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珍珠聽了眼睛一亮道:“對,銅錢你現在在歆王府當差,那歆王是尹相的義子,尹相收養了十二個義子,就只有歆王最爲引人注目,用不過分的話,他出道有橫空出世之說,聽人說在相府,尹相曾經極爲寵愛他,非常着重地栽培他,所以寫得一手好字,有一身好功夫,經尹相舉薦十八歲開始領兵,西敗金烏,南打大岐,大周因爲歆王爺,纔有了固若金湯的邊界,但他勝仗太多,與尹相矛盾越來越大,又加之成年了,自立了門戶,與尹相少了來往,兩年前封王封地,與尹相連面上的往來都少了,人家都講歆王驕氣太盛,喝水忘了挖井人,就以歆王與尹相的關係一定能想到辦法的!”方珍珠激動地說完後,便從耳上取下一對珍珠耳丁遞給了七七,看了七七好一會纔有幾分哽咽道:“這是耳環跟了我十多年了,你若能見着青裳,就幫我把這個送給她,青裳年青漂亮,就算是上路也要讓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七七聽了聲音一下堵得慌,伸手接過來道:“大當家,銅錢會盡力的,銅錢會盡力的!”
方珍珠安慰了一會七七,忽道:“銅錢,你認識我,我們是在哪裡認得的!”
七七差點就脫口而出:我是蘇七七呀!但話到嘴邊,七七還是忍住了,搖搖頭道:“大當家的要是記不得了,就忘了吧,看見青裳的下場,總覺得不認識還要好些!”
方珍珠也點了點頭,然後又叮囑了一番,處於悲傷中的七七與比她還悲傷的方珍珠道別後,就沒一點購買東西的心思了,一心只想着怎麼才能求尹長寧讓自己見上青裳一面。
心情不好的七七頭一次避開熱鬧的人羣是順着牆邊走的,一邊走一邊想着方法,忽然阿生汗流浹背地追上七七道:“小菱姑娘,你沒出什麼事吧?”
七七好奇地看着阿生,有些納悶,阿生左右看看,然後一邊用手扇着扇子一邊道:“我看着象你,一氣追了上來,沒想到還真的是你。”
七七聽着阿生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不知道是自己書念得少聽不明白,還是阿生講話講得莫名其妙,阿又道了一聲:“鋪裡忙着,小老兒得去鋪裡忙去了!”說完阿生一溜煙就跑了,留下七七莫名其地頭暈腦脹。
五月底的太陽怎麼都算得上猛烈了,七七本來身體就不好,拎了個藍子,又與方珍珠講了半天話,最主要是擔心青裳的事,所以她有些體力不支,頭也犯暈,扶着牆站着,迎面走來兩個挑夫,其中一個正對另一個小聲道:“快點,我們晚了,綁不到人…!”
七七愣了一下,這兩人居然是大岐桐城口音,兩人走得匆忙,急急地從七七身邊擦過去,七七有些好奇地轉過身跟着兩人,卻見兩個人走到一個賣雞蛋的莊戶人前面說了些什麼,七七又覺得那個莊戶人的背影怎麼看都有幾分熟悉,然後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感覺:自己在桐城生活雖不濟,但也少有與莊戶人家打交道,自己怎麼會覺得這個莊戶人眼熟!
想到這裡七七扭頭要走,那個莊戶人卻回了一下頭,七七一下看清,那個莊戶人竟然是王大慶,七七趕緊回過頭,用最快的速度順着牆邊溜了,難不成王大慶上次在這裡遇到自己還不死心,叫着人偷偷返回來,想將她綁回大岐去,想到這裡七七慌里慌張地加快步子,一氣猛走,發現王大慶沒有跟來,才鬆了一口氣,小心地繞了好幾個圈,確定身後沒人了,纔回了青姨的院子裡。
七七人回到青姨這裡,心思全在如何可以看到青裳這上面,正如尹長寧所講,青裳犯的是毒殺太子的重罪,受誰支使,她都不會有善終的,想到這裡七七每日都會躲在哪裡偷偷哭一會,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青裳還是在哭自己。
正傷着心的七七,忽聽有青姨叫道:“小七七,小七七!”
七七忙走過去,青姨慌張地指着桌邊問:“那有什麼東西,怎麼一直在動!”
七七一看居然是一條吐着紅信的小蛇,便道:“是條蛇,青姨你別動!”說完七七一伸手抓住蛇的尾巴抖了一下,然後就扔到院子外面道:“不是毒蛇,一條小蛇,還沒長成!”
青姨聽了才恢復平靜,摸着桌邊坐了下來問:“七七不怕蛇!”
七七點點頭道:“那有什麼可怕的,以前我姥姥養的多的是!”
青姨哦了一聲又問:“我聽寧兒說你姓蘇!”
七七不想討論這個事,隨便嗯了一聲,青姨又道:“你住在哪裡,雖寧兒說是你他從南方買來的小奴僕,但青姨覺得你是個有教養的人,你不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嗎?”
七七笑了一下道:“有這麼能幹的官宦人家子女嗎?”
青姨聽了笑了一下道:“你倒不能幹,七七,你長得漂亮嗎?”
七七搖搖頭道:“我長得不漂亮,我確實也不是什麼官宦人家的子女,我在一個叫烏衣巷的地方長大,那裡住的都是窮人!”
青姨點點頭問:“那你的家人呢?”
七七聽了哽咽一聲道:“我只有一個年紀很大的姥姥,現在姥姥也沒有了!”
青姨聽了安慰道:“七七別難過了!”
七七用手指抹了一下眼淚,青姨又伸手抓住她問:“能不能告訴青姨,這幾日你怎麼一直都心神不寧的,到底有什麼事發生?”
七七連忙搖搖頭道:“沒有!”
青姨又道:“你有沒有看到阿仁,爲什麼很長時間沒看到阿仁來了,每次他都是叫些半大的孩子來照顧我?你要是見着他跟他說聲青姨很想他!”
七七一聽有點汗顏,支支吾吾沒講出個所以然,青姨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寧兒在忙什麼,也有好些日子都沒見着了,青姨怪想他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他蕎姨和他蕎姨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