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沉默不語,柳洛澤看着齊子軒並沒有反對,就沒有猶豫,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言簡意賅的簡述了一遍。
思慮片刻,馬爾藍道:“若是尋常的私自販鹽,一定是有些背景支持的,想必決定這樣做的時候就一定是做了精心的計劃的,只是這樣多的東西要運出京城,無論走哪一條道都十分引人注目,如果沒有周全的計策和確保不被抓到的自信,那麼對方要做的就一定是再三的不被人注意到。”
“又或者,裡面有人在接應,所以才這樣疏忽遺漏了他們的行蹤。”
仔細一想,出京城往南的唯一幾條路都被齊子軒他們嚴格控制,每日都派人做了盯梢,這些暗衛都是自己親自挑選出來出生入死過的。
因而就排除了這個可能。但是爲何就是抓不到這些人呢?
齊子軒苦苦思索,突然一拍桌子,想到了整件事情最爲關鍵的細節所在。
“世子可是發現了其中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柳洛澤注意到齊子軒的變化,自己怎麼絞盡腦汁的想都沒有一個答案,怎麼他知道了些什麼嗎?
“也許他們根本沒有出京城!”
每每此時,齊子軒的身上總會散出一股畏寒的涼意,那種不屑一顧,藐視衆生的感覺讓人感覺難以接近。
“難道這些人販了鹽是要自己吃到死嗎?”柳洛澤一竅不通,引的馬爾藍嫣然一笑,“京城地形平坦卻也四通八達,雖然難以排查,但抓住了其中關鍵,想必就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洛澤,我們走!”還沒有來的及多吃幾口飯,不明所以的柳洛澤就被直接拖走。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講一講!”
偏偏柳洛澤很是不甘心,走到外面還吵吵嚷嚷着叫齊子軒解釋一番。
京城四通八達,臨近的村鎮更是多之又多,齊子軒快馬加鞭返回宮裡調了一百精兵跟隨他一起分散在周邊主要的村落裡面巡查是否有可疑的人。
整整一晚的查找,果然找出了一些蛛絲馬跡。這幾日分散在各個村裡的好幾戶人家都不約而同的都在辦婚嫁喪事,而且都是分向離京城稍有些遠的地方,這些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們挑選的路全部都沒有經過出京城的那條必經之路,而是選擇繞行周圍的村落,這樣看似很尋常的舉動卻叫柳洛澤恍然大悟爲何自己和齊子軒埋伏了那麼久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只是發現的時候已經爲時尚晚,這些辦事的人家早已經是空空如也,家裡的東西只剩下一些不需要的才留了下來。
齊子軒一陣懊惱,恐怕這些人現在早已經卷着贓物向自己主子邀功去了吧。
空手而歸的時候已經是隔天的下午。
彼時馬爾藍正在齊夢棋的房裡教她讀女德,平時就針尖對麥芒一般,齊夢棋自然沒有給馬爾藍什麼好臉色,當着下人的面公然挑釁起馬爾藍。
“慣會在父親母親面前裝模作樣,怎麼如今對我倒是一副
愛搭不理的樣子,嫁進了我們家算你的運氣好,上輩子也不知道積了多少德,如今就憑你也有資格教育我嗎?”
“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你母親叫我教你是大有深意的,只可惜你年齡尚幼,還不能完全體會她的一片苦心啊。”
齊夢棋在書堂裡就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平日好吃懶做就算了,還時不時的出一些鬼點子取笑先生,凡是在書堂裡教過她的都是深受其害,保住命要緊,誰還敢再教她。
齊正凌詢問的時候都三緘其口,不願意說出真相,紛紛以自己德行不夠推辭。
也是齊夢棋囂張跋扈的性格,才叫一同學習的朝廷官宦家小姐也都個個對她有些看法,雖然表面上對她很是客氣,但暗地裡卻說過不少她的壞話。
馬爾藍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女卷女得,齊夢棋哪裡懂的這其中的意思,卻又不想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以爲自己會些文縐縐的東西我就會覺得你厲害了嗎?如此你可真是錯了,看見你那個裝腔作勢的樣子只會叫我更覺得噁心。”
齊夢棋惡毒的衝着馬爾藍叫着,眼前放着的一堆書本看的自己頭暈眼花,遠遠比不上馬爾靜天天陪着自己出去瘋玩來的痛快。
“無妨,”馬爾藍仍舊是不惱不火,身邊青環卻是憋的滿臉青漲,青筋暴起,如果不是馬爾藍攔着的話,此時怕是要衝上去和齊夢棋扭打在一起了。
“我好歹也是你的長嫂,即使你再無知也不能與你計較不是?但父親母親既然把你交給了我,那麼今日若是不把這些全部背會,通曉了其中的奧義的話,想必你是斷斷出不了這大門的。”
馬爾藍悠閒的端起一口茶,吹散了上面的熱氣,輕輕抿了一口,“如今只怕是你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了。”
“看你這架勢,想來的話就來管管我好了!”齊夢棋一個扭頭,把書丟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好幾腳,衝着馬爾藍撞上去,然後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世子妃!”青環驚呼着跑過去將馬爾藍攙扶起來,胳膊因爲撞上了桌角一下留了一塊紫紅色的淤青。
顧不上疼痛,雪蘭在一旁看到馬爾藍的眼神示意,沒過多久,只見雪蘭手裡擒着齊夢棋,不慌不忙的走了回來。
“你這個賤婢,竟然敢對我動手!我,我去告訴母親打斷你的腿!你們,你們看着做什麼?”
