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的第一個會開的很嚴肅活潑, 蘇荔作爲一名願意參與進各項公司活動組織中的一名股東,圍觀了各部門經理對新的一年公司發展以及員工管理方面的宏偉計劃以及對於新的一年第一個慶功宴的想法。
慶功宴是慶的拿下Z城的項目。
十拿九穩的事兒。
於是蘇荔也沒攔着,聽着大家熱熱鬧鬧地討論慶功宴去哪兒吃, 甚至有幾個膽大地藉着活躍的氣氛詢問能不能給大家集體放個假。
“以後這樣的慶功宴還多的是, 難不成回回都放假?”這話說的有些嚴肅了, 這點蘇荔也意識到了, 其實, 不該這樣的。
有眼力見兒地就順着蘇荔的話茬提了提最近員工工作的狀態問題,裝模做樣地訓斥了幾句以後就散會了。
蘇荔昨天晚上失眠,散了會以後也懶得動, 坐在那兒喝着咖啡,助理早上買來的卡布奇諾, 少糖, 喝着苦嗓子, 一點兒也不解渴。一邊想着一邊想悄悄地笑話一下自己,怎麼就擺脫不了以前的習慣, 當藝人了當了那麼些年,陪吃陪喝的場子也參與過了那麼多回,如今身居高位好歹也是在這個公司裡說得上話的人物,怎麼就連口高檔咖啡都喝不慣。
“喝這個吧,咖啡都涼了。”
遞過來的是杯熱水, 放了點兒茉莉花茶葉, 也沒有淋茶壺那些瑣碎而精緻的流程, 跟糊弄人似的。
遞茶那個人是風投部門的負責人, 叫周檸凱, 平時沒什麼事的時候就當公關使,不知道是隻服務於蘇荔的公關還是別的。
蘇荔無意間看到他右手中指戴着一枚戒指, 頓了一頓笑着擡頭看他。
他順着她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難得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手往懷裡藏了藏,說:“也就昨天的事兒。”
蘇荔一副我懂,我不會逼你,都是過來人的樣子問:“回她家過年還順利吧?”
“挺順利的。”他笑眯眯地坐下,屁股一挨凳子就想明白了,有些尷尬地咧嘴笑“您別拿我打趣兒啊。”
蘇荔小套路得逞,有點小得意地喝起了茶,倒是某人先行沒忍住,自顧自地念叨了起來:“其實早就該訂婚了,她原來也是風投部門的,只不過公司內部不讓談戀愛,又加上有獵頭給她提供了更好的職位,到了新公司穩定穩定也就半年過去了。”
“風投這行難入嗎?”蘇荔沒正兒八經地學過商科知識,如今能夠在執行戰略會議上不露怯也都是靠着肖東當年給自己的底氣。
早就聽聞周檸凱曾是獵頭專門從華爾街挖來的精英,在國外乾的就是風投,回國以後更是遊刃有餘,只是這位學霸顯然不太好意思說出自己的想法,難得靦腆道“我還好,她是學國際商務的,對風投這方面也是後面學的。”
“是後面跟你學的,還是她爲了你自己學的呀?”
也不知道這個年是怎麼過的,突然就八卦了起來。
周檸凱說:“都有吧,她來的比我晚,當時也不是風投的人,不過是公司內部培訓的時候我帶過她們組,那個時候脾氣也不好,還罵哭過她。”
蘇荔一臉詫異,畢竟她是從來沒見過他動過怒的樣子,一直以爲這個在臺灣出生的男孩子骨子裡就帶着溫柔,話語總是帶着暖融融的語調,綿綿地質感彷彿耳邊吹過清風。
說起以前罵哭她的事兒,周檸凱也很無奈:“她是從小公司跳槽到我們這兒的,對工作環境和工作節奏都很不習慣,加上很多專業知識她需要惡補,有時候看她偷懶我就會兇一兇她,我也是真的沒想到她是那麼容易哭的。”
聽着就像是小說裡霸道總裁征服了軟綿綿的女職員似的,讓人不得不聯想到一些耳熟能詳的句子。
正當蘇荔在那兒浮想聯翩的時候,周檸凱靠她更近了一些說:“最近好多人都在傳您的事兒,說是西城的項目您要爲情不爲利。”
好好的談話中突然插入了這麼個不合時宜的話題,意料之中地看到蘇荔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沒奉誰的旨意,我這兒就是想跟您提前打聲招呼,最近這風言風語的傳的厲害,怕您突然一聽到再動了氣。”
蘇荔點了點頭,假裝很瞭解的樣子沒再多說什麼。
周檸凱看她心情不太爽快也沒打算再在這個呆着,隨便尋摸了一個藉口就出去幹活了,諾大的會議室裡又只剩下了蘇荔一個人,安靜地能聽到電腦主機內部運轉的聲音,略微嘈雜中能推算出它運轉的規律。
其實今天是年後的第一天上班,作爲一個非商科科班出身又手握股權的蘇荔而言眼下也沒什麼壓力。
可她卻覺得空前的累,比當年拍戲還要累,不對,這樣說不太準確,應該說拍戲的日子比較苦,而現在的日子比較累。
苦和累之間的最根本的區別在於,苦是假期能夠彌補過來的短暫痛苦,而累是隻有找到根源並且真正解決掉它才能獲得真正解放的難關。
說來說去不還是那個懸而未定的西城的地皮嗎?
他想要聽結果就給他聽,也省的他鬧一出春節送禮,又折騰着周檸凱在自己耳旁吹風,演技拙劣到不忍看,這又是何苦。
她知道也許這個會議室的攝像頭已經打開,而有個人正坐在電腦前看她的反應。
而她雲淡風輕,手機上的電話撥通以後第一句話就是:“中午請你吃飯,那個項目我想盡快找你落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