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楚安歸來

安月聖如願以償的吃到了“鴛鴦”,鴛鴦鍋的鴛鴦。

光舒依舊坐在一旁看安月聖胡吃海喝,對!她還喝酒了,中原的劍南燒春。

“嘶!好辣啊!”安月聖喝了一盅酒,就辣的不行。

可這個鴛鴦鍋更辣,嗯!另一邊的骨頭湯鍋她不喜歡啊!她還是喜歡這個比較辣的川蜀味湯鍋。

旁邊吃飯的人,一個個的神情都很古怪。這父女二人也忒怪了吧?女兒吃肉喝酒,父親在一旁看着?

陌緣君在三樓開了一條窗縫,看着下方的“父女”二人,他嘴角微勾起一絲笑弧道:“我就說,光舒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知情爲何物。”

這位可愛的小姑娘,也不知是光舒從哪裡惹來的,看着很難纏啊!

嗯哼!不是他小瞧光舒,就這鬼靈精的丫頭,光舒絕對拐不了她。

當然,光舒這樣就差羽化成仙的人,也是不可能會做拐人的事。

樓下來了一個人,黑衣勁裝,進門後,就直接走向了光舒他們那一桌,拱手低頭道:“老爺,小姐,小的總算找到您二位了。”

“嗯,住處都安排好了嗎?”安月聖一邊吃着鴛鴦鍋,一邊喝着小酒,臉頰微微醉紅,語氣倒是很小大人。

“回小姐,住處早已安排好。”那個男子還真是盡責,扮演着一個僕人。

“好,那你去安排馬車吧!”安月聖又喝了口酒,頭暈暈的,飄飄然的,身上也暖烘烘的,也是蠻舒服的嘛!

“是,小姐。”對方行一禮,便轉世向門口走去。

這兩個貴客,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

唉!也不知道風痕大人什麼時候能抵達長安?

他有點怕,他們伺候不了這二位貴客。

光舒見她醉的都夾不住鴛鴦鍋裡的雞肉了,他只得起身走過去坐下來,拿起另一雙竹筷,夾了肉放在碗裡,冷涼了再喂她吃。

這下,旁邊吃飯的客人,覺得他們有點像父女了。

安月聖被光舒半抱着喂,她仰頭看着他,小臉紅撲撲的笑喊了一聲:“爹爹,酒好喝,喝完暖烘烘的……一點都不冷了呢!呵呵,你要不要……也來點啊?”

光舒把她手裡舉着的酒盅取下來,低頭見她紅潤潤的小嘴微張,他以爲她還要喝,便伸手把那杯酒灌到了她嘴裡,見她嗆着了,他又給他拍了拍背,順了順氣。

“你不是人啊,這樣虐待我……”安月聖一通火沒發完,人就醉倒了。

光舒低頭看着趴她膝上醉倒的小丫頭,他依然淡定如常,伸手拿過一旁的小狐裘,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抱起來就走了。

小二一見他們就這樣走了,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怎麼收拾桌子了。這麼多的寶石,賣了他十八輩子,他也賠不起啊!

“小亥,把那些收拾了,給人家送去。這頓飯,爺我請了。”陌緣君在三樓出現,依舊是紅衣妖孽,羽扇風流。

“是,爺。”小二忙走過去,收拾了寶石,裝在了小姑娘的繡花荷包裡,疾步向門口跑去追人。

吃飯的客人都認識陌緣君,這位爺可好久沒出現了。

似乎自從肖皇妃入獄,傾城月被封后,與肖皇妃結交的那羣人,便漸漸的都消失不見了。

光舒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如今有肖雲灩的人接待他們了,吃住行,自然不必他們再發愁。

所以,這些冰冷的石頭,在他眼裡更是沒用了。

那個趕車的男子,對於這樣一包價值不菲的寶石,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唉!還是等小姐酒醒後,再奉還給小姐吧!

