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藍看着新奇,從前自己閒來總愛畫一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或是興致來了寫一篇書法,周氏卻總以各種理由剋扣了自己每月的例錢不說,連自己房裡的毛筆都是旁人壞了丟掉的。
如今在平南王府裡雖然吃的用的都是上等東西,馬爾藍卻無比懷念那個時候的得到一隻新舊參半的硯臺時心裡的喜悅。
齊夢棋哪裡有這個心思,一心想着出去尋些新奇玩意玩,隨意叫若白選了幾件就匆匆出來了。
還沒有來的及和齊夢棋說什麼,只看見她一溜煙的跑的無影無蹤。馬爾藍叫了身邊雪蓮去找她。自己則在店裡悠閒的逛了起來。
好久都沒有出來走走,馬爾藍只覺得外面的空氣都比王府裡新鮮許多,心情也很是舒暢,想起若是能和齊子軒一起出來那就更完美了。
不知不覺竟想起了齊子軒,那幅冷若冰霜的面孔浮現在馬爾藍的腦海中一下子把她拍回了現實。
沒一會兒,只見雪蓮手裡抓着齊夢棋的胳膊不緊不慢的走了回來。一旁齊夢棋齜牙咧嘴的叫喊着很是不服氣。
“你!你憑什麼抓我?拿開你的髒手!我,我回去定告訴母親打斷你的腿!”
一聲聲的喊叫並沒有奏效,反而被雪蓮雙手擰的越來越緊,疼的齊夢棋嗷嗷大叫。
“如此多謝老闆,就不打擾了。”身後若白哪裡還敢管馬爾藍,只求自己不要被訓斥就謝天謝地了。
“你就乖乖的跟着長嫂走好了,整日這樣不省心萬一哪日被人抓了去可不就是我沒看好你嗎?”
出了門齊夢棋就被雪蓮親自送上了轎子,手腕被勒的滿是青紫色的印記。齊夢棋還是不依不饒,對着若白撒氣,“這個沒用的東西,只是看着我這麼被欺負卻不言不語嗎?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小姐息怒,奴婢奴婢真是沒有這個意思的,若是小姐跑丟了只怕奴婢回去也是要被夫人打的呀!”
若白在外面跟着轎子一路快走着,還時不時的被齊夢棋從轎窗伸出手來狠掐一番。疼的眼淚都快掉了出來但也是隻能忍着。
青環在一旁看着很是不忍,彷彿看到自己從前在府裡被別人欺負的樣子,把若白換到前面,自己默不作聲的站在了後面。
齊夢棋哪裡還忍得了,自己不能對馬爾藍做什麼就罷了,自己的丫鬟如今也不能打不能罵了,還不是要憋死她了嗎?
手腳胡亂晃動了起來,原本安靜的轎子此時卻吱吱扭扭的響開,外面擡着轎子的轎伕原本還比較輕鬆,此時已經是開始搖晃起來,肩上的擡槓也重了起來。
馬爾藍也是左搖右擺,自己都有些不穩,更別說去制止齊夢棋了。這位刁蠻小姑看到長嫂如此狼狽不堪,更加發狠起來,搖的幅度也更加大了起來。
只聽的‘哐當’一聲,前面的轎伕終於失去重心,朝着前面滾了過去。一個人失去平衡,其餘的三個人也當然就順勢倒了下去,轎子兩邊的欄杆被翹了起來,裡邊的兩個人一個沒
抓住,齊刷刷的從裡面滾了出來。
周圍本來熱鬧的街道一片譁然,路上走着的行人紛紛停下,看着齊夢棋和馬爾藍從轎子裡滾落,頭髮也都凌亂起來,衣服也被扯成了一片一片。
“這是哪家的小姐?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
那一羣人看笑話一樣對着馬爾藍和齊夢棋指指點點,有的還在嬉笑着,好像在觀看一個街頭藝人表演一樣。
很是丟臉的齊夢棋擡起頭來,齊夢棋的面前站了一個男子,不同於其他人,這個男子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衣服是上等的冰藍色絲綢,邊袖上繡着竹葉梅花交相輝映的滾邊紋飾,手裡握着瓷白色象牙的摺扇,腰繫着翡翠色的絲帶,和頭上一個白玉墨色相間的簪子相得益彰。
而那張異常俊美的臉就更不必說了,連如雕刻一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一對劍眉之下一雙桃花眼細長嫵媚,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光芒叫人不敢接近,難以捉摸。
高挺的鼻子卻又露出一絲放蕩不羈的感覺。整個人看着若有若無的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這位小姐,還好吧?”一句話說出來,齊夢棋瞬間臉上一陣發燙,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你,你是誰?管我做什麼?”齊夢棋雖然還是蠻橫的態度,但卻明顯弱了幾分,連擡頭看一眼這個男子的勇氣都沒有。
“在下沈玉,住在這城西,我看姑娘的衣服有些髒了,如果不嫌棄的話,兩位可以去在下家裡換一下不甚榮幸。”
