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圍聚在招搖山下的這一譚溪水旁邊,等待着玄冰宮假宮主楚無痕挑選弟子,與白金族金闕宮大弟子金炎陽比試。
楚無痕卻隨意的喊出了常舞褐前來比試功力。
衆人不解,不僅僅是金炎陽花落花不解,就是稍後趕來的落塵也是有所不解,以常舞褐的功力,還真難以能夠取勝。
難道這一次,哥哥楚無痕就是想要輸給金炎陽不可?
沐寒雨和落塵並排站着,卻似信心滿滿的看着楚無痕,一點都沒有擔心。
落塵不解,回頭望了一眼沐寒雨,微微皺着眉頭,眼睛一閃一閃的,悄悄的問道:“沐姐姐,哥哥這是要故意輸掉這一場比試的嗎?”
沐寒雨回頭瞪了一眼落塵,輕笑道:“在你哥哥的心目中,從來就沒有輸這個概念,這一次,我看也是十拿九穩了。”
落塵不由得啊了一聲,見周圍幾個弟子紛紛回頭看來,看見是族長大人,不免有些小騷動,落塵連忙擺手,讓衆弟子安心看常舞褐的比試。
等衆弟子安心的朝前看去,再也沒有注意落塵的時候,落塵任然悄聲的問沐寒雨:“沐姐姐,你這不是開玩笑的吧,就以常舞褐的功力……”
“噓,安靜的看吧,有你驚奇的時候!”
沐寒雨示意落塵趕快看,常舞褐就要走上前去比試了。
說是爲金炎陽演示,其實常舞褐早已看出了假宮主楚無痕,其實就是想要他與金炎陽比試一番,否則,隨便找一個弟子,或者講解一番就可以的,用不着費這麼大的功夫,讓他爲金炎陽親自示範一次。
於是,常舞褐走到溪水旁邊,看着之招搖山之上急促流下來的溪水,不由得丹田收緊,凝眸看着溪水,就要發功。
就在此時,常舞褐卻忽然被楚無痕打斷,楚無痕見常舞褐就要發功,便走近一步,連忙喊住了常舞褐,說到:“且慢!”
這一下,常舞褐更是一愣,功力剛剛聚集而起,就要一鼓作氣而散發出去,如今被假宮主打斷,那麼,下此聚集功力,或許要比這一次遜色不少。
這樣的道理,常舞褐都懂,金炎陽更是懂得,他已經笑了。
難道,假宮主楚無痕不懂嗎?
楚無痕沒有理會金炎陽的輕笑,也沒有在意花落花弒雀以及言若等人的不解,更是對周圍衆弟子的緊張和不安視而不見。
楚無痕只是走到常舞褐面前,對常舞褐說到:“就是讓你做個樣子,你用這麼大的力氣做什麼?再者,你修煉的是我黑水族最基本的日月水訣的功力,本應該善無形,因勢利導,如同這溪水一般,我看你你剛纔緊張的樣子,怕你爲金大弟子示範不好,你是不是需要下去休息一下,然後再爲金大弟子示範呢?”
常舞褐一下子想不通了,既然讓他上來爲金大弟子示範,如今卻又說自己太過緊張,而讓自己下去休息一下,如此的反覆無常,讓常舞褐一下子懵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剛纔還是信誓旦旦的要常舞褐爲金大弟子示範一次,爲何卻要常舞褐下去,讓他休息一下呢?
難道真的是常舞褐已經疲倦了?
落塵早已按捺不着內心的好奇,一直回頭望着沐寒雨,但是沐寒雨卻是讓她仔細看,認真看,沐寒雨臉上的神情,對楚無痕的安排還是信心飽滿。
這就讓落塵有些疑惑了。
不過,這個時候,時雨琪卻從人羣之中鑽出來了,他悄悄的走到常舞褐身邊,悄聲的對常舞褐說到:“趕快發功吧,都等不及了,但是你要記住宮主告訴你的話,特別是日月水訣,善無形,因勢利導!”