永昌坊

這裡的住宅還算不錯,至少不會讓光舒覺得委屈。

男子安排好他們二位貴客後,便自報了姓名道:“在下頊善,乃風痕大人派來照顧二位貴客的。”

“嗯。”光舒從來都是疏離淡冷,沉默寡言的。

頊善見光舒不喜歡與陌生人多言,他便拱手告退了。

安月聖小臉紅撲撲的睡得正香,喝了酒,她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有點熱。

光舒去一旁盆架的臉盆裡擰了條溼帕子,走回來坐在牀邊,爲安月聖擦了臉和手,又爲安月聖脫了外面的兔絨小夾襖和鞋襪,拉上被子爲她蓋好,這才起身出去。

頊善一直在外面伺候着,見光舒出來,他便把一張絲絹地圖遞給了他,垂眸解釋道:“這是風痕大人吩咐的,您到來之後,便依照地圖去青華山的翠微宮,一見我家主子。”

光舒伸手接過那塊素白絲絹,擡眸冷然的望着頊善道:“安月聖的僕人在後還沒到,你這幾日留意下。”

“貴客放心,小的會安排人守着南方三個城門,定然把他們一併接過來。”頊善之前就奇怪,怎麼光舒會帶個孩子上路,原來,這孩子身邊還帶着人,只不過,他們沒有光舒的速度快,纔會要過幾日纔到。

這樣一想,他心中對光舒可是肅然起敬了。

這人到底武功多高,才能把他們風痕大人甩了這麼遠啊?

光舒拿着地圖離開了這座小院,出了金昌坊範圍。

當他進入東市範圍後,便已被很多人盯上。

雖然天聖教的巫神光舒鮮少露面,中原能認出他的人也不多,可一直讓人盯着青華山動靜的宮明羽,卻是把光舒此人的特徵打探的清清楚楚。

紫衣飄逸,斗篷披身,銀面具,斷魂鈴,神秘幽魅,如神似魔。

光舒知道有人跟蹤他,可他卻一點不在乎,出了長安後,他身影忽隱忽現,在風雪中縹緲如煙,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跟蹤他的人,對於這種詭異的現象,他們全都是吃驚不已,心生恐懼。

“他當真是……是人嗎?”一個人顯然嚇傻了,人怎麼能有這麼飄忽鬼魅的輕功?

另一個同伴,也吃驚的無法言語。這樣厲害的人出手,皇上還有可能贏這一局嗎?

茫茫風雪,紛紛灑灑,銀白了天地。

光舒一路毫無阻礙的上了青華山,準確無誤的尋到了翠微宮,神出鬼沒點進了去,毫無徵兆的倏然出現在了含風殿門外。

“什麼人?”悠悠和閒閒已經亮出了兵器,四周也已跳出來,包圍了來人。

“光……舒?”雖然是初次見面,可肖雲灩就是一眼認出了對方,一雙冷漠無情的眸子,一身如神似魔的清冷氣質。

如此的獨特,除了那位神秘莫測的巫神大人,還能有誰?

光舒身影一閃,便進了殿內,出現在了他們夫妻對面的凳子上。

肖雲灩對於光舒這般漂亮的伸手,她很捧場的鼓掌讚道:“真是神乎其技啊!”

光舒只淡冷的看了肖雲灩一眼,便轉頭看向宮景曜,淡冷道了句:“多年不見,你已不負少年風采。”

宮景曜一手摟着肖雲灩,望向光舒淡笑道:“我多年被囚禁,菱角自然已全被磨平。倒是你,十年如一,不曾有過絲毫改變。”

肖雲灩在一旁聽了會兒,伸手指指他們,皺眉疑道:“你們……早就認識了?”

宮景曜淡笑不變的望着光舒,語氣裡隱帶殺氣道:“當年少年巫神一出手,便折損了我一千精兵,此仇此恨,如何能忘?”

光舒眸光冷漠依舊的望着他,情緒不見絲毫起伏,輕啓脣道:“戰爭由你們挑起,一千條人命,只是你們該付出的代價。”

宮景曜笑而不語的看向光舒,或許,他們都錯了,光舒不是沒有變,只是變化不大罷了。

肖雲灩打斷了他們男人間的暗戰,看向光舒問道:“月牙兒,在天聖教一切可好?”

光舒看向她,輕點了下頭,沒有打算和她說話。

肖雲灩見光舒居然不屑和她說一句話,她心裡竄起一簇火苗,沒好氣瞪他一眼,轉頭看向宮景曜,一臉哀怨道:“我就這麼討人厭嗎?”

