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楚韻歌所料,邊越和燕衛的盟軍在他離開之後立刻便撤軍了,寧不凡悻悻的看着空曠的原野,惱怒得握緊拳頭,那些傢伙真是不堪一戰,還未‘交’戰便逃逸無蹤,作爲一個軍人,只能用無恥來形容。
退軍在嫣然浸泡完第二次陽泉水後第三日開始,除了嫣然和寧不凡之外,似乎沒有人喜歡楚韻歌,看到他,他們總是遠遠的避開,或者垂下首,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那是一種崇高的孤單,連楚韻清都覺得異樣的尷尬。
嫣然似乎覺察到楚韻歌的尷尬,她常常將楚韻歌和楚韻清召到自己的車中,一談便是一日,寧不凡坐在一旁,聽他們談論着如何進行改制,無聊得只想睡過去,可是隻要嫣然的目光轉過,他立刻便會振作‘精’神。
“皇上,”楚韻歌伸手指着戶部,“目前要商賈到戶部‘交’納稅銀,雖然銀子可以直接進入國庫,但是於那些偏遠地域的小商賈而言則有所不便,因此,戶部應該再在各州各縣設立稅官的職位,邯陽的商賈,或者總部在邯陽的商號稅銀直接到戶部‘交’納,但其他的商賈,則由各州各縣的稅官徵收……。”
很認真的聽完,嫣然對楚韻歌的見解似乎很感興趣,她聽得非常認真,不時輕聲詢問楚韻歌,葉臺有時也會參與這樣的討論,感覺上他很佩服楚韻歌,偶爾,他對寧不凡發出感慨,他說如果楚韻歌早一些到安楚,安楚也不會如此的艱難。
因爲傷勢,行進的速度並不.快,獨孤落日每日將重要的奏章以八百里加急送至七寶香車,嫣然會召葉臺和楚韻歌一同商議後再回復,偶爾,她也會將奏章‘交’給楚韻歌和葉臺,讓他們帶回自己的車中,幫助自己回覆。
大隊行至距離邯陽五百里的東.州時,接到獨孤落日自邯陽發出的八百里加急,慶州發生民變,這是近三年來安楚發生的首次民變,而且獨孤落日在奏章中語焉不詳,嫣然立刻下旨,葉臺和吳成領兵兩萬至慶州。
葉臺和吳成走後,嫣然只覺得.心緒不寧,她將楚韻歌召上七寶香車,“楚卿,你覺得此次慶州民變,最根本的原因是什麼?”
“皇上,”楚韻歌微微一笑,“臣想只是商業協會的殘餘勢力.作‘亂’而已,雖然商業協會解散了,但是從商業協會獲得利益的,不僅僅只有商業協會的領袖,許許多多的人與商業協會有明裡暗裡的糾葛,天下熙熙,均爲利來,所以臣猜,這樣的民變會如同荒火後的野草,‘春’風吹又生。”
也許是吧!那傷口割得太快,血還未涌出,傷口便被.掩住了,血只能一點一點的洇出,傷口痊癒得更加緩慢,不由有些後悔,“楚卿,你有什麼辦法可以防患於未然嗎?”
“皇上,臣得認真想一想,”楚韻歌輕聲回,他並沒有.把握,在邊越的時候,自己最頭痛的,便是商業協會解散後,如何理順這繁雜的關係網,“臣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連想了兩日,卻.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組織商業協會,但是這樣的組織與之前的商業協會不同,這一次的商業協會會長由朝庭直接任命,他的榮辱與利益均與朝庭休慼相關,這樣,才能真正的控制局面。
前思後想,將一切都想得完備,興奮之下,未及通報便去了七寶香車,宮‘女’們垂首在車下‘侍’候,看見楚韻歌,紛紛垂下首,這位年輕俊秀的男子每一次出現,都會吸引所有宮‘女’們的目光,比起同樣俊美,但冷酷的獨孤落日,他實在太過‘迷’人。
看他踏進七寶香車,站在車‘門’邊的宮‘女’伸手拉緊車‘門’,緩緩後退至三丈之外,看他這般焦急,想必是得了皇上的宣召,有要事與他相商。
七寶香車內縈繞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兒,從未聞過這般充滿熱情的香味兒,那香味兒令人的心癢癢的,如果用羽‘毛’輕輕的撓動一般,楚韻歌只覺得渾身一熱,滿面漲紅,他站在車‘門’旁,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如同要破腔而出一般。
這輛七寶香車是經過改裝的,寬敞而又功能齊全,嫣然一般是在左面的房間接見他,可是此時,左側的‘門’虛掩着,空無一人,難道她在休息嗎?
