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宋金剛的捷報才差人送出東陽關,即有守城的兵勇一路飛奔的趕到官署衙門,對裴元慶說道:“回元帥,有大隊的人馬從邙山方向正在向東陽關聚集,看情形不下五千人。”
裴元慶服了兩粒謝映登給的藥丸,覺着身子沒有大礙,聽到兵勇回報,頓時跳起二十五丈高說道:“把我的馬牽過來,準備出戰。”
謝映登看得好笑,伸手攔住他,“慢着。”
裴元慶倒豎兩條兇眉,“幹啥?”
謝映登說道:“元帥,你身上餘毒還沒清理乾淨,暫時是不大方便和人逞強鬥狠的。”
“我不是已經吃了兩粒藥丸?”
“那不過是暫時緩解毒性的發作,要想徹底排除毒素,至少還要再服十粒藥丸,平心靜氣調養三個
裴元慶大皺眉頭,“可是我分明覺着身體好的很,沒有哪處地方不適,提氣發力也充沛。”
謝映登笑容不改,“那是因爲藥丸之中活絡氣血增補力量的藥材給人造成的錯覺,事實上,元帥現時這種精力充沛感受最多還能維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就會萎靡不振。”
裴元慶信心滿滿說道:“有一個時辰足夠我料理尉遲恭的了。”
謝映登卻笑,潑了一瓢冷水,“元帥,不是我漲別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尉遲恭那是鞭死五虎的蓋世英雄,宋金剛論本事不及他十分之一。你和宋金剛纏鬥了多久?”
裴元慶尷尬的漲紅了臉,訕訕說道:“我該時中毒了。”
謝映登誠懇說道:“元帥,你還不明白麼。真正的高手對決,斗的不僅僅是武藝。更有經驗和智謀,這兩方面你都遠遠不及尉遲恭,不好生規劃,很有可能有去無回,你不替自己打算也就算了。好歹想想在瓦崗翹首以待地裴老將軍和程夫人翠雲小姐。”
裴元慶知道謝映登說的有道理,“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拒不迎戰吧?”越想越是焦躁,“東陽關總共才千來人,突厥人如果立意攻城,我擔心城門守不住。
謝映登眼中波光流轉,笑着說道:“不怕,我有辦法。”
裴元慶大喜,連忙問道:“什麼辦法你說?”
“離東陽關有五里路外的七龍谷,地勢十分險峻。是典型地布袋口,有進無出,只要我們預先安排些人馬在那裡埋伏着。再設法將尉遲恭部誘進谷底,前後夾擊。一定可以大獲全勝。”
裴元慶雙眼微微眯起。“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預先安排的人馬這會兒已經到位。只差我誘人入圍了?”
謝映登嬉皮笑臉說道:“元帥,你太聰明瞭,你不是一般地聰明,也不是二班的聰明,是絕頂的聰明,你的聰明超過了今年的總和。”
“少跟我貧嘴,”裴元慶瞪着謝映登,“你老實告訴我,埋伏在七龍谷地,是不是那個叫做孔慈的人?”
謝映登沒作聲,面有憂色,沉吟片刻,說道:“七龍谷的人是孔慈安排的不錯,但她人這會兒應當不在那裡。”
想起殺入重圍之際,見到她觸目驚心的傷口和滾滾的鮮血,那種震撼和驚惶到現在仍然歷歷在目,最初他百思不解,孔慈明明有人手可以調配,爲什麼還要獨自一人力戰突厥人,要知道煙霧陣雖然可以使人失去戰鬥力,可是人爲着生存,總有一股餘勇,臨死之前的反撲,因爲滿含絕望的力量,往往比平時更加可怕,孔慈那樣聰明的人,不可能不明白這樣簡單道理,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她人現在哪裡?”謝映登苦笑,“我不知道。”
此時外間喊殺震天,顯然突厥人是殺到東陽關外了,守城地兵勇驚惶失措跑進來,“元帥,突厥人在東陽關外不足三十米,揚言要屠城,替先鋒官報仇。”
“對方有多少人馬?”