“沒有,你很可愛。”宮景曜這邊溫柔寵溺的哄着他家愛妻,另一邊又打出一掌,教訓那個不會說話,惹人生氣的巫神大人。

光舒一點沒躲,伸手與宮景曜對了一掌,他眼中神色微變,看向宮景曜直言道:“你傷的很重,除非你師父卿真人復活,否則,你此生,再無可能恢復全盛時期。”

“這事我早知,不勞巫神大人費心。”宮景曜淡然收回了手,他們都沒有傷彼此之意,只是互相試探一下對方進沒進步罷了。

嗯!光舒這些年來的確進步很大,可見是不曾偷懶過的。

光舒看向宮景曜懷裡蹬着他的女子,他直言不諱道:“親近女色,對修煉無益。”

靠!肖雲灩又想爆粗口罵人了。這什麼人啊?存心來找她麻煩的嗎?

宮景曜一邊安撫着肖雲灩,一邊又看向光舒,勾脣笑說道:“你不曾親近過女子,又怎知男歡女愛,是勝過孤寡修煉的呢?光舒啊光舒,你又不準備修仙得道,何苦這般清心寡慾,不知人間極樂多銷魂呢?”

光舒眸光依舊冷漠的不見絲毫情緒波動,對於宮景曜這些挑釁意味十足的話,他一點不在乎,更不會爲此動一絲怒氣。

肖雲灩覺得這人真是太無趣了,她懶得陪宮景曜一起逗他了,而是伸手一拍桌子,直接問道:“媚心術這玩意兒,你能對付嗎?”

“因深淺而定。”光舒給了一個不明確的答案,只因,這事乃因人而異。

肖雲灩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這樣的答案,和沒說有什麼分別?

宮景曜倒是沒覺得光舒這話有什麼問題,他看向他又一問:“如果對方有西域妖人七成的功力,你可有把握破邪正道?”

“七成?”光舒看向他,淡冷的問了句:“誰人有西域妖人七成的功力?”

肖雲灩擡手扶額,這位巫神大人會不會太過於認真了?他難道就沒聽出來,她家這口子,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嗎?

宮景曜早習慣這樣直來直往不會轉彎的光舒了,他看着他,很認真的回答道:“如今,那個人還沒出現。不過,我想最大估量下,如果對方有西域妖人七成的功力,你是否能降得住對方?”

“七成功力……應該差不多。”光舒第一次犯遲疑,因爲他沒和西域妖人交過手,也不知對方的媚心術,到底有多厲害。

肖雲灩覺得這人是請錯了,就光舒這樣不諳世事的小白兔,當真不會被人忽悠的賣了嗎?

光舒看向對他一臉十分不信任的女人,啓脣淡冷道:“我不會被迷心,被迷的只是你們。”

靠!肖雲灩真要壓不住蹭蹭往上竄的怒火了。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他這句話的潛意詞,就是說他們都是腦殘,就他一個是聰明人是吧?

宮景曜抱着她,溫柔的安撫她道:“咱是大度的人,不和他計較。”

光舒就是個不諳世事的人,和他講道理,他要麼不理你走人,要麼……或許他會下毒毒啞你。

這樣兩個結果,都是對他們不利的。

風雨無阻,一日三請脈的湪詩公子又來了。

肖雲灩一瞧見冒着風雪到來的湪詩,呃?臉色是被凍青的吧?

湪詩沒好氣翻個白眼,把手裡的傘遞給了悠悠,解下的斗篷遞給了閒閒,他提着百寶箱擡腳走進去。看也沒看忽然多的那個人一眼,走過去落座,打開箱子,取出脈枕,擡眸看向她這位氣色紅潤的師嫂,暗咬了咬牙。這都沒什麼事,爲什麼還讓他一日三頓飯,從不許落下一次的來請平安脈啊?

難道他黑心的師兄,就沒看到外面的鵝毛大雪嗎?

肖雲灩伸手放在脈枕上,看了眼搭在她手臂上的絲帕,便問湪詩道:“這孩子都快三個月了,我怎麼還吐?”

“害喜一般會三個月後好轉,你這才兩個多月,還早着呢!”湪詩面無表情道。

他是一個神醫,不是穩婆或奶媽,她能不能別總問他這些問題?

