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柯林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倒吊在一根杆子上了。
烈日照得幾乎睜不開眼來,皮膚幹得快要裂開了,當然,這也少不了血海血水的功勞,剛上岸的時候黏糊糊的,現在可好,直接在外皮上多了一層乾裂的皮殼,像是要把自己的皮膚掰開一樣難過,不過同時也避免了皮膚直接被曬裂開了。
避開猛烈的陽光,柯林慢慢睜開了雙眼,往下一看,杆子下一片營地,營地裡散亂的扎着亂七八糟的帳篷。有那麼一瞬間,柯林以爲自己又回到了自己原來呆的地方,非洲。
仔細一看還真不是,非洲人也沒這麼窮,帳篷頂居然用的是不知道什麼動物身上扒下來的皮子,和各種五彩斑斕的舊布片,看形狀還能看出袖子領子和下襬什麼的,看樣子是些舊衣服拼湊而成的,非洲人也沒有寒酸到這個程度,住的地方頭頂好歹有塊整塊的油氈布或者防水的塑料布,有的幸運的還能搞到聯合國資助的真正的帳篷,那就更講究了。
營地雖然凌亂和破爛不堪,營地周圍的圍牆倒是壘的像模像樣的,柯林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不是在夢裡,也不是在非洲,自己肯定是被那個女修羅將抓回來了,按紅靈的說法,高等級修羅會畜養修奴,這個圍牆裡,拘的應該就是那個叫貝青蓮的修羅將的修奴了。
不過自己恐怕是沒這個福分了,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用剛剛學到一招閃現,竟然直接猥褻了一個女修羅將,對方到現在還沒殺掉自己,看來是打算先要好好折磨一下自己了,柯林大腦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悲慘命運了。
只是不知道紅靈怎麼樣了。
剛想到紅靈,就看到一個女孩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個碗。
仔細一看,可不是紅靈麼,只是換了一身衣服。那個碗是一個石碗。碗裡裝滿了清水。
“柯林大哥,你醒了?”
“你。。。”柯林也不知道該怎麼問她,好像犯不着問她有沒有被抓住,那是不言而喻的事情。至於受傷,她好像也好好的沒受傷。甚至已經洗的挺乾淨的,而且衣服都已經穿的整齊了
“你沒事吧?”
“沒事。”說話牽動了肋骨的傷勢,肋骨可能已經被貝青蓮打斷了。當然不可能沒事。說着話他開始倒吸冷氣。
“來,喝水。”
旁邊過來一隻手,粗魯的把紅靈推開了,碗落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看守本來靠着樁子半睡半醒,這會兒徹底醒了,惡狠狠的對紅靈:“這是將主親自要嚴管的獵物,你想死麼?”
不遠處的高坡上,黑曜石宮殿的門口,貝青蓮換了一身青衣,斜倚着門口的黑曜石石柱上,一手拿着那本帶血的血海明王經,目不轉睛的看着下面的紅靈和柯林。
一隻可愛的豹紋小貓趴在她腳下蜷起身體曬着太陽,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眉心一道刺目的紅毛從眉心一直貫穿到腦頂,爲它的可愛平添一份殺機。
身後侍立着一位輕甲的女修羅,按劍而立,站得筆直,目不斜視。
貝青蓮隨口問道:“兩天了,你到底有沒有點進展?”
“那個女孩子我和她呆了兩天,確定了她對這個叫柯林的一無所知,而柯林本身弱到根本不像你說的樣子,兩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中。”
貝青蓮皺了皺秀眉:“你帶他去洗洗,然後帶上來。”
“什麼!您的意思是要親自在宮殿裡審問他麼?你不怕他骯髒的血玷污了宮殿麼,您從來沒這麼做過啊!”
“我已經失去耐心了,兩天了,我已經等不下去了。”
“他知道的東西真的對您這麼重要麼?”