“看不清楚,好像有無數人。”
謝映登笑道:“不可能無數,最多不超過一千人,你忘記了麼,出征之前,主公說過,劉武周今次差了兩千人馬出征,其中一千人和宋金剛,白天的時候已經給孔慈解決了。”
裴元慶一聽才千來人,頓時放心,“不怕,我東陽關也有千來人。”
謝映登不無嘲諷的笑,“元帥,你覺着東陽關這千來人,能和驍勇彪悍地突厥精銳比?”
裴元慶啞然。謝映登接着說道:“你只有一轉眼的時間思索,是立即出城迎戰,誘敵深入七龍谷,還是閉關自守,等突厥人破門屠城,這城裡一干老弱婦孺地性命,就在你地一念之間。”
端處老弱婦孺,裴元慶招架不住了,躊躇了陣,咬牙說道:“好吧,誘敵就誘敵,我要怎麼誘敵深入七龍谷?”
謝映登露出滿意笑容,一字字說道:“很簡單,打開城門。”
宋金剛戰死以及一千突厥鐵騎全部陣亡的消息,經由號兵翻過邙山送到山頭這邊地後備營區給尉遲恭,他既震驚又憤怒,當即帶領剩餘的一千人馬翻過邙山,氣勢洶洶趕來東陽關,打算攻破城門之後,屠盡城裡老弱婦孺,連同瓦崗兵將,爲宋金剛等人報仇。
可是就在他趕到東陽關外,準備要攻打前城門的時候,有兵勇過來報告說:“發現東陽關後城門大開,裴元慶已經護送城裡百姓撤走。”
尉遲恭當機立斷,“放棄攻打正門,立即繞到後城門,追擊裴元慶,務必要攔截所有人等。”
在山腰的戲臺這邊,孔慈眼見着尉遲恭部離開正門,沿着護城河開始向後城門進軍,笑着說道:“看起來小謝今次的任務完成的不錯,裴家那小孩是出了名的好鬥,小謝能說服他詐逃,估計也是費了不少口舌。”
徐靖笑道:“那倒未必,很多時候話不在多,講到關鍵處就好,小謝這個人,性子雖然不夠沉穩,頭腦卻是不錯,裴元慶腦子裡邊的道道,不及他十分之
孔慈笑道:“這倒也是。”
“你猜尉遲恭追出多遠會發現上當,折回東陽關找裴元慶?”
孔慈想了想,“我猜不會超過一里。”
尉遲恭挑開幾道障礙,追至東陽關後城門,果然見着城門大開,藉着火把的微光,隱約可以看到無數腳印和馬蹄沿着出城的大路延伸,路邊還有些灑落的衣衫和小孩的虎頭鞋,顯然是慌忙逃難之中遺落下的,有了這些線索,尉遲恭也不及細想,悶頭就跟着追了下去。
但是走出一里不到,尉遲恭卻停住了,騎在馬上原處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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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步兵校尉伏曼容問道:“將軍,怎麼不追了?”
尉遲恭沒作聲,對着夜空之中明亮的星子出了會神,說道:“我們上當了。”
伏曼容問道:“上什麼當?”
“裴元慶很有可能根本就沒有離開東陽關。”
伏曼容驚訝問道:“怎麼可能?”
尉遲恭刀削斧鑿出的面上目無表情,“就憑我對裴元慶的瞭解,他少年成名,好戰成性,遇到我這樣的對手,絕無可能不戰而逃。”
伏曼容笑道:“這倒也是,以裴元慶的個性,絕無可能放棄像將軍這樣的對手,只是他既然有心挑戰將軍,又爲什麼會布這樣的疑陣,引誘我們離開東陽關。”
尉遲恭沉吟了陣,說道:“我也想知道,稍後找到裴元慶,我會親自問他,”隨即掉轉馬頭,“立即折回東陽關。”
他話音才落,就聽到隊伍後防傳來一聲炮響,緊接着紅光閃爍,四周喊殺聲震天,彷彿有千軍萬馬從四面八方向中央包抄過來。
尉遲恭心下一沉,“怎麼回事?”
伏曼容吃吃說道:“將軍,我們不會是陷入裴元慶的伏擊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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