光舒打量了肖雲灩幾眼,然後開口道:“害喜可以治。”

“嗯?可以治?”肖雲灩眼底瞬間閃現光亮,忽然覺得,光舒這人,或許也能可愛一下的啊!

湪詩挑眉看向這個大言不慚的怪人,害喜都能治?兄臺,大雪天風大,小心閃了舌頭啊。

光舒不善言辭,也寡言少語不喜歡說話。就算他知道怎麼緩解害喜情況,他也不會與她多言。

他出來有一會了,該回去看看安月聖醒了沒有了。

“喂,光舒,你把法子寫下來給我啊!”肖雲灩在光舒身後喊了聲,可這人怎麼回事?又沒狼在屁股後面追他,他走這麼急做什麼?

“光舒帶了個孩子來中原,乃天聖教未來的聖女。”宮景曜一直和風痕有傳信,在三日前,風痕飛鴿傳書回來,說光舒非常在乎那個名安月聖的小女孩兒。

“那個安月聖?”肖雲灩轉頭看向他,對於安月聖這個小姑娘,她略有耳聞,是個不好應付的鬼靈精。

湪詩已經收拾東西離開了,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們這對黑心夫妻。

呼!天太冷了,他還是回去煮點補湯,喝了趕緊鑽被窩禦寒吧。

這樣的天氣,人就該躲房裡保暖,誰像他這麼苦命,還要冒着大風雪來請什麼鬼平安脈啊?

哼!這兩個黑心的夫妻,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他們的,這輩子才被他們如此奴役。

肖雲灩見湪詩也走了,她便看向宮景曜,露出煩惱之色道:“玉羅門的事已告一段落,可七哥還被困於深宮,召龍令主又是神鬼莫測的不可估量,你那個小叔祖……唉!水芙蓉也不知怎麼樣了,獨雲身受重傷回來,至今昏迷不醒,也不知是何人傷的他。”

“你什麼心都無需操,好好養胎,外面的事,自有我來處理。”宮景曜抱着她,不希望她勞心勞力傷神,這樣對她身子不好。

肖雲灩也不想操心,這些日子裡,她已經什麼都不多問了。

可有些事碰上了,她就難免有些不由自主的操心了。

“雲姐姐,景哥哥,那個獨雲醒來了!”尤峰冒着風雪飛來,一衝進去,帶入一陣冷風。

宮景曜擡袖爲肖雲灩擋了風,看向尤峰皺眉問:“獨雲怎麼說?水芙蓉到底被誰抓了?”

尤峰跪在凳子上,趴桌上,伸手去拿了塊點心吃着,看着他們,語句含糊不清道:“他一醒來就喊着讓我們去就芙蓉姐姐,唔!他說了個地方,叫……叫地獄城。”

“地獄城?她怎麼會他抓去了。”宮景曜眉頭已是皺成了川字,地獄城是黃蜂王殷寧所處的門派,據說是在北仲山下。

如今水芙蓉在地獄城,那定然是落在百里暢情手裡了。

相傳百里暢情當年因想輕薄水芙蓉,被水芙蓉的暗衛所傷,雖然沒被切掉,可卻真是不中用了。

他閉關三年未出,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關。

肖雲灩不知道地獄城是什麼地方,可見他如此眉頭緊鎖,便知水芙蓉這回是遇上大麻煩了。

宮景曜抱着她,低頭與她說:“地獄城的主人名百里暢情,是殷寧的師父,與水芙蓉有點私怨。如今獨雲身受重傷逃回來,可見……水芙蓉也不會好過。”

“那寒雨呢?他不是也一直跟着水芙蓉嗎?”肖雲灩記得那個名寒雨的少年,他是會武功的。

“寒雨可能又被抓回去了,因爲獨雲說,就是寒雨帶人護送他逃出來了。”尤峰在一旁嘴巴不停的吃着點心,對於水芙蓉他也關心,只是沒有太過於緊張罷了。

“是寒雨護送獨雲逃出來的?”肖雲灩眉頭一皺,有點不太明白了。

寒雨和獨雲不該是情敵嗎?他爲什麼要拼死護送獨雲逃出來?

