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蒼穹聽他提到師父金伽真人的下落,心中卻是一動,當即施展洞察之術查探一番,對方卻把心思裹得極嚴,一時也看不分明,心說有此機會,卻是不能錯過,正好可以找機會多多接近這個王斯崇,看看你有什麼鬼把戲可耍。
於是點頭道:“去便去,以爲我會怕你嗎?”
王斯崇卻微微一笑,擡手一招,面前那片瀑布無端分開一條通道,裡面卻是另有天地。
卻見他大步走了進去,又背手衝越蒼穹招手道:“金伽真人就被關在這裡,想見他就跟我來吧。”
越蒼穹小心堤防,健步如飛,跟了上去,一路走進那瀑布後面,發覺卻是一處天然的囚室,裡面空蕩蕩的卻無一人。
直到兩人一前一後走到盡頭的地方,越蒼穹才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席地而坐,背對着自己,依稀就是金伽真人。
未曾等兩人開口,那人卻說道:“真是的,說了相見不如不見,爲何還有把他帶來,這不是讓我耳根不能清淨嗎?”
越蒼穹心頭一喜,這聲音分明就是臭師傅金伽,於是搶步上前說道:“師父,可讓我找到你了,怎麼被關在了這裡,你也太倒黴了吧?”
“還說!”金伽真人把臉轉回來,也不知他多久沒有洗臉了,鬍子邋遢的,一身的臭氣,卻還咧着一口黃牙說道,“不是被你小子害得,我怎會淪落到此,早說了和你之前純屬孽緣。”
王斯崇卻插嘴道:“師兄,你說得是反話吧?你這個弟子可是了不得,纔來沒多久,就一舉擊敗了丹鼎派四大弟子之中的賀恆,還有洛萬年,剩下兩人也被他治得服服帖帖,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們隱宗就能發揚光大了。”
然而金伽真人聞言卻是連聲嘆氣:“禍事啊禍事,這不是天降大禍嗎?你敗家子,居然給我亂來,若是太玄門分崩離析了,我金伽怎麼對得起祖師爺?”
越蒼穹一聽不高興了,怒道:“臭金伽,你還沒完了。別的不說,就憑他們賞罰不分,把你關在這裡,就是無藥可救,你又何必憐惜?”
金伽真人搖頭道:“這你就不懂了,我是自願躲在這裡的,爲了就是躲開你這個煞星,你卻還偏偏找上門,你不是要去什麼玄道,上什麼域外天界,早早修成了正果,當你的霸主去吧,何必來攪這趟混水?”
越蒼穹糊塗了,便道:“臭師傅,你何時這麼瞭解我了?知道我要稱霸大陸,不我要稱霸仙凡三界,立下自由平等博愛的規矩,以後誰也不能狗眼看人低,誰也不準仗勢欺凌弱者,違者自有天道去懲罰,難道這還不算宏願,不值得支持?”
金伽一聽,卻跪在地上,衝越蒼穹磕起頭來:“徒弟師父,我知道說得都是大道理,可惜我們隱宗講究得是於是無爭,遇見你已經壞了我的本心,你就不要害我一錯再錯了?”
越蒼穹聽了好氣又好笑,心說什麼隱宗,分明就是縮頭烏龜,於是故意氣金伽真人道:“也好,只要讓我救你出去,一切好說,我再不會管你。”
王斯崇在旁邊咳嗽一聲道:“想走,沒那麼容易吧?我能帶你來看,自然有辦法不讓你走,其實此來我還有個目的,就是想讓你們師徒好好團聚一番,最好在這裡待上個十年八年,不要出去。”
越蒼穹起身,從容笑道:“王斯崇我就知道你帶我過來,沒安好心,原來是想把我困在這裡,可你覺得你可以辦到嗎?”
王斯崇悄然祭起飛劍,在身後佈下結界說道:“你倒說說我怎麼不可能做到,好歹我也是一派領袖,豈會對付不了,你毛頭這小子?”
越蒼穹立時明白,王斯崇故意引自己前來,就是要把自己困在這裡,雖說對方佈下了天羅地網,他卻也不懼,早將身前的囚龍劍祭出,隨即無端變作十三柄利劍,護在身周,跟着擺出一座劍陣,強行向外突圍出去。
可惜撞到的卻是無窮無盡的虛空,金伽真人在後面嘆氣道:“王斯崇擅長機關術,你又豈能逃出,早說徒弟你不該來?”
