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這個稱呼很招周美芽的喜歡, 當下仰頭就幹了手裡的啤酒,一副與君大幹一番大事兒的架勢。
可事兒還沒幹有人就病倒了。
吳軸給蘇荔撥電話的時候醫生正在給徐鳴塵打吊瓶,吳軸站在走廊裡一本正經地說:“蘇荔, 徐鳴塵快死了。”
那一頭兒的蘇荔剛拍完戲, 伊伊一邊幫忙卸妝一邊心不在焉地眼睛往片場那兒掃。
心裡頭一直喜歡的小哥哥在蘇荔的助力下參與了這部電視劇的製作, 不輕不重的一個配角, 倒是給了伊伊一個極好的機會天天見着心中的偶像。
蘇荔攆走了心不在焉的蘇荔後纔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徐鳴塵是哪位, 我不認識,你打錯電話了。”
吳軸嘖嘖兩聲,道:“都說最毒婦人心, 我看一點兒錯都沒有,不管是仇人還是恩人, 最後一面總是得見見不是” 他轉身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徐鳴塵, 狀似輕鬆道, “畢竟他是你心中的殺父仇人嘛。”
這語氣委實是太輕鬆了,輕鬆地讓蘇荔覺得他不像是徐鳴塵一起長大的兄弟。
可話又是那個道理。
就是見那徐鳴塵一眼又如何?何況前前後後誤打誤撞的也見過徐鳴塵, 差這一回嗎?
自然是不差的。
更何況在蘇荔的心裡頭,能讓吳軸如此輕描淡寫地說起徐鳴塵病況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徐鳴塵肯定活蹦亂跳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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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燒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必須要住院觀察,搞不好會鬧出肺炎,還有, 都病成這個樣子還飢一頓飽一頓的, 胃能受得了嗎?”
吳軸聽着這一句接着一句的並請分析那叫一個驚心肉跳, 當真是被嚇着了, 抖着聲兒問:“楊叔, 沒那麼嚴重吧?我過去的時候他神智還挺清醒的,聽人說他還喝酒呢, 是不是這幾天變天......”
後面的話硬生生被楊建柏的一個眼神給懟回去了。
楊建柏問:“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吳軸乖乖巧巧:“您是。”
楊建柏低頭寫病例,又問:“我有醫師資格證還是你有。”
吳軸站在那兒吞了吞口水,低聲道:“您有。”
楊建柏冷哼一聲繼續問:“我是他表叔還是你是。”
吳軸低着個腦袋說:“楊叔,我要知道他身體這幾天是這個樣子肯定會攔着他不讓他喝的。”
楊建柏這一次心裡頭是真的惱火,這個從小一直看着長大的孩子怎麼能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胃不好還肆無忌憚地喝酒,高燒快到38度連個退燒小藥片兒都不吃。
和家裡人鬧決裂,出去打拼事業那是他們徐家的事兒,那有關生意和家族企業,楊建柏插不上話。
但好好兒一個孩子被糟蹋成這樣直接送到了自己門診下這就是自己的事兒,楊建柏不但能插得上話而且還非管不可。
楊建柏說:“我不管你們幾個兔崽子一天天是有多忙,徐鳴塵現在情況並不好,天大的事情也得放下來。”
吳軸哪裡敢在楊建柏跟前兒廢話,只得一一答應下來,末了還補一句:“那勞楊叔您操心了,我明天再來看他。”
嘴上說着是明天再來看,實際上還是不放心地進了病房坐着。
徐鳴塵生得一副好皮囊,鼻子高挺使得五官立體好看,濃黑的眉毛非但沒有戾氣,倒是容易讓人想起古代的風流人士,只是那略薄的脣此時毫無血色。
認識徐鳴塵的年頭可太久了,平時倒沒這麼觀察過他,如今這麼一看突然就理解了爲什麼他的身邊總是少不了鶯鶯燕燕。
真是個招人的樣貌。
吳軸想到這裡又忍不住笑,坐在那兒對着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睡着了的徐鳴塵嘲諷:“甭管你長的多招人,身價有多高,蘇荔到最後不也沒跟你?從高中一直追到今天,我看你也就這點兒出息。”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深嘆了一口氣,數落道,“把你還能耐的不行,你以爲你是間諜嗎?幫一個根本追不到手的人查事情真相,一查就查這麼多年,你看她領你的情了嗎?”
“你是徐鳴塵的朋友嗎?”
外頭楊建柏的聲音一出嚇的吳軸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剛一打開門就撞上了蘇荔。
這些年蘇荔從不參加同學聚會,也從未到母校那裡故地重遊過,見她一面真容倒是不容易。
時光在每個人的臉上身上都留下了痕跡。
彷彿只是一瞬間,那個穿着乾乾淨淨的校服,永遠扎着馬尾辮的高中女同學就長大了。
學會了化妝,學會了穿高跟鞋,學會了背得體的包,也學會了客套。
蘇荔站在那裡,冷漠且生疏對吳軸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