宮景曜對上她疑惑不解的眸子,苦笑解釋道:“水芙蓉在離開長安前,對商盟下達了一個命令,獨雲可出面代表她本人。”

“她這是早有預感嗎?”肖雲灩有點佩服這位芙蓉姐姐了,如果不是早有不祥預感,她如何會下達這樣一條命令。

水芙蓉這人,她還是有所瞭解的。

怎麼說呢?水芙蓉是一個被傷害的很重的可憐女子,她不可能全身心的相信任何人,包括宮景曜這個救她出苦海的人,她都不可能完全沒一點疑心的信任對方。

所以,水芙蓉會下達這樣一條命令,只能說,她事先可能接到了不好的消息,纔會下了這樣一條命令,以備不時之需。

“獨雲既然可以代表水芙蓉出面,那接下來便要保護好他了。”宮景曜說話間,便把帶笑的眸光,投向尤峰道:“峰兒,獨雲的安全,就交給你和弄妤了。等天放晴了,你就帶着獨雲,和弄妤一起搬到一旁的太子別院住吧。”

“哦,我知道了。”尤峰吃着點心,笑得一臉天真無邪,反正他也沒事,保護下獨雲也沒什麼。

肖雲灩有點不放心,總覺得弄妤和尤峰都不靠譜。

“放心,弄妤知分寸。”宮景曜知她在擔心什麼,弄妤雖然很多時候逗和她作對,可在正事上,弄妤從來都不會壞事。

這也是,爲何他每次讓尤峰去辦事,都要求弄妤跟上的原因。

十一月十一日,楚安抵達長安。

低調奢華的紫檀木馬車,紺紫色的暗繡鸞鳳窗簾,在飛雪中若隱若現,好似水流動而映出的鸞鳳虛影。

馬車頂部狀如葫蘆,四角飛檐上垂掛着金色的風鈴。

拉車的是兩匹棗紅色的駿馬,體高半丈,頭細頸高、四肢修長、步伐輕靈優雅、體形纖細優美,一看便知是來自西域的良駒——汗血寶馬。

一左一右牽着兩匹馬的女子,頭戴黑紗冪籬,身穿銀線繡的齊胸襦裙,外罩的輕紗大袖衫上繡着銀色藤蔓花紋,神秘幽魅。

馬車兩旁跟着與黑衣女子相同打扮的四名女子,金線繡的白色齊胸襦裙,配以金色藤蔓紋的白色大袖衫,頭戴白紗冪籬,懷中各抱着一把樂器。

馬車左邊的兩名女子,各自抱着琵琶和月琴。

馬車右邊的兩名女子,各自抱着胡琴和箜篌。

在馬車的後面,跟着六名紫裙飄逸的女子,她們也同樣戴着紫色冪籬,手中皆握着一把劍身修長的金鏤寶劍。

這樣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這樣一羣神秘幽魅點女子,引起了城門口來往衆人的注意,也令人不由得恍恍惚惚有點失神。

衛兵就是沉迷在那種好聞的香氣中,纔會在失神片刻後,忘了盤查那輛神秘的馬車。

不過,風雪越來越大了,迷濛了人的視線,那輛馬車和人,似乎在流風迴雪中,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縹緲若仙靈,他們真不確定,自己之前有看到過那樣一輛馬車了。

馬車行駛在朱雀門大街上,不快不慢,偶有一絲令人舒心的香氣飄出。

街上行人,或披蓑衣,或撐油紙傘,一個個皆凍的臉紅脖子縮,急急匆匆的往家趕。

雖然也有人留意這輛馬車,可卻因爲天太冷了,沒人會好奇的駐足去細打量這輛馬車。

馬車裡,靜坐着一名白衣居士,雙眸瞌合,面前置着一張方形矮腳的黃梨木差幾,上面擺放一隻白玉香爐裡,香菸嫋嫋上浮。

荷葉狀的沉香木茶盤裡,放着一套白瓷茶具,潔白如玉,色澤勝雪,清潔如冰。

杯如託掌荷葉狀,下置茶托。

壺口圓而腹大,乃最爲常見點大肚圓壺,樸質無華,卻更爲脫俗。

潔白如玉的茶杯中,飄兩片茶葉,茶湯碧綠,宛若流動在杯中的翠玉,飄升起絲絲縷縷的熱霧,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香是歲寒三友,茶是蒙頂雲霧,人乃世外仙姝。