緩緩的向前走了五步,站在香味兒最濃郁的‘門’外,‘門’內悄無聲息,難道嫣然在休息嗎?輕輕的伸手推開‘門’,‘門’內有一張桃‘花’木的‘牀’榻,垂着紫‘色’厚重絲綢的帷幕,壁上鑲嵌着一塊巨大的銅鏡,在鏡中,清晰的看見微敞的帷幕裡,嫣然正在酣睡。
走進‘門’,返‘門’掩上,楚韻歌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涌到了頭上,腦袋嗡嗡作響,眼前微微發黑,渾身發軟,他不得不背kao着‘門’,深深的吸氣,不知過了多久,這才略微平靜下來。
一步一步的挪動到帷幕邊,手麻木的拉開帷幕,帷幕內還有一層紛紅的雪綃,如同一個緋紅‘色’的夢境,嫣然側臥在雪白的被褥間,黑髮如同流淌的月光一般披散,因爲沉睡,她面上浸出淺淺的紅,櫻‘脣’微張,長長的睫‘毛’如同撒嬌一般的微微上翹,忍不住便要伸出手去輕撫……。
幽幽的香味兒透過薄薄的夏被,說不出的曖昧與‘誘’‘惑’,骨‘肉’停勻的手臂隱落在紛‘亂’的黑髮之中,從敞開的薄如蟬翼一般的灰‘色’綢袍的衣襟看得到她白如羊脂美‘玉’一般的肌膚,還有賁起的‘胸’膛,目光貪婪的向下移動,隱隱看見櫻紅的賁起。
夢嗎?一定只是一個一廂情願的‘春’夢,如同看多了‘春’宮圖,偶爾陷落進的‘春’夢,只不過,這一次的夢那般的真實,真實得只要一伸手,便能觸到她的溫熱的皮膚。
手顫抖着伸出,帷幕在身後落下,眼前黑暗得看不到前方,只有她曼妙的身體,‘腿’軟得無法站立,緩緩坐下,手卻仍然向前伸出,指尖觸到嫣然的手臂,如同‘摸’到一粒火炭,手指瞬間燃燒起來,燃燒得渾身無力,只有她纔是力量的來源。
嘴‘脣’距離她的嘴‘脣’越來越近,幾乎能夠品嚐到甜mi的滋味兒,她卻緩緩的睜開眼睛,看清是他,上面涌起驚訝,“你……。”
嘴‘脣’落下,她的嘴‘脣’那般柔軟、那般甜mi,真如同一個柔軟的陷阱,即使萬劫不復,也心甘情願的沉淪。
手撫過的肌膚,如同正在燃燒,在瘋狂的親‘吻’中,他覺得自己如同正在飛身雲端,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男子如同一隻幼小的獸,動作溫柔,卻又充滿了侵略‘性’,理智上想要拒絕,但身體卻背叛了理智,這男子的味道有許久沒有感受到了,嫣然明白在心底裡自己渴求這樣的溫柔,在無數個永夜,回想着問風的溫存而輾轉難眠,但是理智卻強行壓抑着這樣的渴求,除了問風自己再不能接受其他的男子,可是這樣的‘誘’‘惑’……。
身體柔軟得彷彿沒有骨頭,嫣然下意識的在引‘誘’、在渴求,她修長的手臂緊緊的抱着男子火燙的身體,看車頂的琉璃燈在他頭頂時隱時現……。
在見到楚韻歌的第一眼,獨孤落日便斷定他與嫣然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是他滿面笑意,一言不發,嫣然從獨孤落日眼中發現了他的詫異,但她很鎮定,她明白獨孤落日能夠理解自己,她唯一擔心的,是寧不凡知道自己與楚韻歌的關係之後,會作何反應。
“寧不凡,”獨孤落日伸手爲寧不凡斟了一杯酒,“許久未見,這次出征,你辛苦了。”
仰頸飲完酒,寧不凡將酒杯放在案几上,詫異的看了看獨孤落日,似乎有些奇怪一向與自己不睦的他爲何突然邀請自己飲酒。
“寧不凡,”獨孤落日再幫寧不凡斟滿了酒杯,“你覺得楚韻歌如何?”
寧不凡伸手輕輕觸着酒杯,似乎在沉思,過了良久,他擡眼看了看獨孤落日,“我覺得除了龍皇之外,這世間只有他能與皇上相配。”
心微微一動,忍不住再看了他一眼,他皺着眉,“其實在路上,我已經發現……,初時我覺得有些生氣,不過細細的想,龍皇歸天已經六年了,皇上這六年過得着實不易,而且她正值妙年……。”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落,獨孤落日伸手拈起酒杯,籍着仰頸飲酒的瞬間,將面上的表情一一掃除,放下酒杯時,已是滿面的笑容,“寧不凡,我想皇上其實很擔心你對此事的看法,既然你如此開通,皇上也可……。”
“其實我覺得你會不高興,”寧不凡轉眸對獨孤落日淡然一笑,“我一直覺得你不太喜歡楚韻歌,那個人實在太聰明,這世上有三個人我猜不到他的想法,其中一個,便是楚韻歌。”
揚眉一笑,獨孤落日伸手爲自己斟了一杯酒,“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另外兩個人,”寧不凡突然打斷獨孤落日,目中異光一閃,“一個是皇上,另外一個便是你,自我們相識始,我便一直猜不透你的想法,我覺得你很令人不安,非常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