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依舊癡迷望着鏡子,撫鄂托腮靜坐在妝臺:“原本以爲世上沒了那個人,他會喜歡我,看來是我多想了,究竟我要如何纔可以讓他愛上我,是不是要世上沒有她的任何足跡他纔會回頭望我一眼,就一眼也可以......”
諾兒待在一側,靜聽着美人癲語。
風輕吹開幔紗,小軒洋溢清香,庭前一株曇花,高傲獨自矗立,卻遲遲不開花。
我閒暇地在陌上宮中賴了幾日,琢磨着大叔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去了何處,便與陌上說了使他派人去尋,也不知道如今尋到何處了。不免有些感嘆,大叔這個老頑童太不叫人省心了。
我嘆出一口氣,不知是否是太過惆悵,連桃花也染上了病態,緋色漸漸從花邊褪去,幾朵花瓣已然蒼白。
指尖輕輕觸碰到花芯,正想嗅嗅桃花香,不知怎的覺得身子突然沉重起來,身後不知何時環上一個清秀佳人,她哭得風生水起:“小姐,是你嗎?你還活着?”
我輕嗯一聲,險些將這個小丫頭給忘了,好在陌上將她接進宮中,也好叫我們主僕相聚。
她滿是不可思議,仔細將我瞧了個遍,確認我尚在人間,秀氣的小臉才慢慢恢復常色:“小姐,我還以爲你真的掉下山崖死了,那幾日姑爺日日徘徊在崖上,我易是那樣........”
我很欣慰,能有這樣一個忠心的貼身人,輕輕拍拍她的肩胛,替她擦了擦溼潤的眼眶:“晴漣莫要傷心,你家小姐我不是正好好的站在你面前麼。”
她勉強破涕爲笑,用小手揉揉了眼:“姑爺派人來與我說過來照顧小姐,我起初還不信,如今小姐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真覺得像在夢裡。”
我伸手用力捏了捏她小臉:“這下沒有在夢裡了吧。”
她嘟了嘟小嘴,輕哼一聲,別過頭不再看我:“小姐,你好壞啊。”
我朗朗一笑,白衣雲訣與那夭夭桃花正好相襯,似一個翩翩少年郎正調戲良家少女。
遠處,俊朗削瘦的少年袖中緊握着手,柳眉緊蹙,看着有些惆悵,仰頭看着身側半躺的紫衣少年:“您確定那是太子妃,可不要尋個俊郎來藉機來調戲晴漣。”
妖嬈紫衣配上他傾世之容,羽扇輕拂依舊舉世芳華:“本太子可沒有那種癖好,你信也罷,不信也罷,那人確實是阿黎。”
身側消瘦少年朝他作深深一據,略表失禮:“如此,我便信你。”
他仍半躺在塌,只是濃濃的峨眉皺了皺:“如今大事將近,你還有心吃這等兒的醋?”
少年低下了頭,慚愧道:“在下失禮了。”
他輕嗯一聲,淡淡紫衣格外妖豔,輕輕抿脣一笑,對着滿樹春桃渙然吐出一口氣:“阿黎,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
身側少年略微一抖身,自己何時能做到如此,爲了心愛的人願捨棄天下,更不要談與全天下的人爲敵。少年畢敬立在一旁,如此有魄力,令人着迷的男子,也不枉當日自個下決定要追隨了。
是否是人年紀大了,便會多愁善感些,我離開隱士山已有些日頭了,臨走前也留下了書信與他,如若他回來,不知他是否能見着。
心想着繼續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是不是該弄個尋人啓示什麼的貼出去啊,若是他一不小心得了個老年癡呆的,不記得回家的路怎麼辦?暗自贊服自個的舉措甚是英明,便尋筆墨將大叔的模樣畫在紙上,這下便可以讓陌上派人去尋了。
腳下步伐有些輕快,輕輕走至他書房,正欲推門入內,耳畔卻聽到些密語,我便湊了耳根在門框上摒息靜聽。
鳳九恭敬立在案臺前,作揖據道:“近來南玥局勢有些混亂,據探子回報柳丞相幾次藉口去南玥邊界巡查,實則暗地與扶桑天子密謀,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計劃,想來也是針對我們南玥的。”
他輕嗯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鳳九畏懼的瞧了主子一眼,便又低下了頭:“扶桑丞相,娘娘的父親自被派去邊界後一直下落不明,屬下等也未能找到其蹤跡。”
他蹙起眉,輕抿了一口茶:“繼續派人追查,這事先瞞着阿黎。”
鳳九喏了一聲,起身退下,剛推開門,卻瞧見我一臉驚愕立在門口:“娘娘,您怎麼會在這――”
他有些不知所措,對着主子看了一眼。
陌上輕舒了一口氣,放下茶杯:“鳳九你先下去吧。”
我吃驚他們剛纔的談話,但更叫我愕然的便是我父親何時被派去邊界了,還落個下落不明,難道是我大婚那日?
陌上微微低頭,表情有些縱亂複雜:“阿黎,我錯了,這事不該瞞着你。你父親在你大婚之日便被派去扶桑邊疆平亂,半月的前一次亂戰中失去蹤跡,至今爲止還未尋到。”
雖然葉丞相與我並非真的父女,但他是第一個將我護在身後的人,濃烈的父愛,呵護的疼惜,怎麼能叫我忘記?!心中暗暗下了決定,定要去將父親找回來,無論生死。
不知不覺蹙起眉來,淡淡地向他笑了笑,只是那笑沒有絲毫感情,倒像是在強撐着無奈:“夫君,我想去找我父親,如若他已死,我也要將父親的骸骨帶回。”
那般的言辭堅定,那般的剛強有力,不容他拒絕她的請求,但南玥這裡的事估計要放放了,他抿脣一笑道:“嗯――阿黎,我陪你一起去將岳父接過來。”
雖然心中也很想與他十指相扣,靜靜相依,但方纔的談話,我便也知南玥現下有多麼混亂,朝堂國事我本就幫不上忙,如今卻要拖他後腿。如果讓他陪我一起去,要花了多少時日暫且不說,說不準待他回來,南玥已改朝換代了!
依舊輕抿着脣,言辭卻更加剛毅:“夫君,不必陪我。”
他又緊蹙着眉,淡淡的眉眼染上無盡的憂愁:“可是阿黎,我不能沒有你。”
聽到他說的話,我心中滿是甘甜,但還是依舊執意要他留下:“夫君,雖是我一個的夫君,但卻是整個南玥的支撐,若南玥沒有你在,怕是早亡已久。”
他輕輕笑着,好看的桃花眸漸漸染上星光:“阿黎,你------”
我知道,人經歷過生死,自然會成熟些的,他今日看我的態度自然也是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