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燕燕自從做了手術以後每天心神不寧,即便是很早躺在牀上也得熬到個凌晨三四點才能勉強睡着,早上到點就會醒,中間還會被噩夢驚醒很多回。
魏燕燕想讓徐鳴塵給自己找一找有沒有好的心理醫生。
她覺得她有了心理疾病,徐鳴塵卻覺得她應該是負面情緒太多而無法疏解。
“我帶你去拜拜佛吧。”
徐鳴塵不信教,但他相信一切有因即有果,到底也是個活生生的命,打胎本來也不是什麼積德的事兒。
徐鳴塵平時跟着徐父來過這間寺廟,如今走來也算是輕車熟路。
站在寺院門口,魏燕燕怯生生地說:“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我剛抽菸了。”徐鳴塵說,“一身的煙味怎麼進去,你自己去吧,去拜拜佛,看看能不能超度那個孩子,也省得你日日心神不寧。”
魏燕燕點點頭自己進去了。
徐鳴塵就在寺院外面找了個地方坐着。
風輕輕徐來,地上一片翠綠就搖搖擺擺,柏樹四季常青地立在那裡,寺廟的鐘聲悠長且肅穆。
徐鳴塵羨慕在裡面拜佛的人,出家子弟也好,凡夫俗子也罷,他們終究都是有信仰的人。
人生在世,每個人活的都不太容易,有個信仰好似就像是有了動力的源泉,夜深人靜時想想,似乎就有了繼續前行的勇氣。
他喜歡這裡的安靜,即使在外面如何瘋鬧他也享受此刻的靜謐,一草一木的靈性,一花一葉的靈秀。
因爲太舒服了,於是順手就從褲兜裡掏出煙打算抽,猛然想起來現在身處的位置,又忍住了。
其實他抽菸沒有癮,以前抽是因爲跟着徐父參加各種場合,見多聞多了總想試一試,再後來覺得沒事兒抽抽菸也能解壓,於是就一直沒有改過來。
學校明令禁止過不讓抽菸,但是管也管不住,即便是能夠管的住,一些來頭大的他們也不敢管。
徐鳴塵就是那個來頭大的。
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也就是徐父從來不肯疼惜疼惜,氣急的時候抄起什麼就拿什麼揍他。
但外人見到總是會誇讚徐家的公子長的一表人才,看那樣子也是個聰明人,大概以後也是商業界的佼佼者。
也不全是恭維,徐鳴塵生得一副好皮囊這件事情是真的。
可是不是商業界的佼佼者這件事情就有待商酌了。
畢竟徐鳴塵以前的學術成績實在是太差了。
別人成績不好還有偏科這麼一說,徐鳴塵是整個人生當中就偏玩。
想到這裡自己都想嘲笑一下自己,徐鳴塵右手摩擦着煙盒,想起了蘇荔上次聞到自己身上煙味時皺起的眉頭。
蘇荔生性涼薄,寡言少語,跟自己說過的話他現在都能在半個小時之內一一複述出來,大多數時候都是氣呼呼地叫自己別煩她。
她生氣時皺起的眉頭和不高興時皺起的眉頭是不一樣的,徐鳴塵分辨得出來,並且覺得相比較讓她不高興,他情願她生氣地罵自己幾句。
真是嬌貴。
徐鳴塵搖了搖頭,感慨她怎麼連個煙味都聞不慣。
但是既然她不喜歡——那就,戒了吧。
魏燕燕出來的時候徐鳴塵朝她揮了揮手,她快跑了幾步到了徐鳴塵的跟前,看起來精神比之前好一些了。
“沒事兒常來拜拜佛吧。”徐鳴塵說着就把剩下半包煙塞回了口袋裡。
魏燕燕沒回答上一句,反而小聲問他:“你抽菸了嗎?”
“沒啊。”
魏燕燕又勸他:“以後也別抽了吧,抽菸對身體不好。”
誰都知道這道理,可沒幾個人能戒。
徐鳴塵朝她笑,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悠悠然道:“從今天開始就戒了,省得蘇荔聞到我身上的煙味就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