多年修道,楚安已不是當年那株冷傲清寒的雪中紅梅,而是華山之上的一株蘭草,居靜而芳,淡泊寧靜。

如宮姻娜再次見到楚安,一定會感到十分驚訝,當年那般孤高傲然的楚安,如今竟然清靜無爲的猶如一池碧水,平靜而淡然。

馬車已向東轉,速度依舊是不緊不慢,徐徐前行。

天空上落下的雪越來越大,好似要覆蓋整個人間,繪畫一卷銀裝素裹的天堂之景那般,風急雪大,迷濛縹緲。

安月聖大雪天跑出來,她就是那麼不走尋常路,仗着輕功不錯,飛跳在屋頂之上,手裡扯着一根線,竟然風雪天放風箏,她也算的上會奇思妙想了。

啪嗒!車頂上落下一大坨雪,砸出不小的動靜。

楚安緩緩睜開那雙平靜的眸子,輕啓脣淡聲道:“無需管它,繼續走吧。”

牽馬的兩名黑裙女子,再次舉步前行,留下深淺如一的一串腳印。

諾布和米瑪實在抓不住這小魔女了,只能去喊了巫神大人來降魔。

光舒一出手,小魔女便無處可逃了。

“呀!爹爹你欺負人,我可要不喜歡你了,嘻嘻嘻!”安月聖手裡還拿着線轆,被光舒抱着飛跳在屋頂上時,她看到了那輛奇怪的馬車,好奇怪的一羣小姐姐,爲什麼都戴着冪籬呢?

光舒抱着安月聖回去的時候,也有留意到這輛馬車,他們去的方向和他們相同,難道是住在附近幾個坊裡的人?

“爹爹,那個馬車飄來的香氣好好聞,連風雪都消弭不了這股縹緲香氣呢!”安月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她的心智在同齡人之上,甚至許多大人,都不如她來的通透。

光舒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這羣女子的內力雖然不見得多深厚,可她們給人的感覺,就是危險至極。

“爹爹,她們的劍很鋒利,她們的樂器……是會殺人的哦。”安月聖摟着光舒的脖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光舒與安月聖對視一眼,只覺得這個孩子,太不像個孩子了。

馬車裡的楚安,伸手掀開一旁的窗簾,看到了風雪中,那縹緲遠去的神秘背影。斷魂鈴響,魂斷人亡。

巫神光舒,竟也踏入了俗世中,這天下,當真是要亂了。

安月聖被光舒抱着轉彎向北飛去,她看到,那離他們越來越遠的馬車,忽然又是笑嘻嘻道:“爹爹,她們似乎也是來這邊的哦。”

光舒擡手把她的頭按在懷裡,只怕風雪會刮傷了她柔嫩小臉,回頭又要令人頭疼的哭鬧。

“爹爹,你是要悶死我嗎?哼!”安月聖撇嘴一哼,明顯是不領光舒的情。

光舒抱着她回到了金昌坊,想把她交給諾布她們去伺候,可這小丫頭卻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他沒辦法,只能抱她回房間。

“艾山,你去看看隔壁的來庭坊……是否有人住進來了。”安月聖吩咐了艾山一聲,便又看着光舒,笑吟吟道:“長安城的各坊裡都住着很多人,可這個來庭坊裡的人最爲奇怪,看着像一羣普普通通的居民,每座府宅也都住滿了人,可是……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各個身懷不俗武功,怎麼瞧,都像是一羣聚集此地,不懷好意的壞人。”

“這事與我們無關,你不該招惹這些沒必要的麻煩。”光舒此行來長安,只是爲了安聖姑的心。

至於長安城到最後會亂成什麼地步,這不歸他管,他絕不會自尋麻煩多管閒事。

“你不想管,可我想玩啊!”安月聖坐在牀上,身上沾了雪的斗篷早丟了,溼了的鞋襪也被米瑪脫掉了,她起身在牀上來回跑着玩,好像一隻在撒歡的小狐狸。

光舒擡手示意米瑪退下,而他,也是第一次,對她嚴肅道:“安月聖,這趟來長安,我不想橫生枝節。你若是喜歡中原,待長安事了後,我可以陪你在中原遊覽一番,可在此之前,我不想再見到你去惹麻煩,你明白嗎?”

