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肖雲灩醒來了,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月牙兒。
月牙兒一見人醒了,她便高興的道:“大姐,你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你昏迷不醒這一夜裡,我是多麼的擔心你,這一守就是……半夜,上半夜是景公子衣不解帶照顧你的。”
肖雲灩這才轉頭看向那一次白衣脫俗的男子,這一眼是很亮眼,可卻也讓她感到很陌生,覺得穿簡單白衣的他,透着一股疏離淡冷,好似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宮景曜舉步走過去,單手背後微彎腰,伸出另一隻手放在她額頭上,望着她的眼神很平靜,好似他們間只是陌生人。
肖雲灩擡手搭在他手背上,望着他問了句:“藥沒忘吃吧?”
“忘了。”宮景曜抽回了手,拂袖坐在牀邊,望着她,俊臉上一片淡冷道:“昨晚出的事,讓我很不高興。”
“不高興?”肖雲灩盯着他漂亮的鳳眸,蒼白的脣輕啓道:“不高興,就憋着,我不想看。”
宮景曜鳳眸微眯起,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認輸的低下頭道:“你就是這麼沒心沒肺,早知你不能爲我改變,我昨夜就不該冒死去救你,讓水淹死你得了,省得你一睜開眼又氣我。”
肖雲灩聞言心神悸動,因爲她記得昨夜的事,是他明明水性不好,還傻傻的拼命來救她,差點因爲水中失勢,陪她一起去見了閻王。
宮景曜見她總算有點良心,還知道對他心生愧疚了,他心情變好的勾脣道:“算你還有點良心,喏!吃了這個,保證你三日後便能痊癒,活蹦亂跳的可比春湖之鯉。”
肖雲灩雖然接了藥,用月牙兒遞到嘴邊的白開水送服下去,然後……她抓住某人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宮景曜眉心緊皺倒是忍住了,他鳳眸危險的眯着,等着她給他一個好解釋。
肖雲灩咬完他一口後,擡眸看着他,幾分可憐的道:“我餓了。”
宮景曜聽着她帶着幾分可憐,幾分撒嬌意味的話,他心裡軟成一湖春水,低頭親吻她還有些蒼白的脣瓣,親完後還略皺眉嫌棄道:“嘴巴真苦,以後不許吃藥了。”
肖雲灩狠瞪他一樣,無恥之徒,吃完她豆腐,還敢一本正經的教訓她?哼!不要臉的人,果然是天下無敵。
宮景曜轉頭看向驚呆在一旁的月牙兒,他笑着說道:“還愣着做什麼?去給你大姐準備吃的。”
“哦,好。”月牙兒聽話的忙轉身就往門口跑,跑到門口,她有回頭嘻嘻一笑道:“景公子,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要對大姐多笑笑,她早晚會被你勾去魂兒的。”
宮景曜可是被月牙兒調戲的一愣,然後轉頭衝肖雲灩美豔一笑,鳳眸魅惑的問她道:“我對你多笑笑,真能把你的魂兒勾去嗎?嗯?小灩兒。”
肖雲灩對於他**裸的勾引熟視無睹,只是看向一旁問了句:“阿良人呢?昨夜那麼多黑衣人,他沒出什麼事吧?”
宮景曜嘴角的笑漸漸消失了,俊臉一下子陰沉下來,漂亮的鳳眸也好似有暗潮涌動,心裡更是恨不得去掐死這個煞風景的女人。
她怎麼就這麼沒心沒肺?她怎麼就不能稍微解點風情?她怎麼就不能心裡眼裡只有他一個人,把周遭所有人只當做空氣呢?
肖雲灩見他黑沉着臉不吭聲,還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她忍不住皺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又吃錯藥了?”
“你就是我吃的……最做錯的藥。”宮景曜已經被他氣的胸膛快爆炸了,他不想再理她了,他要離開她身邊,省得留下被她活活氣死。
肖雲灩伸手拽住他衣袖,看着他繼續追問道:“阿良到底怎麼樣了?”
