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宋頌賴在上海不肯走,還各種嚷嚷着要在上海開服裝店。
我那個小窩本來就是一室一廳,我媽再一去,明顯太擁擠。
謝聿銘看到這個情況,二話不說就給我重新租了個高檔公寓,三室一廳,環境優越。我當然不肯過去住,宋頌跟我媽也全程白眼。
我媽在沙發上委屈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接到了學校的電話,說是通知她回去繼續授課!她高興得趕緊爬起來梳洗說是要趕回去。
她正刷着牙呢,後爸又來電話了,我就幫忙接了下:“冉冉啊,呵呵,你媽什麼時候回來?跟她說一聲啊,我單位又重新把我聘回去了,還給我發了慰問金,我就說之前完全是他們瞎胡來嘛。”
我心裡“咯噔”了下,我媽前面剛復職,他後腳也重新回單位了,怎麼會這麼巧?
我忍下心裡的詫異,平心靜氣跟後爸道了歉:“爸,這次都是因爲我的事情,委屈你了。我的事情跟我媽沒關係,她把我拉扯大也不容易,以後您還是別因爲我的事情跟她吵架了,行嗎?我哪裡做得不對,您就批評我罵我,不要都怪在我媽身上。”
“我什麼時候……”後爸的語氣突然不友好起來,不過他及時停止了,嘆了兩口氣才心平氣和地跟我說道,“冉冉,不怪你,我的臭脾氣就這樣,你別跟我一個老頭子斤斤計較就好。告訴你媽,小晉你也找着新工作了。你之前說得對,是我太慣着小晉了,這段時間待在家裡,看到小晉那好吃懶做的樣子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哎……”
“爸,慢慢來,你跟錢晉這麼多年都沒怎麼相處過,好不容易團聚了肯定是要溺愛着些的。不過爸,真正爲兒女好的話就要鍛鍊他們的自強自立,咱們家也不是大富大貴,沒辦法一直養着個少爺是不?您能及時想明白也不晚的。”
“好,冉冉,你媽什麼時候回來?”
“她今天就想回去,我待會兒送她去火車站。”我回頭看了一眼洗手間,我媽立馬把視線挪到了鏡子上。
她明明想知道後爸都說了些什麼,卻又假裝不在乎,呵呵。
我趕緊往陽臺走近幾步,壓低聲音跟後爸說道:“爸,這麼多年來你也沒送過花給我媽,要不,今天你去買一束玫瑰花吧,到時候去火車站接她,她保管什麼氣都沒了。”
後爸不自在地哼了一聲:“都一大把年紀了,送什麼花呀。一束那麼貴,我還不如請她去外面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麼的,你小孩子家家別鬧,我們哪像你們年輕人。”
我忍不住笑了,他這是在彆扭呢:“爸,難得一次嘛。你送了花,再帶去出去吃飯看電影,正好重新回憶一下你們當初戀愛的時光呀。”
以前我爸還在的時候就聽我媽說起過他們結婚那會兒的事情,也就是我爸去鄉下探親的時候跟她看對眼了,然後就經常藉口去探望親戚好多見她幾面。
她也心知肚明,也爭氣,讀書好,分配到了城裡工作,然後倆人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沒有過什麼浪漫,畢竟我爸也沒有經商頭腦,踏踏實實地賺錢,過的就是再平凡不過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那種小日子。
我爸走後她本來也是準備一輩子單着的,後來還是壓力太大,認識了後爸後感覺他的性子跟我爸很像,久而久之就依賴上了。
也不知道後爸有沒有聽進心裡,我趕緊笑嘻嘻地說他們約會買花的錢都由我來報銷,結果後爸有些氣了:“我還能要你的錢?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掛斷電話後我有些惴惴不安,感覺一句普通的玩笑話似乎觸犯了後爸的自尊心,只好又發了條短信過去道歉。
當然,我把短信記錄給刪了。
把我媽送進火車站後,我纔跟宋頌說了這事,她無奈地衝我翻了個白眼:“都一家人,這麼敏感做什麼?你後爸那個兒子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以後他害得靠着你跟你男人養老呢,誰好誰壞啊,日久見人心。你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瞎想那麼多。”
我被她說得相當無語,不過話說回來,她說得也對。
“妞兒,你有沒有覺得我懷了孩子後,開始有點神經兮兮的了?”很多人都說孕婦的脾氣會變,雖然我沒有大變,但確實是有了變化。
宋頌感激衝我挑眉:“你才發現啊?你現在不僅脾氣大了,倔起來也嚇人。我老擔心把你惹生氣了你會做出什麼嚇人的事來。放在以前我纔不用擔心呢,可你現在肚子裡裝着我的乾兒子,我怕你一生氣就虧待我兒子。”
我們說說笑笑地回去時,樓下居然站了兩個戴着墨鏡的男人。
他們看到我跟宋頌時,立馬掏出一張照片開始比對。
我跟宋頌哪裡經歷過這種架勢,心裡一慌趕緊進樓關門,可其中一個墨鏡男居然眼疾手快地把門給拉住了!