那個男子說話聲音極其溫柔似水,彷彿如沐春風,叫人聽了很是舒服。連齊夢棋也一剎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多謝公子,只是恐怕不太合適。”馬爾藍揉了揉撞的生疼的腰,由雪蓮扶了起來,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咱們的轎子,怕是不能再用了……”雪蓮看看那個男子仍舊是考量的眼光看着馬爾藍不言不語,卻是微微笑着,低聲對馬爾藍道。
“如此……回去再叫管家派個人來。”馬爾藍早已經注意到這個男子,仍舊目不直視,對着馬爾藍安頓。
“兩位小姐如此是要在這裡等着嗎?在下家裡離得並不遠,如今已經是派人回去了,想必……”那個自稱沈玉的男子停頓了一下,回頭朝着遠處望了一眼,眯着眼睛笑到:“如今已經是到了。”
此時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着馬爾藍和齊夢棋很是丟臉的樣子評頭論足,在這裡待的時間越久只怕是越會引起騷動,馬爾藍心裡暗自想着,“如此便麻煩公子了,把我們送到平南王府即可。”
“爲美人效勞乃是在下的福分,兩位請吧。”回頭看看齊夢棋,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全然聚集在沈玉的身上,馬爾藍戳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 隨即不好意思起來。
“夢棋多謝,多謝公子了。”
那沈玉也沒有再多說幾句,從不遠處一個下人拉過一匹駿馬,轉手交給了他。
一路
由沈玉帶着路,更是引起了不少的圍觀,馬爾藍心裡一陣坦然,若不是適才這個沈玉的突然出現併爲自己解了圍,恐怕如今還在那裡丟人現眼呢。
微微側頭看了看齊夢棋,此時卻偷偷的撩起了窗戶的紗簾,望向了外面。
“如今惹出了這樣大的禍來,回去該怎麼和母親解釋最好現在好好想想。”
“怎麼和母親說我自有自己的想法,還用不着你來管。”齊夢棋又恢復了從前對馬爾藍的態度,毫不客氣的對着馬爾藍叫喊道。
“也好,那我就回去告訴母親說你在外面相中了一個男子,此時還在緊緊的盯着人家的背影不放呢。”馬爾藍冷笑一聲,看着齊夢棋毫無反應,繼而開始臉紅了起來。
“你!你胡說些什麼?”齊夢棋好像害怕被誰聽見似的,趕緊上前捂住了馬爾藍的口鼻,差點害得馬爾藍喘息不過來。
“如此便聽我的可好?那長嫂我或許可以考慮不說出來。”
“你!你竟敢威脅我?”面對着齊夢棋惱羞成怒,馬爾藍並沒有一絲慌張,反倒很淡定的看着她,勢在必得的樣子。
齊夢棋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出格的舉動,自己無意間表露出來的情意卻不想被馬爾藍如此輕易的看透戳穿,這叫齊夢棋如何不暴跳如雷。
“你要我怎麼配合你!”向來有馬爾藍在場的場合中,齊夢棋就從沒有給過她好臉色,更何況是如今,只是這次齊夢棋卻好像有所顧忌一樣,不僅聽了馬爾藍的話,還作勢要幫馬爾藍,這叫馬爾藍心裡更是確定了好幾分。
“不難,只要母親問起來的時候三緘其口,閉嘴不談就好了。其餘的我幫你處理。”
齊夢棋一知半解的看了一眼馬爾藍,並不知道她心裡在打什麼算盤,但也只能答應。
“但每次你去學堂都要由我陪着去,也許我可以幫你打聽到那位沈公子的消息。”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轎子裡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齊夢棋雖然平日做事莽撞不計較後果,但面對馬爾藍的時候卻很是有所顧慮,馬爾藍暗自揣測一番,道:“我想要你平安。”
嘀嗒的馬蹄聲漸漸停了下來,探出頭一看,已經是到了王府正門。
值班看守的下人看着陌生的男人後面跟着的轎子,正準備出去詢問的時候,只看見馬爾藍和齊夢棋雙雙被攙扶下來,和那男子又站在一起聊了片刻的時間,才走了進來。
那下人哪裡敢多問一句,齊夢棋本就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主,如今又多了馬爾藍,王府裡下人們雖然表面上對馬爾藍畢恭畢敬,但實際卻更是不敢拂了馬爾藍的面子。
早就有傳言說馬爾藍並不是齊子軒一見鍾情的對象,只是這位閻王剎需要一位和自己相近德行的人作爲掩護,其實內心早已有所屬。
聽了青環將這些傳聞親自講給自己聽的時候,馬爾藍一陣撫掌大笑,卻是對她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心有所屬的地方是誰有了好奇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