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墨翊萱和御音才終於回到了客棧。明灝辰安置好白鸝之後,正準備出去接應他們,就見到他們已經走了進來。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墨翊萱,驚喜地說道:“翊萱,你終於回來了!”
墨翊萱問道:“白鸝怎麼樣?”
明灝辰道:“她喝了藥,已經安睡。”
墨翊萱道:“她沒事就好。”
明灝辰關切地問道:“你們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墨翊萱搖搖頭,對御音說道:“辛苦你了,回房歇息吧!”
御音走過去之後,明灝辰牽着墨翊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端來熱水,溫柔地看着她洗漱。
她感到很疲憊,伏臥在他的膝蓋上,輕輕地閉上眼睛。
他坐在牀頭,靜靜地看着她。
寧謐的晨風中,忽然聽她輕輕說道:“這一切,不知道是否應該就此結束……玉鐲背後的真相,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起!”
明灝辰關心地問道:“可問出了什麼?”
墨翊萱苦澀地說道:“就是因爲什麼都沒有問出來,我才感到更加擔憂。”
“翊萱,不要想那麼多。我會一直陪着你,不管是什麼真相!”明灝辰溫柔地說道,“安心地睡吧,我在這裡呢!”
墨翊萱的脣角露出一個輕柔的笑容,似乎真的可以就此美夢。然而就在她快要睡着之際,卻忽然聽到御音急促的敲門聲:“公子!有事稟告!”
墨翊萱立刻下牀披衣,走過去打開門。
只見御音神色凝重地說道:“那些隨我們而來的兄弟們,全部都……”
他沒有能說下去,墨翊萱卻已經猜到了什麼,匆匆衝了出去。
來到皇城郊外,闖入眼中的是滿地的屍體。鮮血蔓延,斷指殘骸,入目處森森可怖。
看着往日追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忠實舊部全部躺在血泊之中,墨翊萱頹然地跪在了地上。
御音低沉地說道:“爲了避免引人注意,公子特意將他們安置在這裡等待,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遭此毒手!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夠識破他們的身份!非但如此,還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處!況且他們都是絕世高手,又怎麼可能全部斃命……”
墨翊萱滿目仇恨地說道:“不管是誰,我都一定會讓他血債血償!”
御音道:“也許這與之前的血案,是同一個人所爲!”
墨翊萱握緊拳頭說道:“查出真相之日,就是他們償債之時!”
御音道:“不錯!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人!”
墨翊萱神色沉沉,悲恨難言。
明灝辰扶起她說道:“先讓他們入土爲安吧。”
強忍悲痛,三人一起將他們埋葬。
然而他們誰也沒有察覺到,在暗處有幾雙眼睛一直盯着他們,看到這一幕,終於確定了猜想,立刻回去稟告給主人。
墨翊萱跪在簡陋的土丘前說道:“當我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時,你們就一直跟着我。不論面對任何危險,你們從來都沒有退縮,永遠都是拼盡全力保護我。甚至當我被天下人所背棄的時候,你們也沒有半點地懷疑我!你們那麼相信我,相信我一定能夠帶着你們闖出天地!可是沒想到……你們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場!臨死的那一刻,你們是不是很後悔……原來自己信錯了人……原來那一切都不值得……是不是……你們也在恨着我……恨我不能實現自己的承諾……恨我將你們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明灝辰張了張口,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此時此刻,不論說什麼都是那般蒼白,也只能靜靜地陪着她。
墨翊萱的嘴角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越來越清醒,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不自量力……自己拼盡生命守護的夢想,竟然連累了身邊所有的人!心心念念想要送給他們一片安寧的天地,卻沒想到毀滅這一切的人——竟然恰恰就是我自己!如今……我真的是什麼都不剩下……留着這殘存的軀殼……又有何用!”
見她心灰意冷,明灝辰疼惜地說道:“翊萱,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有人刻意經營出這樣一個陰謀,你也不過是受害者!我們一起找出真相,爲所有無辜的人報仇!”
“真相?”墨翊萱慘笑一聲,“事到如今,即時找出所謂的真相,那又如何!我所失去的,能夠再回來嗎!”
“至少可以還所有人一個公道!”
“對於一個心死的人來說,又有何區別?”
“翊萱,曾經那麼大的痛苦你都承受了過來,這一次你也一樣可以堅強!即時撐不下去,也有我一直都在!”
“現在才發現……太過堅強……也是一種致命的弱點……”墨翊萱失神地說道,“我真的不敢想象……以後還會有誰被我害死……”
“翊萱”明灝辰扶起她,將她擁在懷中說道,“相信我,我會永遠都在。”
墨翊萱靠在他的胸前,終於沒有落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