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炤王府的深牆大院內,飛速掠過三個人影,隱沒在那寂靜月光之中。
墨翊萱和明灝辰一起,不知轉到了什麼地方。這大概是主人的別苑,格外的華貴奢靡。各種名花玉石,在月光下流動着奇異的色彩。
屋子裡傳來私語之聲,隱約可聞。
先是一個女人柔媚的聲音:“炤王,你這麼疼愛妾身,什麼時候才能重用昀兒?他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難道您要一直這樣放任他不管?”
“昀兒野心太大,我怎麼敢用他!炤王府裡,容不下兩個主人!”
“昀兒只是性子急了點,其實心裡還是很敬畏您這個父親的!有他幫助您,您也可以頤養天年!”
“頤養天年?本王還沒那麼老!本王還要親眼看着三皇子登上皇位呢!衛屏憑着幾年戰功,就想跟我鬥,想要扶持二皇子登位?真是不自量力!他也不想想,當年如果不是我,皇上能夠分得半壁江山嗎!”
“是是是!炤王您功垂千古,誰也比不上!您這麼大的權力,爲何就不能分一點給昀兒!他有心孝敬您,可是您卻從來都不肯給他機會!”
“昀兒跟我一樣,都是永遠都不知道滿足的人!如果我現在給了他權力,不知道他以後會怎樣對付我!”
“您也知道是隨了您,又爲何要這樣對他!真是不公平!難道是因爲那個女人?那個叫作舞洛的女人?不錯!她確實生的貌美,讓我日夜嫉妒!本來我比她早進門,而且還爲您生下了昀兒,可是您卻立她爲正室!然而她卻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她日思夜想的人,是她的戀人!是你殘忍地拆散了他們!本以爲您有多麼愛她,卻沒想到她最終死於你的冷血!抑鬱而終,多麼可笑的下場!她終於死了,我也終於成爲正室!可是您爲何仍然不斷納妾!已經有二妹爲您生下楚嫣,爲何您還是不甘寂寞!現在我看着四妹生的那個楚嫙就恨!炤王,爲何您從來都不顧及我的感受!”
“夠了!清鈴!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舞洛!任何人都不能!我承認我只是愛上她的美貌,然而難道你不知道,你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比得上她!”
“炤王!”
“我召你過來,並不是爲了聽你翻起那些陳年舊帳!我本來是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可是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炤王,妾身知錯了!妾身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到底是什麼好消息,請炤王告訴我!”
“我叫昀兒帶着那些幽冥死士們,做了幾件事!”
“真的嗎!炤王您終於肯用昀兒了!您終於改變心意了麼?”
“我只是不想再聽你整日抱怨!咱們炤王府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你爲了你的寶貝兒子,偏偏就像一個怨婦!”
“炤王,臣妾再也不敢!”
“不敢就好!”
“究竟是什麼事?”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本王自有打算!”
窗外的墨翊萱和明灝辰隱隱約約聽到,更加確定白鸝是被炤王的人抓走——他所說的事情,肯定就是叫楚昀帶着幽冥死士抓走白鸝!
屋內蕩來靡靡之音,他們不再停留,朝夜色深處走去。
急於早點找到白鸝,墨翊萱堅持要和明灝辰分頭行動。明灝辰無法,囑咐幾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到那月色高牆處,忽然一個火紅的身影朝他襲來,他已經料到對方下一個動作是什麼,伸手擋住,果不其然握住了對方瞬間揮出的銀鞭。
這個高傲驕橫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炤王府的大小姐楚嫣。
見到是他,楚嫣滿臉戒備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明灝辰也不解釋,而是直接說道:“我來找一個人!”
“找什麼人要跑進我們炤王府!你簡直是膽大妄爲!”
“你哥哥今天有沒有帶什麼人回來?”
“笑話!本小姐爲什麼要回答你!你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裡,肯定就是刺客!我要保護父親!受死吧!”
話音未落,銀鞭再次朝他揮來。他輕巧地避過攻勢,反手扼住她的命脈說道:“你知道不是我的對手,又何必浪費時間!告訴我那位姑娘被關在哪裡!否則我絕不輕饒!”
“你說的那位姑娘——”楚嫣滿臉冷蔑地說道,“不錯!我確實見到哥哥帶回來一個姑娘!而且我也知道哥哥將她關在哪裡!可是我憑什麼告訴你!”
明灝辰手上一用力,疼得她尖叫起來:“聰明的話你就放了我!否則引來了侍衛,看你如何逃脫!”
明灝辰抽出寶劍說道:“那就同歸於盡!”
“你!”楚嫣惱恨至極,卻忽然得意地笑了起來,“我不想死,我猜你也只是爲了嚇唬我。所以——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易?”不等明灝辰拒絕,她就迫不及待地說了出來,“只要你離開那個女人,並且將雪蕊胭脂還給我,我就放你安然離開,甚至可以告訴你那位姑娘的下落!”
“翊萱與你無怨無仇,你爲何如此恨她!”
“我說過,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比我美——更何況她搶走了本屬於我的東西!我是堂堂炤王的掌上明珠,天下間的寶物,只要我喜歡,就一定會想辦法得到!不擇手段又算什麼!”
“不可理喻!”
“我喜歡怎樣就怎樣!你憑什麼這樣教訓我!交出雪蕊——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世間的女子,也只有她才配得上雪蕊。”明灝辰的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而我——就算別無選擇,也絕對不會背棄她!”
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爲何,她竟然有些發怔。這個世界上,是否也有一個人,提起她的時候,會不經意地露出這樣溫柔的笑容?
就在這失神的瞬間,明灝辰輕擊她的面門,看着她暈倒過去,將她放在了假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