整個屋子裡充斥着齊夢棋的嘶吼聲,她房裡的丫鬟也都不敢怠慢,一哄而上想要把齊夢棋從雪蘭手裡救出來。
尤其是齊夢棋門口的兩個婆子,此時已然是扯着雪蘭的衣服用長長的指甲摳進了她的皮膚。
“放肆!”馬爾藍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將手裡的茶盞摔在了地上。
“母親叫我好生教小姐學習,你們這是要違抗母親的命令嗎?”臉上透出一絲寒氣,那些丫鬟婆子們頓時像僵住了一樣,一個一個動都不敢動一下。
“世子妃,
可是這樣小姐……”年紀大一些的婆子到底是在府裡待的時間久一些的,此時還敢迎頭而上,看來確實還對馬爾藍不是那麼信服。
“我在這裡教訓下人,有你說話的份嗎?”
迎面對上馬爾藍冰冷的雙眸,那婆子支支吾吾,“可小姐若是受傷了,怕是世子妃也不好交代……老奴……”
“是非輕重我自會掂量着看,嬤嬤只管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
“怎麼,難道我做事還需要按着嬤嬤的意思來嗎?”
那婆子啞口無言,私底下再怎麼對馬爾藍不屑,此時也只能啞巴吃黃連的閉嘴了。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我養你們給你們錢花,怎麼現在一個一個的都不向着我了!”齊夢棋力道驚人,但無奈對方是雪蘭一樣的人物,卻也無可奈何,根本掙脫不開。
“這是在做什麼?”正當此時,齊子軒從天而降一般站在馬爾藍的身後低沉的問。。
如此突如其來出現好在馬爾藍早已經習慣,不然又得被他嚇得不輕。
“長兄救我!”齊夢棋彷彿看到了救兵一樣,眼神裡滿是閃爍的希望。
平時齊夢棋和馬爾靜最是親密,齊君津和自己又是一個生母,相較起來就和齊子軒有些生疏,非到不得已的時候齊夢棋不會和齊子軒有交流。
雖然自己平日裡也對這個兄長不厭惡,但畢竟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齊子軒從小在府裡就如同寄養的孩子一樣,齊正凌也對他厭惡至極,還好有沈氏偶爾護着,因而府裡的人也只是對齊子軒表面上客氣一番罷了。
“世子事情可是辦完了?”看着齊子軒又是陰鬱的神情,馬爾藍有些擔心事情恐怕不會按照自己心中的預期那樣。
“我們回去再談。”淡淡的丟下這麼一句話,齊子軒轉身離去。
“今日暫且先這樣,你們把書都收了放到我那裡,等明日我再來。”
雪蘭將齊夢棋的胳膊鬆開,拖着早已經麻痹的臂膀,齊夢棋憤怒的將地上的書全部撕毀,“馬爾藍你這個賤人,妄想!”
“今後的日子還長,小姐還是省省力氣吧,有這些功夫全部用在讀書上,我也不至於這樣對你嚴苛。”
俗話講殺雞儆猴,齊夢棋這麼囂張的主若是不最先震住給那些下人們好好瞧一瞧,那馬爾藍今後在府上的威嚴就保不住了。
“那些人已經全部跑了。”齊子軒坐着,身體靠在後邊的琉璃春意屏風上,一整夜沒有睡,此刻雙眼已經是熬的通紅,疲憊不堪。
“世子可去詢問了周邊的鄰居農戶?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線索?”
馬爾藍從房裡拿出一罐西湖龍井泡開,綠色的嫩葉在滾燙的水中舒展開來,上下沉浮,席捲着水氣在茶杯上方彌散開,茶盞之中的露水不一會兒呈現出濃綠的色澤,清澈透明見底,味道濃郁,甘甜。
青環從外面端進來些廚房備的點心和水果,便緊緊的拉上門閂出去候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