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壺乃是從前在鎮北侯府裡津世子妃送給世子妃喝茶的,世子妃只是單純,並不想到津世子妃是何用意,直到有一次遇見一位名醫,才發現了其中的奧秘。”
青環言語慷慨激昂,“津世子妃之心昭然若揭,從前在府裡就想盡辦法千方百計的想要害世子妃,如今世子妃嫁到了王府,沒有了親人的阻攔,便更加膽大妄爲了。老爺身在官場,爲了利益權位就斗的頭破血流的事情屢見不鮮,那麼試想若是世子妃就此被人害死,那麼在這個王府裡最大的受益人又是誰人呢?”
“如今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齊正凌滿臉的厭惡,不願意再多看馬爾靜一眼,絕望的閉上了雙眼,道。
“爾靜,爾靜僅有一句,那就是爾靜是被人陷害的,事情並不是父親想的那樣,而是,而是另有隱情。父親明查。”
馬爾靜雖然沒有想到馬爾藍會用這一招給自己以致命打擊,但之前沈氏再三囑咐自己,一定要低頭委曲求全,纔可能讓齊正凌回心轉意,至少,不會被就此趕出去或是被處以族規。
“一派胡言,真是無藥可救。”
“父親既然這樣絕情,那就連夢棋也一併趕出去族規處置好了!”外面齊夢棋風風火火的走了回來,一邊還大聲叫囂着。
“你還有臉回來!先生學堂早就放學了,怎麼你卻混到這個時候纔回來,今日要是不好好教訓你一頓,只怕你以後會越來越放肆,把我這老臉都丟盡了。”
齊正凌臉紅脖子粗,叫管家把祠堂的馬鞭拿了過來。
從小到大,齊夢棋根本就沒有捱過打,雖然闖過不少禍,但都是沈氏爲她擋了下來,齊正凌就只有一個千金,且是老來得子,自然是對齊夢棋格外寵愛的
但今日偏偏齊夢棋自己撞了上來,齊正凌最恨背後搞鬼的小人,自己的女兒卻偏偏要爲馬爾靜辯解,這叫齊正凌如何能不勃然大怒呢?
“今天不把你打的長了記性,就不罷休!”
“老爺這是做什麼?今日火氣這樣大,夢棋從小就被老爺吼着長大,如今不叛逆纔怪呢!”沈氏看着齊正凌手持皮鞭,怒氣衝衝的上去就要抽打齊夢棋,也急了眼,不由分說就上去想要攔下來。
雙手抱着齊正凌的胳膊,沈氏使出全身的力氣還是被齊正凌一把甩開,還沒有來的及反應就朝着馬爾藍的方向飛了過去。
幾個丫鬟嬤嬤看傻了眼,齊正凌雖然脾氣粗暴,但對沈氏卻從來都沒有動粗過,無論是和沈氏意見不和還是吵架拌嘴了也最多隻是聲音高上幾個度,再者就是摔打些東西。
如今這樣莫說是來府裡不久的馬爾靜,就是齊夢棋也從來沒有見到過。王嬤嬤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幾個人趕忙過去將沈氏扶起來,面面相覷,都不敢說些什麼。
“父親如今爲了這個掃把星竟然如此對母親,夢棋真是對父親失望至極。既然如此,父親把我們都打死好了,也省的夢棋
叫父親丟臉,幾個人加起來也慣是抵不過那個狐媚子的!”
齊夢棋疾言厲色盯着馬爾藍髮狠,跪在馬爾靜身邊同仇敵愾一般站在馬爾藍對立面。
本來齊夢棋不在場的時候馬爾藍還是有很大的勝算的,也實在沒有想到齊夢棋竟會寧願被齊正凌毒打一頓也要替馬爾靜求情。
如今這樣的情況只能看齊正凌到底要如何決斷了。
“臣妾自從進了王府,日日盡心竭力爲王府上上下下操勞,姐姐走了之後臣妾更是每日都惴惴不安,害怕自己沒有能力管理王府,可老爺不僅沒有對臣妾冷淡,反而還放心的全部交給臣妾,今日的事情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還請老爺放過這些孩子吧。”
沈氏痛哭流涕,一把辛酸淚通通傾倒出來,馬爾藍在一旁冷眼旁觀,對沈氏的精湛演技由衷感到敬佩。
“恕老奴多嘴一句,”王嬤嬤卻在一片緘默聲中起身朝着齊正凌做了一個揖,徐徐道:“王妃娘娘自幼就有老奴陪伴左右,脾性德行自然是不必說的,在王府裡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姐年紀尚幼,不過貪玩些也是不打緊的,老爺今日確實有些焦慮了。”
王嬤嬤的一番話叫齊正凌有些冷靜下來,手裡的皮鞭也慢慢放到桌旁,看着沈氏一人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腹部,胳膊上一道皮鞭傷痕赫然在目,滿是委屈,心裡一下子自責起來。
但表面上卻有些抹不開面,還是不依不饒,橫眉冷對。
“小姐頑劣刁鑽,目無尊長,關禁閉一月,沒有我的指令,誰要是敢放她出去玩就打斷他的腿。”
齊正凌正在氣頭上,別說是下人,就連沈氏此時也是不敢再反抗的,如果再激怒了齊正凌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話音剛落,幾個男丁慌里慌張的從人羣中出來,將吵吵鬧鬧的齊夢棋拖了出去。
“父親不公平!夢棋不服!爲什麼那個女人作惡多端,卻要好人受懲罰!”門外齊夢棋的聲音漸行漸遠,齊正凌餘氣未消,雙目瞪圓,怒氣衝起嘴邊的鬍鬚。
“看看你教的女兒,驃騎營統領家的小姐哪個像她一樣每日無所事事,混吃混喝,大家閨秀的樣子一點都沒有,犯了錯不僅不思悔改,還出言不遜頂撞長輩,真是氣死我了!”