越蒼穹這時才明白對方竟是精通機關術的高手,於是一邊繼續指揮劍陣,向外強攻,一邊轉去低聲問金伽真人:“師父,你又知不知道這個王斯崇的來歷,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和汪劍仲……”
金伽真人急忙擺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然後才道:“不必說了,爲師早就算出來了,否則會甘於躲在這裡,可惜還沒有收集到足夠的東西,你就來催了。”
越蒼穹笑道:“師父莫怕,徒兒其實早有辦法,不過讓他大意而已。”當即又祭出五行降魔杵,將自己和金伽真人守在其中,屏蔽了與外界的聯繫,才道,“我這裡有閻羅禁書,可以預言他人命運,等一下我就給王斯崇送份大禮。”
隨即拿出那本閻羅禁書,開始依照自己的想法,驅動禁書書寫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卻見書頁上出現一幅場景,王斯崇施展機關術偶然走火入魔,竟而露出破綻,被越蒼穹一陣飛劍亂斬,強行突破了出來。
跟着撕下書頁,順手往地上一扔,隨即化爲灰燼,跟着外面黑壓壓的禁制,突然破出一點亮光,正是王斯崇無意間露出的破綻,越蒼穹隨即使出囚龍劍全力攻擊,強行將那出口撕裂成更大的口子,跟着帶起金伽真人齊齊飛了出去,片刻之後,已到瀑布外面。
王斯崇此時正在拼命地修補自己的漏洞,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越蒼穹居然已經逃出昇天,二話不說,連番祭起機關術,卻見那分開的兩道瀑布,無端被捲起到半空形成兩條水龍衝擊向越蒼穹兩人。
越蒼穹在劍身上一伸手,龍王神戟已然握在掌中,隨即一揮,立時將那水龍又牽引到一旁,隨即轉向筆直地衝向了王斯崇,可惜王斯崇雙手輕輕一擺,又將水龍彈飛了回來,並且還在水龍之中夾雜了一柄明晃晃的飛劍。
金伽真人目光銳利,當即提醒道:“小心有詐,他的機關術可以隨心組合,你暫且不是他對手。”
越蒼穹笑道:“可惜我身邊的好手不在,否則這點兒還用得着咱們出手,師父你既然出來了,就麻煩你也多運動運動,幫我先抵擋一陣。”
跟着猛然將金伽真人從飛劍上拋了下來,自己則躲到了一邊急忙拿出閻羅禁書着手準備,金伽真人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招,因此從容落地,毫不怠慢。
趁着金伽真人和王斯崇大打出手的時候,越蒼穹立時開始以意念預言書寫禁書,這一次他打算讓王斯崇主動放棄抵抗,然後被自己海扁一頓,失去記憶忘記今天的事再說。
眼見閻羅禁書上就要顯現出一幅畫面,突然卻又無端消失倒退,越蒼穹心中一顫,隨即感到一股念想正向禁書發動攻擊,看來王斯崇已經感覺到了不妥,居然妄圖阻止自己。
看來占卜派的大長老果然不一般,越蒼穹心說得加把勁了,全力催動功力,百寂神槍赫然在手,一聲狂吼,神槍撒手而飛,化做真身睚眥神獸,撲出圈外,向王斯崇發動攻擊。
一個金伽再加上一頭神獸,王斯崇還要分神阻止越蒼穹,這下可吃了苦頭,但是這廝到底不是善茬,居然手掐法訣,頃刻之間化出七八個分身,分列八個方位,齊齊施展機關術,瞬間在面前突兀起一座迷宮,將金伽、越蒼穹他們分而治之。
越蒼穹心說想玩人海戰術,沒那麼容易,左手一伸,紫霄葫蘆攤在掌中,飄然放出十幾具傀儡,在那迷宮之中大肆破壞,頃刻之間就已殺出了一條血路,爲了給這些傀儡增加威力,越蒼穹又亮出十幾把飛劍,讓汪劍伯等傀儡,各自祭起一把,一時威力大增,猶如組成一支強悍的軍隊。
這一下,王斯崇可是承受不住了,幾乎拼盡了所有功力,才勉強能夠支撐不敗,忽然竟流露出了想遠遁的念頭,就在其身形一晃,要沒入地面之下的時候,越蒼穹早已捕捉到這一絲念頭。
紫霄葫蘆忽然拔開胡塞,一時間狂風大起,強大的吸力牽制着王斯崇讓他入土不能,不等王斯崇祭起飛劍,強行反攻,越蒼穹卻飛速以意念在閻羅禁書上書寫下王斯崇接下來的命運。
然後,王斯崇就像是一瞬間失去助力一般,整個人被吸起到半空,眼見就要被吸入葫蘆之內,越蒼穹突然將胡塞堵上,然後王斯崇的身體猶如斷線的風箏,飄落在地,狠狠跌進泉水之中,飄蕩而起。
望着昏迷不醒的王斯崇,越蒼穹知道自己終於成功,他轉身收了所有傀儡,落地後對師傅金伽真人說道:“師父,我已經讓他失去了記憶,不會記得此刻發生的事,你要不要和我離開?”
金伽真人搖搖頭說:“不,這裡纔是最安全的地方,好徒弟你且回去辦你要辦的事,爲師不會有事的。”
越蒼穹見他執意不肯走,只好作罷,當即收拾完殘局,繼續安排下王斯崇後半場要演的戲。
片刻過後,清醒過來的王斯崇發覺,自己正盤腿坐在太玄門的禁地之外。
面前流淌的瀑布,還有體內不安份的氣息,都在提醒他方纔發生了什麼。
自己似乎走火入魔,危急時刻在此打坐安息,而對面就是囚禁金伽真人的地方。
心中不知爲何升起一絲異樣,想了又想,總是覺得不妥,於是開啓瀑布,走進禁地一看究竟。
在禁地深處的囚籠中,金伽真人依舊好好地靜坐在哪裡,望着出現的王斯崇滿不在乎地笑道:“王師弟,你又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