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嚇了一大跳好一會才道:“你確切我們只需要坐在這裡就可以收到他們任何一方的屍體!”
蘇子儒又點點頭道:“想必這會‘川馬塘子’已經成了一片血海了吧!”
七七再也裝不下去了,一下站了起來,她似乎聽到那水塘子傳來了殺聲振天的喊聲,看着天上不時有禿鷲飛過,更加深了七七對蘇子儒所講話的相信,那水塘子會不會真的是血流成河了,血流成河也毒死這羣死禿鷲,黑壓壓地飛着,惹人眼煩。
蘇子儒看着坐立不安的七七露出了少見的頑皮道:“你在擔心尹長寧嗎,別忘了,你已經成了我蘇子儒的太子妃了!”
七七直接嚇得坐沙地裡了,“太子妃”是一頂多大的桂冠,現在就被蘇子儒這麼隨意地扣在了自己的頭上,自己就是這麼鹹魚翻身、時來運轉的嗎?但自己怎麼也沒辦法戴穩這“太子妃”的桂冠,七七於心不安,非常地不安,左右看看,生怕那個金烏公主或天香公主站在自己身後冷笑。
想得清楚明白的七七重新坐正了才道:“太子爺,這太子妃可不是人人都當得的,奴家生得醜陋,出身貧寒,宮裡那多規矩,奴家習不來!”
蘇子儒聽了笑了,又露出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來,然後七七聽到蘇子儒道:“沒事,本殿不嫌棄你,長得醜點,看多了,本殿也就習慣了;沒有規矩,本殿會讓人教習你的!”
七七忙道:“太子爺,您還是放過奴家吧,奴家是個上不了檯面的人,大場合一見着就雙腿打抖!”
蘇子儒便道:“沒關係,大場合都是本殿去應付,你就應付一些小場合就好了!”
七七都快哭了,好一會才道:“人家成親都是八擡大轎、三磕九拜,還有一堆媒人,咱們這個也太倉促了吧,太子爺可得三思呀!”
蘇子儒卻不理會七七叫那大漢來吩咐道:“這是新的太子妃,今後也就是你的主子了!”
七七嚇呆了,那大漢更是嚇呆了,咋也沒想到剛纔還是自己手下俘虜,任自己魚肉的蘇七七眨眼就變成了自己的主子,雖然女人的地位有時候是變化比較無常一點,大漢也知道很多女子是一夜富貴,但他怎麼也看不出蘇七七有那本錢。
七七連忙道:“太子爺求您收回成命!”
那大漢聽了卻有些生氣了罵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呢?那天香恨蘇子儒會不會跟這事有些關係,程蕙一定是用了什麼計讓天香以爲是蘇子儒要送她去周國的,只是程蕙爲什麼要這樣做呢?
程蕙卻笑了起來道:“太子殿下,本護法不明白你在講什麼?”
蘇子儒看着程蕙一字一句地道:“母后,兒臣已經一無所有了,而且有沒有性命活着走出這個大漠都成問題,不過兒臣本是街邊的一個棄兒,從沒想到過的好事在六歲的時候突然降臨了,進了相府這樣的高堂廟宇,無風無浪地當上了太子,還會能有雨兒這樣的好妹妹時時陪在身邊。兒臣即便被先皇子罰在雪地裡跪了一夜,凍傷了身體,也沒有怪怨過,私下裡甚至以爲這些都是兒臣命裡本來沒有福份,突然給了兒臣那麼大的福份,失去強健的身體也許就是一種交換吧!帶着傷殘的身體苟活在世上,本是兒臣的痛苦,可有朝夕相處的天香,那種痛苦倒變成了快樂;但老天爺果然不是那麼仁慈的,連這點快樂也不給兒臣,失去什麼太子之位,失去什麼江山,兒臣都不在乎,事到如今,只想請求母后告訴兒臣爲什麼,爲什麼當初要把天香換去了大周,就算兒臣死,也讓兒臣死得瞑目吧!”
程蕙聽了冷冰冰地道出:“爲什麼,就因爲你不配,你一個貧窮卑賤的貧民的孩子以爲到了相府,就一步登天了,以爲當了太子,就真的是龍脈了?別忘了自己的出身,你的出身就帶着卑賤,你怎麼配得到我的天香,我的天香應該配給天下最高貴的人!”
