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齊子軒還沒有回去,正好傳馬爾藍過來,否則以齊子軒的性子,定會攔着宣旨的太監纔是。
聽到宣旨太監的話,馬爾藍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果然皇后娘娘還是按捺不住,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對付自己。
只可惜齊子軒不在,看來皇后娘娘用了一招調虎離山計,所以齊子軒纔沒有辦法阻止皇后娘娘,不過即便能夠攔着一次又能如何?他們只要在皇宮裡,皇后娘娘總是有辦法能夠見到自己。
因此,馬爾藍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這位公公,如今我看不見,不介意我帶上自己的貼身侍女吧。”
“自然,皇后娘娘憐憫,這等請求自然是準的。”
尖利的聲音落在馬爾藍的耳朵裡顯得格外刺耳,因此馬爾藍微微一笑,“雪蘭,你隨着我過去。”
雪蘭是個功夫極高的丫頭,而且平日裡又是個沉默寡言的,帶過去也不容易惹人懷疑,更重要的是,若是到了危難的時刻,雪蘭能夠救自己一命。
好在傳旨的公公並沒有懷疑雪蘭的身份,更加不知道原來馬爾藍的身邊臥虎藏龍,竟然有身懷絕技的丫頭,所以只是帶頭朝前面走着。
馬爾藍故意走得跌跌撞撞,以此來降低所有人的戒心,就這般到了鳳儀宮,馬爾藍盈盈拜倒,“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
百聞不如一見,看着馬爾藍雙目失明,皇后娘娘頓覺十分滿意,她自然不能容忍一個雙目失明的女人做自己的兒媳婦,所以這樣一來,她便有理由讓齊子軒休了馬爾藍,如此一來,也便可以饒了馬爾藍一條性命。
皇后娘娘以爲自己這般已經非常仁慈,事實上,她也的確提出了這個建議,想來若是馬爾藍識趣,她就不該拂了自己的心意纔是,豈料馬爾藍只是微微一笑,彷彿已經重見光明一般地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睛,“皇后娘娘,恕臣婦愚鈍,臣婦留在世子的身邊,對皇后娘娘難不成有什麼阻礙麼?”
“本宮不喜歡。”
不喜歡?
馬爾藍於心中冷笑一聲,恐怕是因爲自己和齊子軒都不肯聽皇后娘娘的話,既然齊子軒是皇后娘娘的兒子,皇后娘娘自然不肯輕易地除去這枚最重要的棋子,所以她就需要一個聽話的世子妃,藉以控制齊子軒。
從前的時候,路晨曦算是一顆聽話的棋子,所以皇后娘娘也許許給了路晨曦世子妃的位置,誰知道最後路晨曦竟然投靠了宜妃娘娘,也正是因爲如此,皇后娘娘便更加急於要尋找合適的人選。
“恕臣婦不能從命。”
“你不怕死麼?”
馬爾藍笑得更加淡然,“皇后娘娘,自打我嫁給世子之後,有許多人和我說過一樣的話,人活在世上,誰能真正的不怕死呢?只是,有許多事情要比死亡更加重要,比如說感情,若是臣婦不能和世子在一起,莫不如趁着臣婦失明的時候,請皇后娘娘賜死臣婦!”
馬爾藍特意加重了失明的語氣,而這樣一來,皇后娘娘反倒是不容易下手,畢竟面對一個雙目失明的人,這樣做起來未免要遭天譴,雖然說皇后娘娘從來不曾在意此事,可是也許是馬爾藍的話提醒了她,所以她並沒有馬上動手。
“馬爾藍,你失去了最後的機會,你會爲今日的選擇付出代價。”
馬爾藍只是不語,許多人都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可是她如今還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便是對那些人最好的迴應。
齊子軒回到太醫院的時候,卻發現馬爾藍不在,不禁登時着了急,問了一圈才知道馬爾藍去了鳳儀宮,急得齊子軒當場就要去鳳儀宮裡面要人,卻被雪蓮叫住,“世子,世子妃很快就會回來,世子妃帶了雪蘭一起去,即便有事,雪蘭也會護着世子妃。”
齊子軒的心裡稍安,好在還有雪蘭在,而皇后娘娘既然已經默許了雪蘭的存在,也便是說明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正在齊子軒來來回回踱步的時候,馬爾藍和雪蘭回到了太醫院,齊子軒連忙迎了上去,“爾藍,你沒事吧。”
“我不過是去了鳳儀宮,能有什麼事兒?”
馬爾藍的面色如常,可越是如此,齊子軒越覺得詭異,按說馬爾藍和皇后娘娘一向不對盤,馬爾藍的態度不應該如此平靜纔是。
待房間裡只有馬爾藍和齊子軒二人,齊子軒才低聲問道,“皇后娘娘要殺你?”