安月聖歪頭看着忽然變得很嚴肅的光舒,她踩着柔軟的被褥走過去,彎膝跪坐在光舒身邊,仰頭望着他面具後魅冷的眸子,她笑得乖巧可愛道:“光舒爹爹,你可知樂月姐姐的心意?她真的只單單是讓你來襄助他們一臂之力的嗎?”

光舒當然知道月牙兒讓他此的目的,不單單只是幫忙剷除會媚心術的人。

可那又如何,他答應了多少事,便只會做多少事,絕不可能再去多管閒事。

答應離開三危山前來中原,已是他破了例,不可能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不止。

“光舒啊!你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活得太沒滋沒味了。”安月聖倒在牀上,平躺着望帳頂,對於這些日子裡與光舒的相處,點點滴滴,歷歷在目。

可是,樂月姐姐的希望,她自認做不到了。

光舒就是那雪山頂的一塊冰,任你想盡辦法去試圖融化他,到了最後,也還是徒勞無功的。

光舒見安月聖忽然安靜下來,他側身歪倒在柔軟的牀榻上,望着她,莫名擔心的問了句:“安月聖,你不開心了嗎?”

安月聖望着學會關心她的光舒,眼底暗淡去的光,瞬間又被點亮了。她翻身趴在牀鋪上,仰頭望着光舒,笑得極爲燦爛無邪道:“光舒,你能學會關心人,這真令我很高興。”

“嗯?關心人?”光舒古井無波的眼眸中,浮現了一絲迷茫之色,望着安月聖帶笑的眼睛,他冷硬的嘴角,也微微揚起一絲淡淡的弧度,若有似無的笑,是那樣淡的讓人無法察覺。

可安月聖就是看到光舒笑了,她一個激動過頭,便不小心的把光舒撲倒了。

光舒望着趴在他身上的安月聖,他顯然很爲驚訝疑惑,爲何他會被一個小孩子輕易推倒?這是什麼恐怖的無名力量?

安月聖推倒光舒後,便興奮的騎在光舒身上,激動的舉起雙手哈哈大笑了起來道:“我好厲害,我好厲害,我好厲害啊!我居然把巫神大人推倒了?諾布,米瑪,你們快來看,我把光舒推倒了,我是不是史上最厲害的聖女殿下啊啊啊!”

諾布和米瑪聽到喊聲急忙忙跑進來,結果就看到她們這位這位慣會闖禍的大小姐,居然不止把尊貴無比的巫神大人給推倒了,還……還把人給當馬騎了?

天啊!這下真的是要大出事了。

光舒迷茫了很久,直到諾布她們闖進來,他才起身抱住發瘋的小狐狸,低頭望着她笑到流淚的眼睛,不解的問:“你爲什麼能輕而易舉的推倒我?”

“因爲我神功蓋世啊!”安月聖不假思索的笑道,望着迷茫不已的光舒,她真的覺得好玩極了。

諾布和米瑪想擡手扶額,大小姐,你這樣把巫神大人當孩子哄,真的合適嗎?

光舒不會信安月聖的鬼話,因爲,她的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

“哎喲!討厭的爹爹,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粗魯,知不知道摔疼我了?”安月聖被光舒丟到牀上,她又劇毒發作了。

光舒站在牀邊,不厭其煩的說:“以後不許再看中原的書。”

“不要!”安月聖再次抗拒光舒的命令,在牀上滾來滾去,嘻嘻哈哈的開心得不得了。

光舒無奈的看她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諾布和米瑪嚇得真腿軟了,這活祖宗啊!怎麼能推倒巫神大人呢?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艾山回來了,在門外稟道:“小姐,來庭坊的臨歸風院裡住進一羣人,她們的主人,是一位白衣女居士。”

“女居士?”安月聖猛然翻身坐好,屈膝單手捏着下巴,眼珠賊溜溜的轉着,忽然,她揚聲對艾山道:“你去把這事告訴那個風痕,我相信啊!他一定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是。”艾山領命離去。

諾布和米瑪下去準備熱水,給她家大小姐洗臉泡腳,省得回頭再病了。

------題外話------

如果給我一個禁慾男神,我也會時刻想推倒他,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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