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方鬱塵坐了許久,才問出了這個問題,他一直深思凌亦對他說的話。
“那公子覺得呢?”冷凝坐在他對面不知繡着什麼,聽了他的問題,擡頭淺笑,她嘴邊好似永遠都是那抹淺笑。
“我不知道。”方鬱塵拿起茶壺爲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每次過來他都要喝她親手泡的茶,然後坐上很久,這樣他才覺得心會平靜些。
“如果我喜歡一樣東西,我會想辦法佔有它,可是如果我愛一樣東西,我就希望它保持現狀,永遠不要改變,保持原來的美好。”冷凝想了想說。
方鬱塵聽了冷凝的話低頭深思,這就是喜歡和愛的區別嗎?可是如果是因爲像呢?像故人,纔想辦法接近,這又算什麼?算愛還是喜歡?是忘不了故人,還是隻是爲了記住過去?或者只是自欺欺人?
方鬱塵第一眼看到冷凝的時候,他以爲她回來了,世界上怎麼可以有那麼相似的人,動作神態都可以如此相似。
“公子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了嗎?”冷凝打斷他的深思。
“只是一時想不明白而已。”
聽到他說,冷凝就沒有再回聲,廂房頓時保持了原來的寂靜,只是門外有男子女子的嬉笑聲,窗外有商販的叫賣聲。
回憶:
“方鬱塵,你別傻了,你真以爲我是喜歡你的人,我喜歡你不過是因爲你是方家公子而已,如果你離開了方家?你憑什麼?憑什麼養我?男耕女織?林員外的提親我已經答應了,要走你自己走吧。”城門下,身着青紗長裙對着面前藍衣男子句句厲聲,也不顧男子早已黑下的臉。
那日的豔陽不是那麼溫暖,出城路人不時回頭張望。
“你情願嫁給他,也不願意跟我走?”他眼底的痛苦是那麼顯而易見。
“他怎麼了?你是想說他太老了?有關係嗎?只要能給我榮華富貴,這又算什麼?對不對?方少爺,如若方少爺捨不得青憶,今晚可以到昕雨閣找青憶,青憶。。。”
那一巴掌是那麼憤怒,是那麼地毫不留情,路人都屏住呼吸,時間好似靜止,靜止在方鬱塵打慕青憶的那一巴掌,慕青憶只是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卻還是聽到了他的大吼“滾。”原地就再看不見他的身影,地下是他扔掉的包袱,還有那對她喜歡的青石耳墜從包袱裡掉出來,掉在包袱的不遠處。
“傻子。”慕青憶擡手擦軾嘴邊血跡,右臉紅腫,嘴角微笑卻那麼輕蔑,轉身離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好似剛纔發生的只是一場夢,待路人回神,地下只是一個黃色絲綢的包袱靜靜地躺在那裡,還有那對在豔陽下透明明亮的青石耳墜,它是一個故事的開始,也是一個故事的結束。
“哎,你聽說了沒有,今日在西城門,那個方府的少爺打了那個昕雨閣的慕姑娘一巴掌,很多人都看到了。”
“聽說啦,聽說啦,那姑娘就長着一副狐媚臉,不知又勾引了那家男子,那個方少爺受不了,就把她打了唄。”
“可不是嗎,在那種地方,能是什麼正經女子。”茶樓廂房裡點了幾個可口小點,喝着清茶的兩名女子相談甚歡。
“哎,你聽說了沒有,那個昕雨閣的慕姑娘懷了方少爺的孩子,還去勾引別的男子,後來不就讓方少爺甩了一巴掌嘛。”
“是嗎?我沒聽說。”
“你還沒聽說啊,我跟你說,那姑娘一看就不是。。。。。”夕橋榕樹的樹蔭下兩名婦人津津樂道交談着,一個說地認真,一個聽地認真,唯恐錯過了什麼好事,路過行人匆匆,也會拉長耳朵聽着她們說什麼。
一傳十,十傳百,就多了很多說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也無人能分辨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