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的澆淋,大地煥然一新。
幾日的雨天,終於看到了陽光,柔撫着大地,溫和清冷。
“她還好吧?”凌亦沉默許久終於問出,他府中那麼大動靜,他自然也知道了。
桌上的糕點已經涼透,清茶冒着熱氣。
“嗯。”方鬱塵有些遲鈍地迴應道,不知低頭想着什麼。
“怎麼了?”每次他沉默總是會有事情,而且他的臉色那麼蒼白。
“她來找過我。”
“誰?”
“慕青憶。”你一句我一句誰也沒有多說。
“是嗎?那你?”
“我喜歡上楚汐了。”他移開話題,好像只是想跟他說,她來找過他,無關緊要的人兒,他喜歡上了誰纔是主要跟他說的。
“哦,那很好。”
“可是我不知道她,她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可是那種好,很奇怪,那裡奇怪我卻說不上來。”他想起了她那句話“如果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你會趕我走嗎?”就算沒去看她表情,她的語氣卻又是那麼地能讓人誤解。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雖然她身上簡單樸素地沒有一件飾品,她身上的衣裳卻是出自與他定製布莊的特製款,卻願意跟隨在他身旁任勞任怨,如果派人調查是不是對她對自己都不太尊重。
“那就不要追究,能義無反顧地喜歡一個人也是一種幸福。”
聽了他的話,方鬱塵就沒有再回話。
門外的長廊有腳步聲,談話聲,街道喧鬧的叫賣聲。
溫和陽光下,灰綠的大理石,隨風搖擺的枝葉,方府的大門前永遠都是那麼清淨。
“汐兒,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嗎?”他看她的眼神比陽光還要溫和。
她搖搖頭“亦凡麻煩你好好照顧我爹,還有,一路順風。”微風吹起她的髮絲。
他定眼看着,許久像下定了決心“汐兒。”
“嗯?”她擡頭正視着他,他這一聲汐兒好奇怪。
“有些事,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有必要知道真相,或許你會恨我,或許會討厭我。”
“什麼事?”她不知道他口中的什麼事能讓他說地如此嚴重。
“當初我從許伯父口中得知許長安還有一個失散弟弟,很多年前他們就已經找到了。”他頓了頓繼續說。
“而且。。。。已經不在人世。”
“不。。。。。這不可能,他長得那麼像許長安,而且我打聽過。。。。。”她立刻出聲反駁。
“汐兒,一點都不像,他一點都不像許長安,只是你的想象,懂嗎?那只是你的想象。”君亦凡打斷她的自欺欺人。
“不可能,這一定是你想讓我回去才胡亂編造的謊言,當初說他是許長安弟弟的是你,現在說他不是的又是你,你一定是在說謊,對,你一定在說謊。”
她情緒激動地無法自控,企圖對着他大喊,然後聽到他說,是,我是想讓你回去才編造的謊話,可是他沒有,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裡,任由她吼着,任由她發泄。
“汐兒,對不起。”他上前擁住她顫抖的身子,淚水在她臉上肆意。
他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他更沒想到的是她會去找他,她真的愛許長安愛到如此,就算不在了,也要守護他珍重的事物。
“你在說謊。”她還在低喃,帶着哭腔,雙手垂在兩側,任由他抱着。
以往她連一個笑容都吝嗇給他,他能抱住她是多大的奢侈。
“汐兒,時間會讓你忘了許長安,跟我回去吧。”他還在做最後掙扎,沙粒那麼大的希望他都願意去爭取。
“不,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他。”聽到許長安的名字,她推開他,從他的懷抱中掙脫,那麼堅決地說,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他臉上的痛苦一閃而過“那現在呢?這裡沒有許長安,沒有許長安有關的事物,你還是不會回去,是嗎?”
“是。”她咬住上脣,很用力地咬住,她快要聞到血腥的味道。
“我懂了,好好照顧自己,我會一直都在,一直在你身邊”君亦凡轉身離開。
楚汐望着他離開的身影,喃喃地說“亦凡,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意,一直都知道他爲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她那時已經有了許長安,又怎麼可以再給他任何的希望,她只能對他很兇,只能對他大吼,
他那麼優秀,應該有一個很好的姑娘去愛他,她如此自私任性,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他等待。
春日溫和的陽光,卻溫暖不了她已經冰冷的心。
紙包不住火,秘密也沒有永遠的秘密。
“少爺,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包子。”一切都顯的那麼平常,除了她紅腫的眼睛。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許長安的男子?”他突然出聲,語氣很冷,冷到就像冬日刺骨的寒風。
她全身一顫,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怎麼會知道許長安。
回憶:
“鬱塵。”慕青憶喊住想別過她的方鬱塵,她在他府門前整整坐了一天。
“鬱塵,你就那麼不願意跟我說話嗎?”她追上去。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燈會站在你旁邊的姑娘接近你的目的麼?”她着急出聲,提到她,他終於停下腳步。
是的,她一直站在那棵後,楚汐跟君亦凡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地一清二楚,除了震驚之餘,還覺得不可思議。
“果然,方鬱塵你是喜歡上那個姑娘了對嗎?所以纔會對我那麼冷淡。”
方鬱塵打量她,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不能改變一個人,就像她永遠都不會有自知之明,爲什麼她總會覺得他還會對她有情,對她冷淡是因爲別人。
“有話快說。”
“好,許長安,你有聽她,楚汐,說過他的名字嗎?”
“你知道她名字?”時間可以沖淡很多東西,卻改變不了她,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爲了目的不擇手段。
“我知道,我還知道許長安是她心儀的男子,她來到你身邊都是爲了他,那個叫許長安的男子。”
他頓了頓反駁道,誰也不能說她的不是“那又如何,那也比你當年貪慕虛榮要好的多不是?還是說你覺得只要我知道她的目的,就會把她趕出去,然後再回到你身邊,對你還有情義,你一青樓風塵出身的女子,我方鬱塵的家族勢力,要多少有多少不是嗎?你何必如此高估自己?”他的話將她的所有的驕傲貶地一文不值。
他的話很傷人,可是如果不是這樣說呢,她覺得她還有機會?然後繼續纏着他?
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他們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有她沒她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