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眉好像對昨夜救回來一隻小鳥的事情毫不知情,就跟自己沒有做過一樣。
落塵不由得凝着柳眉,杏眼閃爍,在寒眉休息的地方來回找了找,也沒有找到那隻小鳥,可能是飛走了。
但是,這不是最關心的,而是寒眉真的不知道昨夜救治了一隻小鳥?
落塵再次問道:“就是在哪兒,你抓回來一隻小鳥,你還給它上藥,抱着它休息,你忘記了?”
寒眉聽了,也是一頭霧水。
兩個人的對話,將沐寒雨和沐亦軒兩個人也驚醒了,他們聽到這邊動靜很大,便和楚無痕一同走來。
沐寒雨也是微醺着眼睛,揉了揉,覺得山中霧氣太重,看不清楚,不過,神思卻是很清晰,對寒眉說到:“是不是落塵看錯了?要是沒看錯,那就是你寒眉真的救了一隻小鳥,你忘記了。要不,你看看你的丹藥少了沒有不就知道了。”
寒眉聽了,連忙從懷中掏出攜帶的所有丹藥,信誓旦旦的對公主落塵說到:“公主,我真的沒有發現什麼小鳥,更沒有救治過,你看,這些丹藥都在……”
寒眉說着說着,自己不由得停了下來,她看見有一顆丹藥上,有人用指甲輕輕的滑下來一點,看其劃痕,應該是很少的一點,而且,從丹藥整體顏色來判斷,這道劃痕應該是剛劃的,時間不久。
寒眉忽然皺緊眉頭,好像是在冥思苦想,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衆人凝神屏息等着她能回憶起來的時候,寒眉仍然是搖了搖頭,說:“我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對這些花花草草鳥兒蟲兒的一向不喜歡,就是一隻小鳥落在我手上,我也不會如此用心還給它敷藥。”
寒眉所說的,落塵表示懷疑,的確,寒眉從前就是這樣一個人,對一些花草蟲鳥的,根本就不喜歡,甚至有些躲避。
但是,昨天晚上,落塵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寒眉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將一隻紅藍相間世上罕見的一隻小鳥撿起來,抱在自己懷中,還給它小心翼翼的敷藥。
這一切,楚無痕也看到了。
但是現在,寒眉矢口否認,這又是爲什麼呢?
楚無痕掃了周圍一眼,發現沒有什麼異樣,這個地方與所有的荒草野嶺一樣,根本就沒有奇特之處,至於紅藍相間的小鳥,或許是夜色太深,落塵和自己一時沒有看清楚而已。
只是寒眉連自己起來尋找的事情都忘記了,忘記的一乾二淨,難道是一路勞頓,神思恍惚?
楚無痕不想過多的糾纏在這件事情上,便連忙說到:“好了,一隻小鳥而已,飛走了就飛走了。沐寒雨,妹妹,先用一些果子吧,等到了集鎮,我們再買些食糧,今天趕路着急的食糧都沒有準備好。”
聽到有吃的,沐亦軒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嚕的響了兩聲,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寒眉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沐亦軒連忙拿了果子,給衆人分了下去。
落塵還在疑惑的看着寒眉,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夜那麼大的動靜,而且有一炷香的時間,寒眉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這豈不是匪夷所思。
落塵盯着寒眉看了一會兒,轉而看了看楚無痕,楚無痕輕輕的搖了搖頭,落塵便不再糾纏這件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急速趕往鹿臺山,制止鳧傒的胡作非爲。
於是,幾個人簡單的用了一些果子,便飛身上馬,按照落塵指的方位,疾馳而去。
到了正午,陽光照耀的厲害,幾個人汗流浹背,口乾舌燥,沐亦軒先是忍不住了,問了一下身旁的公主落塵:“公主姐姐,能不能歇息一會再走,尋些水來,嗓子都冒煙了。”
公主落塵也是口乾舌燥,便朝楚無痕看去。
楚無痕轉眼望了一下其他幾個人,便略略一笑,說:“看前面隱隱的有炊煙,我們不妨忍耐一下,到前面尋個人家,討點水,也好準備一些食糧,好不好?”
“好!”沐亦軒聽了,一馬當先,就朝前面飛馳而去。
楚無痕和沐寒雨兩個人緊緊跟着,沐寒雨一邊飛奔,還不忘小聲說道:“弟弟還是稚嫩,這些苦都吃消不了。”
楚無痕緊跟着說道:“不,軒弟有一股子韌勁,當日一個人從幻水鎮來到國都,一路之上,受盡了非難,你要知道,當時他是身無分文,且不識路途。”
沐寒雨聽了,不由得歪着頭,驚訝的問道:“還有這等事情?”
“對,你可能不知道。”
“哦,你們很熟?”
“當然。”
“熟到什麼程度?”
“他一直想喊我姐夫!”