七七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出身貧寒,沒什麼見識,所以貧寒惜貧寒,要不在程蕙口裡貧賤卑微的蘇子儒,怎麼剛剛還讓自己覺得會去非常高貴呢?不過七七私底下覺得程蕙這麼講蘇子儒怎麼就不看看她自己的出身,她自己的出身好象也不是什麼富貴之家,都可以做皇后,蘇子儒又怎麼不可以做太子呢?
蘇子儒聽了淒涼地一笑向前走了一步幾乎站在程蕙面前質問道:“難道尹長寧他就是天下最高貴的人嗎?”
七七知道蘇子儒已經猜測到尹長寧是何許人了,但程蕙卻不知道,蘇子儒這話問得很老辣,程蕙既然不知道尹長寧的出身,咋就認爲尹長寧是高貴的,蘇子儒是低賤的呢?
程蕙不知是沒法回答蘇子儒的話還是難得自圓其說,沒有回蘇子儒這句話,哼了一聲道:“你和他是一樣的,與那些個賤女人生的孩子一樣,都是一個樣子,下賤、無恥、固執、木訥、自以爲是!”
七七聽了這話覺得程蕙大約真的是有些瘋狂了,要不真的是嫉恨自己的母親嫉恨出了毛病。只是蘇子儒與程蕙的對話讓她完全糊塗了,好多事情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好象有些不一樣,她的腦袋裡亂糟糟的,那日頭明朗到了非常毒辣的天空在她的眼裡變成陰沉起來,七七弄不明白程蕙口裡那些個賤女人是誰?不過她聽了兩人這番話非常痛苦,自己恨了許久的仇人居然恨錯了,送自己去尹長寧軍帳的人不是程蕙而是蘇子儒,七七悲痛欲絕的時候,看到蘇子儒比她更爲悲痛欲絕,七七又一次覺得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悲痛欲絕的應該是自己纔對。
七七正悲痛欲絕的時候,沒想到那已經站在程蕙面前的蘇子儒突然猛地撲向程蕙,七七聽到程蕙叫了一聲,然後七七就見蘇子儒的身體飛了出去,似乎帶着什麼撒出血珠子的東西退了數步然後栽到了沙地上,七七定睛一看,那帶血珠子的東西是一把鋒利的短刀,再看程蕙舉着右手,左手卻護住腹部,那雪白的手指已經讓血染紅了,顯然剛纔那眨眼發生的事情是蘇子儒用刀刺了程蕙,而程蕙中刀後立即一掌打中了蘇子儒,打在蘇子儒身上,蘇子儒挨那一掌顯然不輕,栽沙地裡就沒有站起來,七七本來應該恨極蘇子儒的,但是她卻想也沒想就撲向蘇子儒,把蘇子儒扶了起來叫了一聲:“太子爺,你沒事吧!”
蘇子儒抓住七七的手咳了好幾聲都咳不出來,好一會才道:“我…長這麼大,知道自己的出身…卑微,進了相府我隱忍…、自重…,做了太子,只想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做到…最好,我不…辭辛苦、嘔心…瀝血,只爲了討我的父皇….歡心,也真的想得到父皇的承認,才能爲天下的蒼生盡點力,可是我每做的事結果都不是那樣,父…皇少有見我,見着我…也少有笑容,我唯一喜歡的…的…人是天香,我唯一對不住的是…是…天雪,可我從沒想過負…天香,從沒想過…對不住天..雪,更不想那些跟隨我的人去送死,爲什麼會…這樣呢?爲什麼….會這樣….呢?”說着蘇子儒吐了一大口血,然後又是一通猛烈地咳嗽,七七也很想知道,她比蘇子儒更想知道,也就在這一會七七忽然覺得蘇子儒總喜歡與那些貧寒的人打交道也許並不是裝的,更不是什麼做給別人看的,當年在梧城日日爲難民施粥怕也不是有什麼目的,他流落過街頭,餐風露宿過,本質上與尹長寧、帛瑗都不是一類的人,他知道那些人苦苦掙扎只爲求餐溫飽,知道那些人的舉步維艱的辛苦,只得叫了一聲:“太子爺,你就少說兩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