“父親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值當了,夢棋涉世未深,難免會辨不清黑白是非,爾藍作爲長嫂,沒能爲夢棋起到表率作用,做的也不是很盡責。”
回頭才發現還有馬爾靜這檔子事情沒有處理,齊正凌心裡一陣厭煩,瞥了馬爾藍一眼沒有說話
轉而朝向馬爾靜道:“如今我也不便再說些什麼,只是你這樣的孩子我王府供不下,從今之後我,王妃和你的父子之情,和津兒的夫妻之情就此了斷。”
看着沈氏哭哭啼啼的求饒,齊正凌並沒有就此妥協半分,“你母親性子柔弱,對晚輩關愛有加,難免會就此縱容一些,但我王府向來眼裡揉不得沙子,鎮
北侯那邊我不日會親自登門請罪,你好自爲之吧。”
“父親……父親這是要趕爾靜走嗎?”馬爾靜本以爲齊正凌會對自己稍施懲戒,最多不過就是關些時日禁閉,罰抄書,且沈氏也是答應了要保全自己在王府的地位的。
如今,如今的形式已經是完全超出了馬爾靜的預期。
“老爺三思啊,爾靜她不過只是一時大意才犯下如此錯誤,且如今事情還有些不明不白,想必……想必就此貿然將爾靜趕出去會遭人非議啊!”
如今這樣,怕是齊正凌已經是鐵了心要這樣做了,這麼些年陪在齊正凌身邊,最懂他的莫過於沈氏,只是儘管如此,沈氏還是要盡全力保住馬爾靜的,不然後果就不是沈氏可以預料控制的。
況且齊君津還在外,沒有回來,不然事情還有些許迴轉的可能。
“父親……可容許爾藍說一句話……”
馬爾藍此時卻突然站了出來,身邊青環攙扶着卻還是稍許不穩。
“還有什麼事情?”齊正凌眉峰一挑,目不斜視的盯着馬爾藍。
“爾藍自幼喪母,家中也對爾藍不甚關愛,自從進了王府的大門,得以父親母親關照,雖然父親不善言表,但爾藍心裡明白長輩心意,唯有家和纔可興國,想必父親也深知其中的重要。弟妹雖然做出此事,但爾藍深知弟妹本性本善。”
馬爾藍自從嫁進平南王府,被齊正凌熟知,就很是被齊正凌欣賞。除了她面對危急狀況時的敏銳處事態度,或是臨危不懼的做事風格,都叫齊正凌心裡很是讚許。
如今聽着馬爾藍娓娓道來,雖然有些不合乎情理,但言語之中卻極盡深情厚誼,這叫齊正凌心裡有所觸動。
恍惚之中,齊正凌想起年幼時候本也不是富裕出生,自己和親生哥哥兩人相依爲命的時候。
只是後來哥哥爲了自己不得已放棄自己的一切而出了意外,這是叫齊正凌至今想起來都悔恨交加的。
“你,你果真是這麼想的嗎?”齊正凌有些瞠目結舌。
“所謂長兄如父,恐怕就是這個道理吧,爾藍和弟妹雖然表面上是兄嫂關係,但私底下的血濃於水的關係是無論如何都割捨不斷的。生爲長姐,爾藍願意原諒弟妹所做的一切,俗話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爾藍請父親再給弟妹一個重新改過的機會。”
額頭重重的磕碰在地上,在寂靜的大廳裡砸出一聲又一聲的悶響,敲到馬爾靜的心裡。此時的她完全是出乎意料,馬爾藍只怕是恨不得自己被千刀萬剮,怎麼如今卻還要救了自己呢。
“你先起來,你身子還很虛弱,這樣跪着是不要性命了嗎?”齊正凌仍然是憤怒的說着,但一言一行卻還是對馬爾藍很是關心。
“父親原諒了爾靜,……爾……爾藍便會起來!”青環站在一旁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之前馬爾藍還說要就此將馬爾靜完全壓制在自己身下,怎麼如今卻還要這樣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