“沒錯。”
“那你還去鳳儀宮!難不成是去送死?”
馬爾藍微微搖頭,“自然不是,只是若皇后娘娘想要親手殺我的話,那麼我無論如何都逃不掉,如今我既然還活着,就說明皇后娘娘即便想要殺我,也要假借他人之手,她不會這麼愚蠢,讓自己的手上沾滿鮮血。”
“日後若是無事,便推說自己的身子不好,不要去鳳儀宮那裡,我總是覺得不放心。”
齊子軒的手有些冷,還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馬爾藍將齊子軒的手放在手中捂着,“不過是初秋而已,世子怎的就這樣容易覺得冷?不過秋天是多事的季節,世子可要小心纔是。”
“自然,爾藍也要多加小心。”
“日後倘若我真的逐漸失去記憶,世子也要時時刻刻提醒爾藍,世子是爾藍最爲親近的人,若是爾藍連世子都忘記了,爾藍會十分傷心。”
齊子軒的心彷彿被螞蟻啃咬一般難忍,“爾藍,即便你忘記了我,我也不會離開你,所以你不會是一個人。”
房門被敲響,齊子軒和馬爾藍這才收起了思緒,來人正是慕容扁鵲,他端着一碗藥湯,“世子妃,這是老夫爲你調製的藥湯,老夫雖然沒有醫治過孔雀翎的病人,可是老夫相信,喝了老夫的藥湯,不出半個月,世子妃就能夠重見光明。”
“既如此,就多謝慕容太醫。”
說着,馬爾藍端過藥湯,剛想要喝下去,卻被齊子軒阻止,他
拿了銀針向下試探,見銀針還是閃閃發光沒有變化,他這才親手餵給馬爾藍喝下。
“慕容太醫,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爾藍的性命乃是我最在意的事情,若是爾藍出了事兒,我便要那個人死,那個人的全家死!”
說着,齊子軒的周身散發着一股子濃烈的殺氣,即便是馬爾藍都感受得十分清楚,她知道,這是齊子軒用來震懾慕容扁鵲的手段,慕容扁鵲微微一笑,“世子未免有些太過於看輕老夫,老夫從醫數十載,自然不會做出危害病人的事情來。”
“如此,便是本世子失禮,請慕容太醫不要和本世子計較。”
“自然。”
說着,慕容扁鵲翩然離去,他的面色始終淡然,看不出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僞裝的面具。
馬爾藍有些嗔怪,“世子,想來慕容太醫一定十分生氣,他好心爲我治病,可是世子竟然如此不信任他。”
“我也是爲你的身體考慮,如今是在宮裡,皇后娘娘的爪牙到處都是,即便不是慕容太醫,也很有可能是別的太醫,總之日後吃穿用度都要小心些,凡事要驗過之後纔可以使用。”
馬爾藍微微頷首,算是答應了下來,她知道齊子軒是爲了自己着想,若是真如慕容扁鵲所說半個月便可以重見光明,那便真真是件好事。
只是,有的人等不到那半個月了,因爲在三天之後,馬爾藍便在自己的藥湯裡面檢測出遊砒霜的成分,齊子軒當場就摔了藥碗,“慕容太醫,你最好給本世子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容扁鵲自認問心無愧,因此他面色不驚,“世子,此事和老夫無關。”
“熬藥配置都是你一個人來做,你敢說此事和你無關?”
事實上,齊子軒也認爲此事和慕容扁鵲無關,若是他做的,那麼未免太過於明顯,肯定是有人想要除掉馬爾藍,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所以接了慕容扁鵲的藥湯。
那個人一定是皇后娘娘!
齊子軒幾乎可以咬定,只是如今只有這麼一碗藥湯,哪裡去找實質性的證據呢?
“慕容太醫,若是想要洗脫你的嫌疑也很簡單,從熬藥到取材,到底還有什麼人經手?你仔細想想,否則你便是違背聖旨!”
這麼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若是一直淡然的慕容扁鵲也有些受不住,畢竟這是南宮景的命令,要他全力治好馬爾藍的眼睛,如今馬爾藍的眼睛還沒有重見光明,卻險些被自己的藥湯害死了性命,若是此事告到了南宮景那裡,恐怕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也是保不住。
因此慕容扁鵲細細地想了想,“老夫有個徒弟名爲寧致遠,他本是寧家子弟,因爲癡迷醫術,所以投到我的門下,只是這孩子一向是個老實的……”
言語之間,慕容扁鵲也透露了對寧致遠的懷疑,因爲這自始至終,只有他一人幫着自己給馬爾藍熬藥,如果不是寧致遠做的,那又是誰做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