時雨琪悄悄的跟常舞褐說了幾句話,便又貓着腰悄悄的退下。
時雨琪的幾句話,聲音很輕,但是功力高強之人,卻是聽得仔仔細細,金炎陽也聽到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哦,原來是魔主不放心這個結丹層弟子,臨場演說功法?哈哈,哈哈,魔主,要不你換個人算了。”
花落花也跟着笑了起來。
言若也微微笑着,和花落花站在一起。
弒雀此時卻看到了楚無痕嘴角閃過的一絲微笑,便不由得心驚:這一場比試,看來金炎陽一定要敗了,現在都不用比試了,說是示範,實際就是比試,無非是想給金炎陽找一個臺階下而已。
於是,弒雀卻是冷冷的看着。
周圍的所有玄冰宮弟子,此時神情緊張,他們都不希望常舞褐落敗,希望常舞褐能夠一展胸中豪氣,哪怕就是示範也好,也要一鳴驚人。
常舞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無痕,見楚無痕絲毫沒有理會金炎陽的譏笑,反而是信心百倍的看着他,使得常舞褐心中一股豪情頓生,此時也想起了玄山所說的,日月水訣的功法,關鍵在於水之訣,水則,常幻無形,因勢利導。
如今,假宮主楚無痕也是如此提醒,常舞褐心中便如醍醐灌頂一般,對日月水訣的功法更是增進了一份。
於是,常舞褐便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胖胖的臉蛋上,微微的一笑,便看着眼前直落而下的溪水,這些溪水,在常舞褐的眼裡,漸漸的就變成了一條繩索一般,這套繩索,從招搖山上而下,在潭水之中稍作停留,便又順着招搖山攀附而上,周而復始,源源不斷。
如此的循環往復,倒是一股股天地靈氣在運轉,這一股天地靈氣,富集在溪水之中,圍繞着照耀上而不停地運轉。
這也就是招搖山下的這譚溪水爲何遲遲沒有溢出來,長年累月,日日如此。
常舞褐頓悟了這一層天地運轉的規則,心中豁然開朗,眼前的溪水,若是往下流,則是因勢利導。若是逆水而上,則是耗盡全身的功力都不能維持多久。
常舞褐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只見他張開手臂,環抱頭頂如火的驕陽,口中大喝道:“起!”
一聲怒吼之後,只見潭水之中忽然衝出一股水柱,直衝上天,凌厲的氣勢,攜帶者周圍紛紛落下的溪水,一同直衝上天。
眨眼功夫,潭水盡,水柱衝上主峰,再眨眼,潭水慢,溪水逆流而上。
常舞褐用最少的力量,扭轉了溪水流經的方向:潭水瞬間空蕩,則是攀附而上的溪水已無後續,沖天而起的水柱則是水漲船高,壓抑攀附而上的溪水,而使得攀附而上的溪水紛紛逆流而回,自此,潭水之中又是盈滿,而眼前的溪水則是逆流而上。
楚無痕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朝金炎陽說到:“這一場比試,就是用功,讓溪水逆流,而潭水盈滿不溢。不知金大弟子是否還需要演示一番?”
金炎陽凝眉瞅了半天,心裡面早已等的焦急,如此小兒科的把戲,還需要故弄玄虛,臨場傳功法,楚無痕實在是囉嗦。
於是,金炎陽冷笑一聲,說到:“不必了,如此簡單的比試,我金炎陽還是第一次見到。”
楚無痕便對金炎陽微微的一笑,伸手拍了拍常舞褐的肩膀,說到:“班門弄斧,還不快快卸了功力,恢復原樣,讓金大弟子一展神功?”
常舞褐明白,於是,再次用功將潭水逼入到招搖山後,令剛纔攀附之上的溪水仍然攀巖而上,而眼前的水柱則是慢慢的落下,讓自流而下的溪水緩緩落下,整個過程,潭水一滴未能溢出。
常舞褐收功,臉色平常,看其情形,還未完全將功力散發出來。
楚無痕示意常舞褐退下。
常舞褐便向楚無痕施禮,之後,向金炎陽拱手,便退下了。
金炎陽淡淡的朝着常舞褐點了一下頭,便是回禮。
之後,金炎陽走到楚無痕身旁,朗聲問道:“魔主,在下是否可以一試了?”
“可以!”楚無痕答道。
“那,與在下比試的弟子,魔主可想好了?”金炎陽再次問道。
楚無痕擡頭凝眉看了看飛馳而下的溪水,淡淡的一笑,說到:“金大弟子,您先試一下,待我觀瞻了閣下的功力之後,我再做定奪,可否?”
“哼,諒你們玄冰宮中,功力比我高的弟子也沒有幾個。”金炎陽哈哈一聲大笑,便走近潭水邊,仰頭看着這一條小溪,粗細還不足一個成年人的胳膊粗,這麼細小的溪流,一個結丹層弟子都能做到,何況自己已經是元嬰層的弟子了?