“那就喊唄,大丈夫男子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爲什麼非要三思後行,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
“好,我一定告訴他!”
楚無痕騎在馬上,摸着鼻子,表情十分 詭異的看着沐寒雨,真的不知道沐寒雨這幾句話的意思,是真心的,還是戲耍他呢?
沐寒雨被楚無痕看的煩了,氣的柳眉倒豎,剛想要呵斥,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問道:“剛纔你說沐亦軒想要喊你什麼來的?”
楚無痕這才知道,沐寒雨剛纔是沒有反應過來:傻傻的,笨笨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楚無痕連忙拍了馬屁股一巴掌,駿馬長嘶一聲,便騰空一躍,向前跑去一大截。
跟上來的落塵對着怒氣衝衝的沐寒雨,脆生生的喊道:“沐姐姐,以後我是不是也得改改稱呼了,嫂嫂大人?”
嘻嘻一笑,落塵也是絕跡而去。
只有寒眉還在身旁,沐寒雨杏眼一瞪,問寒眉:“你是不是跟他們一樣,都學壞了?”
寒眉猛地一愣,脫口而出:“沒有啊,楚夫人!”
沐寒雨點了點頭,猛然間覺得寒眉說的更是不對,但是,寒眉早已緊緊追趕公主落塵去了,剩下沐寒雨頓時氣得七竅冒煙,嗷嗷的吼道:“喂,你們站住,你們是不是合起夥兒來欺負我……”
頓時,一路歡聲笑語,好像不是去赴國難一樣。
沐寒雨猛地一抖繮繩,駿馬長嘶,奮起前蹄,向前飛躍。
冷不丁的,從小道旁邊撲棱棱的躥出一個人來,沐寒雨的駿馬受驚,差點踢到人身上。
沐寒雨啊的一聲,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在前面的楚無痕等人,聽得身後有異響,紛紛勒馬迴轉,發現沐寒雨早已從馬上滾落下來,摔倒塵土中,一臉的狼狽。
楚無痕一躍而起,連忙飛躍到沐寒雨身旁,伸手扶起沐寒雨,急的上下打量沐寒雨,焦急的問道:“摔倒哪裡沒有?”
沐寒雨活動了一下胳膊,歪了歪脖子,臉色不高興,說:“沒有,好好的。”
楚無痕這才放心,旋即轉過頭來,看着這條道路上,人煙稀少,而獨獨一個少年,身着羽扇綸巾,一襲白色,傲然站立在道路旁,斜倪着這羣人,似乎正在等待這楚無痕等人給他致歉。
沐亦軒早已按捺不住急躁的脾氣,下的馬來,就朝這個白衣少年走去,最裡面嚷嚷道:“怎麼走路的?沒看見有馬經過,還不知道躲閃?”
白衣少年手持一把紙扇,啪的一聲打開,嚇了沐亦軒一跳,沐亦軒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神色倨傲,口若吐蘭:“好小子,敢如此跟本公子對話,堂堂一條大道,何人不能行走?爲何要獨獨給你等讓路?況本公子還沒有讓路的習性,不妨,你教教我?”
白衣少年眼神咄咄逼人,一團火一樣,沐亦軒竟然不能對視,只能亂嚷嚷一團:“好啊,既然都能行走,你爲何不讓路?爲何要我等讓路,還有……”
一時詞窮的沐亦軒不由得回頭求助公主落塵。
落塵信步走過來,朝白衣少年略一施禮,答道:“不知如何稱呼?”
“喲,美人啊,我喜歡和美人說話,回美人的話,小可名諱,名諱……”白衣少年說到自己的名諱時,略一沉吟,便又說道:“美人可稱呼小可白公子,白依蓮白公子。”
白依蓮剛一說完,沐亦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嘟噥到:“堂堂一個白面書生,七尺男兒,卻叫一個女人的名字,羞!”
白依蓮好不生氣,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落塵看。
落塵寒着一張臉,對白依蓮的輕浮無動於衷,郎朗說到:“白公子,不知我朋友的坐騎可曾傷到閣下?”
“不妨不妨,有美人關心,自然無妨。”白依蓮嘻嘻一笑,扇子一鎖,朝落塵近走一步。
寒眉見狀,朝前跨上一步,伸手攔阻,道:“白公子,請自重!”
話音一出,白依蓮猛然間擡頭,看見身旁的寒眉,不由得臉色微變,眼神遊移,忽而鄭重的說到:“你們,是一夥兒?”
白依蓮指了指周圍楚無痕等人。
寒眉將手收回,對白依蓮拱手答道:“驚擾閣下,還望海涵。”
白依蓮對寒眉輕輕搖頭,說到:“既然如此,我無傷,她無憂,大家各走個的路吧。”
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寒眉,便要朝前走去。
寒眉凝神看了一眼白依蓮,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來,不由得喊道:“白公子,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