝辰微微皺眉,一把拉起她,朝偏僻處走去。
墨翊萱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望見衛屏朝這邊走來。
兩人走到偏僻處,總算是躲開了衛屏。
無意中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蜷縮在牆角,墨翊萱本來不打算理會,卻忽然微微一驚——因爲她看到了對方那熟悉的耳珠!
她鬆開明灝辰,奪步跑上前,一把拉住那女子說道:“白鸝,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這魂牽夢縈的聲音,女子擡起了頭。然而看到那似曾熟識的容貌,她卻不由得怔在那裡,恍惚夢中。她呆呆地說道:“你……你是誰?你認識我?”
墨翊萱微微一怔,剛剛一時激動,竟然忘了掩飾身份。
白鸝怔怔地看着她,怔怔地說道:“你跟他很像……我就是爲了找他,才流落到這裡……可是……可是卻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
聽到這裡,墨翊萱自然知道她所說的人就是華萼公子。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再也顧不得那麼多後果,墨翊萱終於說了出來:“白鸝,你看清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白鸝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墨翊萱拉着她說道:“白鸝,事到如今,我也不忍心再欺騙你——其實我一直女扮男裝,從未以真面目示人。我本以爲我一生都會如此,可是沒想到……後來發生那樣的鉅變,我腹背受敵,不得已才恢復真實的身份。白鸝,我叫做墨翊萱。”
白鸝呆呆地看着她,忽然說道:“不!我不相信!我愛的華萼公子——他是一個翩翩公子!雖然他也愛開玩笑,可是我愛極了他的玩笑!每當他對我說起那些玩笑,我心裡就覺得好開心!而你……你說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一點都不喜歡!我不相信!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他!”
“白鸝!當初的華萼公子已經死了!你所說的翩翩公子也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我都已經清醒,爲何你還在繼續沉淪!白鸝,這件事各有苦衷,如果你恨我,我甘願承受!”
“不!你不是!你在騙我!”
“究竟是誰在騙你!白鸝,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不相信!僅憑你的一面之詞,我憑什麼相信你!憑什麼相信我愛了那麼多年的公子,竟然是一個女人!”
“惜月樓,梨花酒。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總該相信你自己的回憶。”墨翊萱嘆了口氣,問明灝辰道,“我送你的那把摺扇呢?”
明灝辰從懷裡拿出摺扇,被白鸝一把搶去。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摺扇,不知不覺流出眼淚。
墨翊萱無奈地說道:“對不起,白鸝。你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如果我真的是男子,又怎麼可能拒絕你的愛意!只是事實如此,我也無可奈何。若你能夠釋懷,我們仍然是很好的朋友。”
白鸝哭着說道:“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我第一次真心付出……卻是這樣的結果……我聽到他的變故……不顧所有人的勸阻……毅然地離開了太傅府,離開了待我如姐妹般的小姐!我從北找到南,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欺負,我都不後悔……我只是想找到他……我想告訴他……就算天下間所有的人都背叛他……我也絕對不會離開他……我會永遠地陪着他,哪怕只是在他身邊看着他也好!可是沒想到……竟然是……竟然是這樣的結果!當我千辛萬苦地找到他,卻只聽他說——這只是一場玩笑!可笑啊可笑!枉我自以爲敢愛敢恨,沒想到竟然落到這樣的下場!真是可笑至極!”
墨翊萱歉疚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害你至此。若是你願意,以後我照樣可以像親人一樣照顧你。雖然我現在已是自身難保,可是我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這時,明灝辰開口說道:“白鸝姑娘,其實深想一層,這件事確實不能責怪翊萱。她化身爲華萼公子,不過是爲了一統天下的夢想。她的初衷自然不會料到這麼多意外!在那件事之前,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愛情如同命運一樣,對她來說都是意外。轉瞬間,她失去了所有。恢復真實,也不過是爲了亡命天涯!她纔是最大的受害者!然而不論命運如何變幻,我相信總有人仍然對她心存敬意。白鸝姑娘,我想你對她的愛意也是由敬而生吧!如果你真的相信華萼公子,又何必執念於兒女私情,而置她於不仁不義?”
