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那麼久了,想好要跟我回去了沒有?”楚府的大門前是比方府還要安靜的一片空地,沒有樹木,沒有石獅子,更沒有行人路過,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不是很大,她卻聽地一清二楚,那時她剛從嶺山看完日出回來,時間好像都停止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她呆呆地站在豔陽下,黑影留在地下,她不知作何反應,作何回答。
他終於還是找到了她,卻是在她走後的一年,要比她想象的的時間要長的多。
他是第一次來青城這個地方,這是她生活過的地方,很美,糖蓮子也很好吃。
在她走後的第二天他就已經想通了,既然已經喜歡上了,那還爲已經是過去的事情糾結,是不是太傻了,而且她真的爲他做了那麼多,本質雖然是爲了那位叫許長安的男子,實質她你還是把他當朋友一樣地喜歡了,她爲他的氣憤,爲他不平,他都一一看在了眼裡。
“還沒想好嗎?”許久沒聽回答,他慢慢走到她身後,摟住她。
“但是我不想等了,我很想你。”就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他的思念。
她身子僵住,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知道怎麼推開他的懷抱,是她先招惹他的,沒有那麼多的理直氣壯。
“少爺。”她終於輕聲,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一年前都沒想清楚的問題,今天也不會想清楚。
“喊我名字,或者喊我方大哥,現在我們已經不是主僕關係。”他將她的過去了解了,瞭解地一清二楚,是一位君亦凡的男子親自告訴他的。
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爲了他手都長滿了粗繭,他突然很慶幸她的錯認,慶幸上天的捉弄,就是因爲這樣他才遇到了她,那麼好的她。
他走到她面前,拉起她手腕,輕撫她手腕那道不平的傷疤“疼嗎?”
他好後悔當初爲什麼要那麼幼稚地跟她說“你那麼愛他,爲什麼不跟他一起去死呢?”
她抽回手,搖搖頭,他爲什麼會知道自己手上的傷疤?
“那我等你,等你說願意了,我再帶你回去,回安城。”這一等要多久呢,他怎麼知道,他不想強迫她,只能等她忘了那位叫許長安的男子。
“不。。。。。”她怎麼可以再一次自私地讓他如此消耗自己的時光,去等待一個不會愛上他的人。
“楚汐,這是我的選擇,就算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等你,我覺得都是值得。”說完,他擁住她,將頭輕輕靠在她肩上。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着。
他沒有告訴她,其實他早就找到了她,已經在青城住上了很久,久到已經知道了有一個跟安城一樣的嶺山,久到知道那裡的糖蓮子最好吃,久到知道她每天都會去看日出。
她真的不會愛上他嗎?誰知道呢,老天爺有時候那麼愛捉弄人。
微風吹起,今年的夏季跟去年的夏季一樣。
高牆擋住的人兒,豔陽在地下留下黑影,聽完他們的對話,君亦凡落寞地離去,等了那麼久,或許這一刻真的該放棄了。
她回來之後雖然裝作很快樂,可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會偷偷哭泣,這是她的貼身丫鬟告訴他的。
她總是那麼不會隱藏,他只能爲她找到那位男子,那位不過是他編造隨意指認是許長安血親,卻改變了一切的男子,或許她夜裡的眼淚都是爲了他吧。
安城喧鬧的街頭,叫賣聲永遠都不會停歇,行人永遠都不會少。
“夏紫凝。”凌亦很鄭重地喊出她名字。
“嗯?”她應聲,回頭看他,一臉疑惑。
“我們或許可以試試。”他想了想說,嘴脣輕啓,眼神卻看着街角的遠方。
回憶:
“亦,我要去找她,府上的事只能暫時拜託你一段時間了。”他隻身一人拿着包袱,就像當年說要帶慕青憶走的那年一樣,可這次的任性卻是那麼值得。
“嗯,放心,這裡有我。”他拍拍他肩,這一次他居然很支持他的做法,不知是因爲之前楚汐對方鬱塵的好大家都看在眼裡,還是那一個荒謬的故事根本就無法解釋他已經愛上她的事實。
“謝謝。”輕聲道謝,轉身出了城門,那時不過是她剛離開的第三天。
就這樣他隻身一人去了。
“啊?”夏紫凝好像沒聽清他說什麼。
“我說我們或許可以試試,就像你第一次對我說,讓我當你郎君,我答應你的請求。”他不厭其煩地重複一遍,順手攬過她的肩,有人那麼劇烈喜歡的感覺原來是這個樣子。
她好像感受到了他的體溫,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跳,他們的距離好近好近,他的手就搭在她肩上,臉不由自主地紅了,就連自己要在小攤前挑選什麼都忘記了,行人還是來來往往。
其實他承認,他凌亦確實是對那位笑容溫暖的姑娘動過心,但是,她或許永遠都會變成心底的秘密了吧,因爲有一位男子比自己更喜歡她,而他身旁摟住的姑娘,那麼喜歡他,那麼喜歡,純真耿直,他也再無所求了。
“真的嗎?”她擡頭對他嫣然一笑。
那一笑恍惚讓他回想到了楚汐的笑。
“嗯。”他輕聲迴應,摟住她走過了喧鬧的街頭。
這樣不好嗎?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都還好好活着。
與那些不願回想的過去相比,真的好太多,太多,有一個你愛的或者愛你的,就夠了。
老天爺公平嗎?你管它公不公平呢,只要有人愛和有愛人的能力和慾望,那就是公平。
不要忘了怎麼去愛才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