金炎陽便朗聲笑着,說完之後,只是微微擡手,斜倪着眼前的溪水,忽而伸手一舉,一道金光從金炎陽手指尖之中發散出來,直指溪水。
溪水立即斬斷而兩截。
下面的一截應聲落入潭水之中。
而上面的一截,隨着金炎陽往上舉起的手臂,而緩緩的往上逆流。
金炎陽輕易而舉的就做到了,看見這條溪流往上逆流的高度越來越高,幾近十餘丈的時候,金炎陽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朝着楚無痕說到:“這般小兒科的比試,實在是太沒有意思了。”
楚無痕仍然是微笑着,示意金炎陽朝下看。
金炎陽略微一低頭,發現潭水已經少了不少,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哦,這是爲什麼?”
金炎陽連忙回頭掃了一眼花落花,以及言若,兩個人也是驚異的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纔常舞褐可是將溪水逆流,潭水可是一滴不溢,一滴不少啊。
金炎陽知道弒雀心思最多,便來回尋找弒雀,發現弒雀躲得遠遠的,根本就不往前面湊。
金炎陽心中生氣,這個弒雀一定是看出什麼來了,生怕牽扯到自己身上麻煩,便多的遠遠的。
但是,金炎陽瞅着弒雀,也不管周圍衆多玄冰宮弟子的不啻,大聲喊道:“弒雀,這是怎麼回事?”
弒雀躲都躲不及,被金炎陽這麼一喊,只好從衆多鄙夷自己的玄冰宮弟子中間氣惱的走過來,走到楚無痕身旁,金炎陽的跟前,才甕聲甕氣的說到:“你啊,唉,怎麼說你呢,你將溪水逆流,卻全然不知道這溪水是從何方而來?”
“從何而來?”金炎陽凝眉問道。
弒雀一指潭水,說到:“自潭水而來,又回到潭水之中而已。”
弒雀如此一說,金炎陽好像忽然明白了過來,說到:“哦,是了是了,還是我用功不足,還不能將溪水完全逆流回去,我這就用功!”
說罷,手臂再次擡起,弒雀也是滿心希望金炎陽能夠將溪水全部逆流而回到潭水之中。
然而,招搖山高達千丈之高,攀附而上的溪水越來越多,幾乎將整個潭水都涌到了金炎陽的功力之中。
金炎陽越來越覺得吃力,一隻手已經難以託舉如此重的潭水,而且,上升的速度越來越緩慢,漸漸的,金炎陽卻是不能將溪水再次往上逆流而去。
而金炎陽的雙腿已經戰戰慄慄,似乎被一座大山壓頂,而要堅持不住了。
弒雀一看,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便無不譏諷金炎陽說到:“你啊,就這麼點功力,還口出狂言,還不趕快泄去功力,你非要將丹田內的功力耗盡,暴死在這裡不可?”
弒雀的話音剛落,金炎陽早已支撐不住潭水的力量,頃刻間,功力消失,傾盆大雨從天而降,轟的一聲,偌大的一潭潭水轟然跌落到地上,濺起幾十丈高的浪花,將周圍整個看熱鬧的人羣都濺溼了一身水。
就是金炎陽,也是全身溼漉漉的,臉上耷拉着幾根散發,溼漉漉的頭髮上面,一滴兩滴的水滴,順着散發滴落下來。
弒雀卻是站在楚無痕身旁,渾身上下,卻是一點水漬都沒有,弒雀還在懷疑,卻忽然發現楚無痕周圍一丈範圍之內,毫無水滴。
顯然,這是楚無痕的功力,將迎面撲來的水滴全部遮擋出去。
弒雀不由得暗歎楚無痕的功力非同小可,怪不得能夠驚走心魔,讓父王這一年之內不敢僭越黑水族一絲一毫。
弒雀的臉色漸漸地冷靜下來,再也不敢在楚無痕面前大呼小叫了。
只是現在周圍的所有玄冰宮弟子渾身上下,被這潭水飛濺,而溼漉漉的,臉上都是水,他們顧不得擦拭,忽然鬨堂大笑,震耳欲聾。
花落花最是愛潔淨,此時鬧得一身溪水,氣的臉色鐵青,看着金炎陽就想上前和他打一架。
而言若則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如今渾身溼透,身材畢露,非常尷尬,對金炎陽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