他看完手裡的照片後,視線停在我的肚子上半晌沒動彈:“請問,是許冉冉女士嗎?”
“不是,你們認錯人了。”宋頌搶先答了話後就用力往裡拉那扇需要刷卡才能進出的玻璃門,可她的力氣沒有男人的大,根本是白費力。
我想幫忙的時候,男人已經用腳把門抵住了:“許冉冉女士,我們老闆想見見你。”
“都說了不是了,你想幹什麼啊?”我煩躁地吼了他一聲,下意識地掏出電話打給了謝聿銘。
直覺告訴我,這兩個墨鏡男要麼是謝軍派來的,要麼是謝聿辰。
反正不管是誰,我都不想見——不敢見謝軍,討厭見謝聿辰。
好在這兩個墨鏡男也沒動粗,但他們戴着墨鏡不苟言笑的樣子真的太嚇人了,我趕緊拖着宋頌上樓。
電梯門閉合的時候,我跟宋頌緊張得握着彼此的收,都在出冷汗。短短的幾秒鐘工夫,突然漫長得特別難熬。
我特別怕電梯門還沒閉合的時候,墨鏡男就突然跑過來把電梯門重新打開並擠進來或者把我拖出去好嗎?
所幸,他們沒追過來。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我跟宋頌都沒敢再下樓。
從陽臺往下看的時候,兩個墨鏡男一直守在下面,跟悶聲似的。
特麼的,我又沒欠錢,他們這樣算不算禁錮我的人身自由?主要是他們這樣子有點嚇着我了,要是他們一直在下面帶着,我總不能一直跟宋頌躲在上面吧?
我們等到下午都沒看到謝聿銘出現,宋頌氣得跳腳大罵。
最後我問了房東纔要到小區物業的電話,宋頌一把搶過電話就火氣很大地衝物業喊:“你們怎麼回事啊?成天到晚放些亂七八糟的人進來,六棟樓下怎麼會蹲着兩個戴墨鏡的男人?有人欠錢了還是怎麼的,看得人心裡怕怕的,他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您好,請問您是六棟哪一樓的住戶?我們這就過去核實一下。”
宋頌看了我一眼,隨口瞎報了一個:“901的,我聽說樓下有個小孩都被那兩個戴墨鏡的男人嚇哭了,你們這樣子可是不行的。住戶體驗太差了,再不解決我要投訴你們!”
“妞兒,你說他們怎麼就不肯說他們老闆是誰的?會不會是謝聿銘的爸爸啊?”我偷偷跑到陽臺上看來一會兒,那倆人還在。
如果真的是謝軍,就算今天把人攆走了,明天后天都會有人來找我。
以謝軍的脾性,不見到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我猶豫了很久,忍不住問宋頌:“要不我就去見見他們的老闆吧,只要他們同意在熱鬧的地方見面就行了。我們提前去買個錄音筆,到時候可以把對話錄下來,萬一真出點什麼事,也可以留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