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馬爾藍微微頷首,並不拒絕齊夢棋的請求,“姑娘貴姓?”
“小女子名爲幻夢,若是夫人不介意的話,日後叫我夢兒就好。”
齊夢棋道,這本是她的閨名,只是自打馬爾藍入平南王府之後,她便十分不受寵,這閨名也逐漸被人淡忘開來。
夢兒?
馬爾藍於心中喃喃自語,她並不記得齊夢棋,自然更加不記得齊夢棋的閨名乃是夢兒,只是點了點頭,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算是知道了此事。
“夢兒姑娘是何時離開的大周?”
齊夢棋亦步亦趨地跟在馬爾藍的身側,“已有數月,此番回來乃是爲了探望故人,今日閒來逛逛,正好有緣遇到了夫人。”
“的確有緣。”
不知爲何,馬爾藍對身旁的女子有一股子天然的警惕之心,這女子雖然外表通透無辜,可馬爾藍總隱隱地覺得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善,想着齊子軒的吩咐,馬爾藍更加多了一分警醒,畢竟自己如今失憶,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也許有人想要鑽這個空子也未可知。
事實上,馬爾藍想得非常正確,因爲齊夢棋正是因爲知道她失憶,所以才假意接近於她。
“還未請教夫人尊姓大名。”
“我是馬爾藍。”
齊夢棋偏着頭,假意並不知道她到底是誰,“想必夫人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夫人,日後夢兒叫你爾藍姐姐可好?”
“好。”
馬爾藍並不在意齊夢棋如何稱呼,左不過萍水相逢,京都這麼大,她又很少出皇子府,日後可能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爾藍姐姐,你現在覺得幸福嗎?”
馬爾藍有些驚訝於齊夢棋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畢竟她們還不太過於熟悉,看着齊夢棋期期艾艾的臉,馬爾藍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我家夫君待我很好,自然是幸福的。”
這對狗男女!
齊夢棋偏過頭去,方纔將眼中那一抹怨毒的光芒給遮蓋了去,她在北絨受盡欺凌,可馬爾藍和齊子軒卻過得好好的,這讓她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不過,她到底是平南王府的幺女,也便是齊子軒的妹妹,若是來日她見到了自己的大哥,她的那位好大哥一定會驚訝得很。
“爾藍姐姐,我們做朋友吧,日後若有機會,我們還可以相見,這一次夢兒會在京都逗留一段時間,若是得了空兒,夢兒去尋爾藍姐姐可好?”
朋友?
馬爾藍只覺得齊夢棋的請求有些唐突,她們不過初次相見,哪裡來得那麼深厚的情誼?
“爾藍姐姐這是嫌棄夢兒了,夢兒不過是小戶人家的女兒,自然是配不上爾藍姐姐。”
說着,齊夢棋彷彿有些難過一般,“既如此,夢兒便不爲難爾藍姐姐,就此告辭。”
“夢兒!”
果不其然,馬爾藍叫住了齊夢棋,聽着齊夢棋的話,馬爾藍也覺得有些難過,畢竟齊
夢棋回到京都之後舉目無親,想着就算是熱情些也是正常,因此拋去了心中的雜念,“夢兒不必介懷,若是日後想要尋我,儘管去皇子府就是,你報上自己的名字,我自會見你。”
“爾藍姐姐是皇子妃?”
齊夢棋故作驚訝道,她的眼睛大大地睜着,彷彿並不相信此事一般,實際上,她也的確不願意相信此事,從前馬爾藍是世子妃,已經處處壓着她一頭,如今齊子軒被正名,連帶着馬爾藍也成爲了高高在上的皇子妃,身份更爲尊貴。
而自己呢,不過是牆根底下的一灘爛泥罷了!
“不過是虛名而已。”
說着,馬爾藍輕移蓮步,漸行漸遠,只留得齊夢棋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馬爾藍的背影。
馬爾藍,你等着,你爬得多高,摔得自然有多慘!
西和宮。
沈墨霽悠閒地坐着,他左手執黑子,右手執白子,正和自己對弈,眼見着棋盤上殺得難解難分,外面突然一陣響動,正是齊夢棋回來了。
“何事竟如此大動肝火?”
沈墨霽甚至沒有看向齊夢棋一眼,若是從前齊夢棋回來了,好歹也會叫一聲太子殿下,如今齊夢棋兀自沉默着,聲響又極大,可見心情極爲不佳。
“今日見到了馬爾藍那個賤人。”
齊夢棋緩和了些情緒,“見到馬爾藍如今得意的模樣,我便恨不得撕碎了她那張臉!”
