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冽地盯着一旁的黑衛,袖中手掌緊握,連指甲也似乎嵌進肉裡,但不覺得疼:“你們將他送回去,好生養着。”
我的確想舞着大刀,衝進洞裡與他們拼命,但身後一人兒止住了我:“小姐,不要衝動啊,姑爺那般厲害的人也被傷成那樣,更不要說小姐了。”
她硬是雙手環住我腰,死活不讓我前進一步,我左拉右扯,怎麼也掙脫不了枷鎖:“晴漣,你這是幹什麼?”
不知是否我的臉色太過嚇人,行爲已然超乎常理,只覺得當時有人猛烈敲擊了我後腦,昏迷前,見的最後一人便是那鳳九,昏昏沉沉之中聽得他說了句:“對不起,在下得罪了。”
待我醒來,已然在自己牀榻上,牀沿靠着熟睡的晴漣,我小心翼翼的坐立起來,不想驚擾那睡美人兒,倉促之中,一雙玉手緊緊抓住了我手腕:“小姐,你醒了。”
感覺她與以往有些不同,像是成熟了些,我卻沒仔細瞧她。
心裡很擔心陌上的傷勢,我隨意嗯了聲,急促地拿起外衣穿了起來:“晴漣,你可知道他現下如何?”
晴漣怯懦地望着我:“晴漣不知,昨日小姐昏了之後,我就一直在小姐身邊。”
我自是知曉她忠心,但心裡越發的擔憂陌上,無論如何也要去瞧瞧陌上現下如何了?
一路上沒了以往與她的喧鬧,兩人皆是安靜的快步行路,但我總覺得晴漣有事將與我說。但我一心記掛着陌上的生死存亡,自是沒有主動問她。
平常短短几里路,今日卻像隔着千山萬水,想抵達卻又害怕抵達。是在害怕到了,見到的是躺在牀榻一動也不動的他嗎?
心裡醞釀了許久,不是滋味。不知是誰扯住了我,停在了一間別苑前,待我回神,已然瞧見了門口二月嶺這三個大字。
我呆愣了許久,面色蒼白地走了進去。
今日的小院,梅花依舊綻放,只是冷風捲走了花香,獨留一地殘花,看着很是悲傷。
心裡不知怎的開始有些傷情,手停留在門檐上不停地開始哆嗦。我與他,僅只有一門之隔,若是相見了,會是天人永隔嗎?
傷情了許久,依舊保持這個姿勢,不知是不是屋內有人在喚我?我呆愣如在癡夢之中,感到很不可思議地推開了門。
他依稀躺坐在牀榻,身上已換了乾淨的衣裳,仍舊一襲暗紫,依然風華絕代。絕美的面容卻是有些蒼白,了無血色的薄脣輕輕抿着:“阿黎,你來了。”
感覺這樣的場景像是在做夢,耳畔依舊纏繞着那熟悉又醉人的聲音,久久不能忘懷。
我雙眸已然被淚水澆溼,耳邊的聲音不知是不是自己的:“你沒事了?”
我見他輕輕點了點頭,朝我微微一笑,那笑漸漸融入我的心,冰凍的心彷彿有一股熱血在沸騰。我一步一個腳印,渡步走到他身邊,感覺周圍時間已然停止,我緩然坐下,任由他撫摸臉頰,替我拂去眼角跳動的淚花。
此刻時間靜止,萬物也停止了流逝。
門口人兒輕聲掩上屋門,小步離去。
窗外梅花經受住昨日的雨擊,零零散散地開出幾朵小花,花美如玉,瓣似紅脣。清風吹開指尖的溫柔,屋內兩人緊緊相擁,這一刻似在夢中,美得如此不真實。
不知現下是何時辰,窗外夜幕早已高掛,我緊靠在他身側,昏然睡去。
彌矇之間,身側的人兒溫柔地撫摸我臉頰,替我調整好睡姿。
鼻尖,一夜的梅香,叫我安然入睡。
熟睡醒來,卻發現身側空無一人,我急切地坐立起來,隨意和了件外衣,推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難道昨日之事,只是一個夢?
我皺了眉,心裡有些傷痛,突如其來的一雙手將我摟進懷裡,柔情地替我撫平凸起的峨眉:“阿黎,不要皺眉了。”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眼前景象,我已經歷多次,卻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這一世,我爲眼前這個人哭過,也笑過。
不知何時從何處跳出的影衛已然恭敬的站在一旁:“拜見主子,屬下已查到些線索。”
我安靜地立於一旁,看他隨意擡了擡手,看影衛的雙眸沒了方纔的溫柔:“哦?查到些什麼?”
那人依舊單膝跪地,畢恭畢敬地說道:“屬下一行,昨晚去前庭處查探到,地牢是君澤天建造,關押的是何人尚未查清,只是知道管在裡頭關的人並不會武功。前日主子不經意闖入,雖被掩蓋了過去,但君澤天暗地裡已開始派人轉移地牢了......”
不遠處,盆器落地之聲打斷了說話,影衛急速一閃,護到我們前方,雙手緊按袖中冷劍。
待看清是何人時,我急忙上前,朝遠處的人兒揮了揮手:“不必驚慌,是自己人。”
晴漣倉促上前,跪在我跟前:“小姐,姑爺,請你們一定要救救他啊。”
他?我不知哪裡又多出個人來。正打算扶起她,慢慢問清楚。剎那間,陌上高冷的聲音從頭頂飄過:“若想救他,可要將你知曉的都說出來。”
晴漣被我扶起,眼角卻含了淚花:“那日,我本是聽了小姐吩咐去問路,卻不想東繞西繞進了一林子,撥開草叢,卻發現一個山洞,我便走了進去。看到的卻是一個地牢,牢裡還關着一個男子,他與我說,他是當朝的五王爺,被當今皇上陷害,一直被關押在地牢之中,深受折磨。我本想打開牢門,卻被人捉住了。”
皇帝老兒造的山洞也太讓人好找了吧?!怎麼五王爺被關了那麼多年也沒有人發現呢?!
除此之外,我已重點開始幻想:無論如何也要把五王爺給救出來,嫁與我家晴漣,也不妄她這般傷情了。
陌上似乎瞧透了我的心思,隨意揮手道:“封一,你去派人將五王爺救出來。”爾後他輕輕湊過來,在我耳畔柔聲說道:“救出來了,便將他嫁給晴漣。阿黎,這樣你可滿意?”
我很是愜意的點點頭,眼角餘光卻瞧見遠處的黑影略微哆嗦了一下,險些從屋檐上跌落,爾後一個起身,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