“死了。”宮景曜也是被氣的失去理智了,纔會上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賭氣之言。
肖雲灩一聽說阿良死了,她便是猛然起身坐起,背後的傷疼得她臉色發白,身上的力氣也好似一下子被抽盡了。
宮景曜在她倒下前,忙伸出大手托住她後腰,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望着她蒼白的臉色,他懊惱自己不該賭氣。
肖雲灩一隻手扣在他肩上,望着他,眉頭緊皺的追問:“告訴我實話,阿良到底怎麼樣了?”
宮景曜看着她這副緊張阿良的模樣,他是又氣又嫉妒,可因怕她才着急傷身,最終也只能酸氣頗濃的道:“他能有什麼事?身邊保護他的人多着呢!如今,人家早回家享福去了,那還有閒心來看你這小沒良心的啊?也就我撿根草當成寶,你這小草還總對我這主人各種嫌棄。哼!這世上,也就你對我最沒良心了。”
“怨夫!”肖雲灩沒好氣瞪他一眼,就沒見過這樣沒輕沒重的人,剛纔真是差點嚇死她了。
宮景曜不以此爲恥反以爲榮的湊過去,近距離與她對視着笑道:“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承認我是你夫君了?”
肖雲灩擡手就要推開他的大臉,可手腕卻被他溫熱的大手所握住,她擡頭想兇狠的怒瞪他,可脣瓣卻被他含住淺嘗,她的怒瞪瞬間變成了驚愕。
宮景曜抱着她輕倒在牀榻上,與她對視着親吻,清晰的看着她眼底漸漸露出的羞澀,他心中又軟綿又溫暖。
肖雲灩從來不討厭他的親近,在經過昨夜之事後,她更漸漸的明白,她不是不對他心動,而是她壓抑了自己的情感,以保護自我爲名,將自己保護在水晶球裡,不讓任何人靠近。
可當水晶球破碎了,無論是她走出來,還是他走進來,她都逃不了了。
宮景曜得到她的迴應,他心裡更如同喝了蜜一樣,吻得也越發的炙熱卻不失溫柔。
肖雲灩一隻手攀上他的肩背,一隻手撫在脖頸上,眼角泛出淡淡媚紅的羞閉雙眸,脣舌纏綿的幾乎忘乎所有。
宮景曜從不曾像這般溫柔過,他是這樣的想要愛憐她,他又是這樣的喜歡她的溫柔多情。
肖雲灩被他的熱情吻快窒息了,她騙過頭去臉頰緋紅的微微喘息着,臉頰與脖頸上落下的吻,令她心跳如擂鼓,她伸手摟抱着他的腰背,轉過頭去與他脣瓣相碰,眼底含笑的望着他精緻的眉眼,她戲謔調戲他道:“古今以來皆道美色誤國,不身處其境,便無法體會那些君主爲何那般貪戀美色。而我……我也被美色誘惑了,也貪戀你的……”
宮景曜再次堵住她嘴,誰讓她這般會撩撥人心的?壞丫頭,小妖精,看他要怎麼收拾她。
肖雲灩是想和他繼續的,可奈何她飢腸轆轆有點貧血頭暈,渾身無力的差點被他吻的窒息,只能躲開他火熱的吻,在他耳邊壞壞輕笑道:“想吃我之前,是不是該先餵飽我?好景兒,我餓了,想吃你煮的粥,特別饞。”
宮景曜被她這一撒嬌晃得,那骨頭都快酥了,那還有什麼是不能答應她的?他彎指颳了她鼻尖一下,又是甜不夠的輕啄她有點嫣紅的脣瓣一下,才起身來準備去給她煮粥。
肖雲灩躺在牀上歪頭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她竟然覺得自己當初很傻,幹嘛怕最後被他傷害就疏離他?其實他很不錯啊,就算將來他負了她,她睡了這樣一個古代美男,也是不虛此行了啊!