聽聞此言,白鸝漸漸止住哭泣,臉上露出一個明燦的笑容:“不錯!我之所以喜歡華萼公子,就是因爲他的抱負讓我敬佩!如今他落難至此,我又怎能因爲狹隘的兒女私情而對他橫加責難!我離開太傅府的那天就對小姐說,不論後果如何,都由我自己承擔!雖然如今這個後果,實在是讓我料想不到,不過我仍然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永遠地陪伴着公子!他若是男兒身,我就嫁給他——然而是女兒身,我就跟她做姐妹,照顧她一生一世!”
聽到這句話,墨翊萱心中一陣陣溫暖:“白鸝,我從來都將你當作姐妹——你還記得陪我一起遊玩惜月樓的那位雲清音姑娘嗎?其實很早以前在北暮山,她就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所以我們早已暗中結爲姐妹,親熱有加。”
“那位雲姑娘,我當然記得!那樣一位美人,當初我還嫉妒過呢!原來你們早已結爲姐妹,所以纔會那樣親熱!”想起當初自己錯付的情意,白鸝不由得再次傷感,轉過話題說道,“翊萱姐姐,如今你出了這樣的變故,爲何不告知雲姐姐,請她相助?”
墨翊萱搖頭道:“她自己的雲巫教尚未平定,我又怎能讓她分心?我會自己查出真相,還自己一個公道!”
白鸝真誠地說道:“我會陪着你!”
墨翊萱道:“白鸝,我不想連累你。你現在回去,白小姐一定會原諒你!”
白鸝堅定地說道:“我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反悔!我做過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回頭!”
墨翊萱道:“既然如此,那隻能害你跟着我受苦了。”
白鸝笑着說道:“能夠陪同華萼——姐姐,這可是我見到你第一眼起的心願!”
想起那些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的過往,墨翊萱有些傷感,牽着她朝前走去。
白鸝將摺扇還給明灝辰,好奇地問道:“這位公子是?”
墨翊萱猶疑半晌,終於說道:“他就是明少將軍。”
“什麼!”白鸝大吃一驚,瞪大眼睛看着他們,不可思議地說道,“明少將軍,你……你竟然……你……你們……”
明灝辰一臉嚴肅地說道:“這件事請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的話,事情將會更加複雜!”
“我當然不會說!可是……”白鸝難以置信地說道,“那些人不是咬定翊萱姐姐是殺害明將軍的兇手麼?雖然我不相信,但是所有人都……皇上正四處追殺翊萱姐姐呢!”
“翊萱並非真兇,當時她一直跟我在一起。所以肯定是有人嫁禍,事情極爲蹊蹺,所以我們更要徹查清楚!”
“你們兩個……難道……”白鸝遲疑着,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明灝辰點點頭,神色堅定地說道:“我會永遠地守護着翊萱,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看着他深情不移的眼神,白鸝傷感地說道:“真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她再次露出粲然的笑容,“只要翊萱姐姐幸福就好!”
墨翊萱心中感動不已,卻不敢再看她那深藏的憂傷,轉過話題問道:“華萼樓怎麼樣了?”
“還能怎樣……”白鸝支支吾吾地說道,“翊萱姐姐離開之後,皇上就封了華萼樓。至於那些部屬奴僕,若是稍微流露出忠於舊主的情緒,就立刻殺無赦……至於那些聰明人,雖然被皇上暫時收編,但是料想也不太好過。動輒得咎不說,性命更是危在旦夕!”
墨翊萱悲傷不已,急切地問道:“阿戎呢!他在睦王府是否安好?”
白鸝這才稍微平和:“我偷偷地去王府外面打探過,小公子一切安好,聽說與小世子成爲好朋友,整天混在一起玩樂!”
聽聞此言,墨翊萱這才稍微釋懷。
然而白鸝所探聽到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一晚的慘案,那一幕的鮮血,早已銘刻在墨戎心中,成爲永遠的夢魘!
見到墨翊萱神色悲傷,白鸝笑着說道:“翊萱姐姐別太傷心了,其實還有一個好消息!”
墨翊萱心不在焉地問道:“什麼?”
白鸝神秘兮兮地說道:“是紫兒!她不但安然無恙,而且還有了心上人!”
墨翊萱微微笑了笑:“那很好,總算不用再爲她擔心。”
白鸝笑着問道:“翊萱姐姐這麼聰明,猜猜看她的心上人是誰?”
墨翊萱隨口問道:“是誰?”
白鸝笑着說出了一個名字,卻讓墨翊萱瞬間陷入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