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從沒象別的女孩子那樣在乎過自己容貌的七七,在經了這麼大的折辱又成了眼下這副尊容,就算性格再粗礪,在精神上也受不了的。
不過在馬廄做事的都是男人,另外有兩個給大家做飯的老婦人,做體力活的女子只是七七一個,每天累得象灘爛泥,就算傷心欲絕,但繁重的體力活讓七七都沒空閒和力氣來尋死,行屍走肉地幹着活,七七的精神卻處在一種崩潰邊緣,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七七臉上的腫半消褪。
七七端着野菜粥蹲在一旁,這兩天臉上的腫好象褪了些,沒有那些天難受了,一抹臉象起了褶子,偶爾在河水中看到自己的尊容,以前算得上白晰嫩滑的臉變得皺皺巴巴還非常地黑,難道以後真的跟姥姥的臉一個樣子,想想姥姥那一臉的褶子,七七就有些害怕,但她又無力阻制這種變化,除了惶惑就只能惶惑。
七七在馬廄做事,雖要和男人做一樣的事,辛苦得可以吐血,但在吃的上對她倒沒特別苛刻,和這裡的男人一樣可以吃飽飯,大周是北方人,喜歡麪食,當然她不可能與那些大周的士兵一樣吃白麪饅頭,七七倒不挑嘴,主要是沒得挑,多數時候都是吃不飽,在馬廄的伙食,她認爲不錯了。
咬着玉米麪的餅,七七見過有許多好的戰馬也給吃這個,而且比喂她的量充足得多,現在知道剁的那些草,也是給這些膘肥體壯的好戰馬加夜料,自己真還不如這些馬,那些馬只管吃喝遛遛,自己可得把它們當馬爺爺侍候,稍有閃失,少不了就是一頓鞭子招呼,七七常恨着那些馬,那管事總講七七看馬的眼神不善!
軍人住的地方貼了告示出來,有人看了回來小聲道:“上面在尋會解蜘蛛毒的人!”
七七一聽陰鬱一掃而空,玉米餅咬得更快了,又聽一個人回道:“聽說是個大人物中了毒!”
另有人小聲道:“大軍忽退十里,會不是尹大將軍,他的馬好久沒騎過了!”
七七更高興,心裡開始合計開來:原來那匹極是兇悍的大青頭是那個什麼尹大將軍的,他只要敢活過來,自己想辦法再在那馬身上做做手腳,再把他摔死了,自己不小心被毒蜘蛛咬過,那種痛是講不出來的滋味,反正被咬了她就決計一刻也不想活了,好在姥姥很快就給她配了解藥,姥姥告訴她,這蜘蛛毒頭十天是痛,如果解不了,就會全身僵硬,活活給餓死痛死,想着那個男人不得好死,七七這些天一直處於興奮中。興奮之餘,七七又想到如果那個男人被毒死了,會不會便宜了大岐國那幾個混蛋和那個三皇子,自己以後用什麼方法來報復他們呢,眼下這個人中毒了,自己如果給那個男人解了毒,不正好是自己一個接近的機會。
思慮了好一會,七七放下碗筷湊到那告示那裡假假看了一眼才道:“哎呀,這東西真毒,我就被咬過!”
劉管事一聽七七稱“我”正要揮鞭子,但又聽到她被咬過,立刻感到前景一片光明,忙上前道:“那你是如何治好的!”
七七順口就吹上了:“以前家裡住的地方,多的是這種東西,都是用一味土方治,服兩天藥就好了!”
劉管事一聽更高興地問:“你還記得嗎?”
七七抓抓頭髮道:“好象還記得起一些!”
劉管事便道:“你把方子寫下來!”
七七搖搖頭道:“我不會寫字!”
劉管事一聽就怒了罵道:“你敢胡說八道,你的身份是太常寺的千金,怎麼會不識字!”
旁邊有一士兵聽了便道:“劉管事,大岐國人最是狡猾無常,你看答應送來的那些個皇族女子,幾個是真的!”
七七是極想知道自己這樁和親之事的前因後果,那人卻沒繼續講了,劉管事一聽那士兵講得也有道理,又嚴歷地問:“你當真記得藥方!”
七七抖了一下後退一步,才怯怯地道:“只記得一部分!”
管豐一聽有人中過紅狼珠還被治好,有些驚奇,因爲那是一種極毒的蜘蛛,本是長在南方,它的毒不是讓人立刻斃命,痛上十天,然後渾身僵硬,頭腦清醒,最後活活給痛死、餓死,它的血液卻是一種極好的催情藥物,但管豐沒有聽說過什麼人可以解得了這種毒,但尹長寧中毒已經都二十多天了,這時候的管豐不得不急病亂投醫了,僅管七七非常謙虛地稱她只記得一小部分了,還是被人帶到了管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