“你不明白,這本來是王者才能做的事情,我真的不明白他,這到底是怎麼了,這世界是有跡可循的,忽然一切都變得不可理喻了,我想要搞明白。”貝青蓮說着,看着山下,眼神迷茫。
“我明白您的心情,只是您能不能再寬限我一天。”
貝青蓮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她:“好的,去吧,他醒了。”
。。。。。。
當柯林再次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是被人活活打醒的。難以忍受的痛苦再次讓昏沉沉的柯林醒了過來,但是這一次,終於發現自己被放了下來並綁在了一根柱子上,自己正身處一個簡陋的帳篷裡,污穢的而可疑的液體在地上肆意橫流,顏色是黑色中有暗紅色的斑駁,而更多的地上已經乾涸,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痂,帳篷裡瀰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和腥臭。
帳篷頂上,零零散散的掛着一些奇形怪狀的鐵器,上面帶着鉤和刃、刺,好像就在頭面部同樣的高度,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輕微的晃動着,
柯林被曬得昏頭漲腦,缺少食物和水的他,醒來看到這些,只覺得心慌目眩,口乾舌燥。
對面一個凶神惡煞一樣的傢伙抓着一根有棱有角的粗大木棒在手心漫不經心的磕着。
看他醒了,一副邀功請賞的口吻:“你說你怎麼謝謝我。”
柯林不知何意,晃了晃腦袋,儘量讓自己清醒過來。
對面的修羅解下腰間的葫蘆,喝了一口,猛的噴向了柯林的面門,柯林扭頭不及,給噴了個正着,對方嘴裡的惡臭和這帳篷裡的臭味不同,兩種味道混在一起,反而真的讓柯林清醒了點。
“我爲什麼要謝謝你?”雖然身上渾身都是傷痛,但是這話說得奇怪,還是讓柯林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應該清醒清醒了,因爲之前都是小場面,白統領等下可能親自來伺候你了,你的好日子到了,不過你如果還像剛纔那樣半死不活的沒什麼反應,我擔心你會被他活着剝皮,你現在站的這個樁子上,被剝皮的修羅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
剝皮!
柯林猛地掙扎了一下,手被牢牢的綁在樁子後面,即使這樣,手臂上傳來的黏糊糊的感覺讓他感覺毛骨悚然,他吃力的轉動着頭,想要看看樁子上沾的到底是什麼,餘光所及,理智告訴他,對面這個修羅說的,不像是在開玩笑。
“白。。。白統領是誰?爲什麼要剝我的皮,你們這兩天一直問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兩天柯林真的是受夠了,一直把自己吊在廣場打,白天日光暴曬,晚上陰風嗖嗖,每天只喝水,而且不被打時候,連水都喝不着。
但是就是這麼一句埋怨的話,換來的是對面劈頭蓋臉的一頓棒子敲打:“白大統領要的東西,他不告訴我,我去問?我不想活了麼?”
“那你打我也沒用啊!”
換來的是一棒子被敲在頭上,一股熱乎乎的暖流從頭頂上順着眉角流下來了,渾身的疼痛早已讓他麻木,修羅的體質可能有一種奇怪的屏蔽長期疼痛的機制,剛纔那一下打過來的時候還挺疼的,可是等打完,這種感覺就忽然變鈍了,頭上的疼痛好像和身體上的其他疼痛混在了一起,被潛意識壓制了。剩下的就剩下這股暖流在臉上了,柯林伸出舌頭剛去要舔,被對方一個耳光抽得眼冒金光。
“我還管你有用沒用,百夫長讓我打,我還去問有沒有用?我只管打就是了!”說完又是照頭一陣亂打,好在也不算特別用力,看起來他也不知道到底爲啥要打,打他是要問個什麼。自然也就應付差事。
就在此時,聽得帳外有沉重的腳步聲往這裡來,帳外有人肅然招呼:“白統領。”,對方一聲低沉的應對:“嗯,那小子是押在這裡吧?”
就這一聲,讓原本在打柯林的修羅立刻收了手,一溜小跑,站在了帳篷的簾子邊上肅立,靜候這位將要進來的大人物。
帳外站着的可能是個衛兵,連忙稱是,緊接着,一個巨大的剪影印在了帳篷上,一隻粗大的手撩起了帳篷,肅立的修羅低下了頭,柯林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這個將要進來的傢伙,從剪影上看,比拷打自己的修羅足足高大了一大圈,連走路都震得地皮動,說他要剝自己皮,想來不是嚇唬自己,是真的了,看着他長着粗大汗毛的壯實臂膀,柯林一時間渾身脫力,血往上涌,腦子嗡嗡作響。
就在此時,忽聽得一個女子在遠方喊道:“老白!”
那隻大手停了下來,這個粗獷而低沉的身影應道:“阿容?”
手把帳篷的簾子放下來,接着,外面的那位白統領,好像是轉身去和阿容交談了,站在簾子邊上的修羅明顯渾身都放鬆下來了。
柯林卻依然懸着心,因爲他不過是暫時不進來了,等下他進來會如何對付自己,柯林有點不寒而慄。
該想個辦法逃脫!
就在他拼命想辦法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白統領居然說着話離開了帳篷。
柯林松了一口氣,但是危機依然沒有解除,但是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耍點花樣了。看着站在門口緩過勁來的那個傢伙,再想想外面的守衛,忽然之間,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