“急什麼,若是齊子軒倒了,馬爾藍自然沒有了繼續生存下去的理由,屆時你願意如何折磨她都是你的自由。”
“那齊子軒什麼時候纔可以倒?”
話一問出口,齊夢棋便知道自己唐突了,她是何等身份,沈墨霽是何等身份,這樣的問題,似乎還輪不到自己去追究。
“是夢棋唐突,請太子殿下恕罪。”
沈墨霽方纔從鼻子裡擠出了一個單音節,算作並不追究剛纔齊夢棋的魯莽,只是齊夢棋着實有些着急,從前在北絨的時候,因了離着京都,離着馬爾藍實在太遠,因此齊夢棋便按捺住了心頭的怒火,可如今仇人近在咫尺,她恨不得將馬爾藍抽筋扒皮,又哪裡還能夠抑制得了那等急迫之意呢?
“本宮理解齊姑娘的難處,只是我等此番前來大周,到底是人家的地盤,且本宮山人自有妙計,若是此計可以成功,必然能夠一舉擊殺齊子軒,那麼馬爾藍的下場可想而知。”
“是,一切都聽太子殿下的。”
齊夢棋這次學乖了,畢竟她無所依靠,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沈墨霽,從前她愛慕着沈墨霽,所以時時處處都聽着沈墨霽的話,如今她心頭的那份感情雖然還在,可仇恨之意卻更濃,爲了能夠報仇,齊夢棋甘願付出任何代價。
“傳信給九皇子殿下,就說本宮明日在燕華樓等着他。”
沈墨霽對着黑暗處說了一聲,立刻有一個黑影離開了西和宮,齊夢棋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她知道沈墨霽是故意讓她知道這
件事情的,可是她不會愚蠢地認爲這是因爲沈墨霽相信自己,而是爲了將自己和他綁在一處,即便來日東窗事發,她也可以憑藉平南王府幺女的名義有一番作爲。
因此,齊夢棋識趣地沒有說話,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寧願不曾知曉此事,雖然說她曾經猜測沈墨霽和大周的人勾結在一處,可從前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和二哥乃是北絨細作,卻不曾知曉原來高高在上的九皇子殿下南宮離竟然也是北絨的人。
“你很驚訝?”
齊夢棋看了沈墨霽深不見底的眸子一眼,只覺得沉醉其中,半晌才微微頷首,“的確,難怪太子殿下會說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有了九皇子殿下,我們的勝算自然很大。”
“九皇子殿下乃是遺腹子,因此老皇帝十分喜愛他,若是利用他來做些事情,那也容易得多,只是明日擺脫這些眼線有些困難,齊姑娘可知應該怎麼做?”
言下之意,沈墨霽是不想讓齊夢棋跟着!
齊夢棋將頭低下,“是,太子殿下,夢棋知道該如何處理。”
南宮景並未限制沈墨霽的自由,只是沈墨霽也知道,每每當他離開西和宮的時候,身邊總是有很多影子在跟着他,從前他倒是不甚在意,只不過這次他要去見南宮離,此事可是極爲隱秘之事,所以自然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可是沈墨霽卻只是去街裡閒逛,最後在一處僻靜的亭子裡停了下來,那些影子只是遠遠地望着,想來沈墨霽有如此閒情逸致,莫不如好生在西和宮裡待着比較好。
可是他們不知道,此乃沈墨霽的心腹假扮於他,這個侍衛的身形模樣和沈墨霽皆有幾分相似,又着了沈墨霽的衣裳,最重要的是,他的身邊有齊夢棋這個蒙着面紗的女子跟着,這邊成了暗衛相信這就是沈墨霽的證據。
而此刻真正的沈墨霽早已經來到了燕華樓,他只穿了一身平常的衣裳,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雅間,屋內早有人在等候,二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地扯出一抹笑意。
“太子殿下。”
“九皇子殿下。”
南宮離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原本應該在本宮的府邸招待太子殿下,左不過如今形勢緊張,也只能使得太子殿下屈尊在燕華樓。”
“不妨事,爲了我們的大計,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今父皇十分器重大哥,他屢立軍功,且一直受到父皇的信任,更重要的是,大哥乃是嫡長子,若是父皇真有那麼一日,恐怕會將儲君的位置給了大哥。”
說着,南宮離面上不禁浮現出了擔憂之色,從前的時候他擔心南宮翔會搶了他的皇位,如今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雖然說齊子軒重創了南宮翔,可這也同樣表明,齊子軒是一個更爲強勁的對手,因此在沈墨霽拋出橄欖枝的時候,南宮離才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
只要先除掉了齊子軒,日後纔有可能登基做皇帝,將大周的江山割讓出去一部分又有何妨?最重要的是,他必須是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