嗯,看來她思想還是很古板,應要改變一下,可不能因爲來了古代後,就變成了一個迂腐之人。
宮景曜走到門口時,回身看向她叮囑道:“在我沒回來前不許亂跑,門外我會讓龍遠守着,你要是敢強行闖出門去,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好好收拾你這個小妖精。”
“你還大妖孽呢!”肖雲灩拿過牀頭茶几上的杯子,就向着門口的他咂去。
結果她力氣不夠,杯子半道兒又落地摔碎了。
宮景曜看了地上的碎皮一眼,緋脣勾笑看着她道:“這下你是亂跑不了了,滿地的碎片,你要是敢下來,你的小腳一定會變得血淋淋的,難看的像豬蹄。”
“姓景的!”肖雲灩咬牙怒瞪他,她要是妖精,她就會伸長爪子,去抓破那那張繚亂人心的笑臉,挖出他那雙不斷放電勾引人的眼睛。
宮景曜心情很好的笑着離開,隨手幫她關上了房門。
龍遠在外恭敬的送他家主子離開,剛纔在外他可聽的清楚,那親吻的嘖嘖聲,可真顯出他家主子的似火熱情了。
這下他可以放心了,主子雖然以往笨點,可這段日子卻也是大有進步的,如今把肖大小姐抱入懷裡了,想必心情會很好吧?那他的懲罰是不是也可以將功抵過的給抵消了?
說實話,他是很不想去蒼昊哪裡領罰,可又十分怕被主子丟他去扶風哪裡,畢竟那個弱柳扶風可是很陰森森恐怖的。
反正,他是不喜歡那個弱柳扶風的。
肖雲灩此時躺在牀上,手指輕撫摸還染着如蘭似桂香氣的脣瓣,臉頰紅的像喝醉酒一樣,眸含秋波水盈盈的,她心跳一點沒平復的回想着,那醉酒時的香草冰淇淋,不會就是姓景的脣吧?
嗯,他的脣一向緋豔水潤潤的,讓人瞧着,就知道滋味一定很美。
龍遠不知道肖雲灩在房間裡羞羞的想什麼,他只是老媽子心操不完,趁着他家主子這會兒不在,他便在門口找做賊似的小聲問:“雲姑娘?雲姑娘,您這次是真相中我家主子了吧?”
肖雲灩聽着外頭龍遠的問話,她又是臉頰一紅,故作冷靜道:“什麼相不相中的?他是主子,我是奴婢,要相中也是他瞧得上我,何時輪到當奴婢的說瞧不瞧得上主子了?”
龍遠在外急得抓耳撓腮的,鼻尖都冒汗了,他在門口皺眉解釋道:“雲姑娘,主子他這是笨法子,不讓您簽下賣身契,您能留下來嗎?其實吧,在主子的眼裡……其實您更像主子。”
肖雲灩聽龍遠這樣說他家主子,她才牀上便忍不住笑了。
月牙兒剛好點菜回來,就聽到龍遠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她哼哼笑的環胸走過去,手指龍遠嘖嘖道:“你完了,被景公子知道你背後這樣說他,他一定會把你賣了換包子的。”
“換包子?”龍遠英挺的刀眉緊皺,看着月牙兒的眼神也變得兇狠,這個臭丫頭,竟敢這樣貶低他?
想他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武功高強的俊男,雖然比不上他家主子那朵牡丹花,可好歹他也該是朵名花吧?怎麼就只值一個包子價格了?
月牙兒對於這個大傻子,她同情的看他一眼,便一手推開他,打開門走了進去,然後就怪叫了聲:“呀!大姐你這是怎麼弄的?誰惹你生氣了?怎麼還把杯子給咂了呢?”
龍遠被月牙兒那懷疑的小眼神一瞧,他立馬舉手無辜道:“不是我,是主子他……我憑什麼要向你解釋?假小子。”
“真大媽。”月牙兒的嘴也是不饒人的,對於吵架打架,她可從來不懼的。
“你……好男不跟女鬥。”龍遠收回手指,伸手關上房門,繼續在門口當門神。
月牙兒在房間裡不屑的嗤笑道:“所謂的好男不跟女鬥,那得是對方是好男。你一個大媽嚇拽什麼文?錯了吧,又平白惹人笑話。”
龍遠在外臉色鐵青的繼續忍她,這個臭丫頭,等找個肖雲灩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定要讓她很好看。
月牙兒聽不到龍遠的反駁,她也頓覺無趣了,便嘆聲氣,找個笤帚去收拾那地上的碎片。
肖雲灩在牀上都笑的肚子疼了,這月牙兒可比她毒舌多了,牙尖嘴利,絕對能氣死人不償命。
月牙兒收拾好後,便拍拍手走向牀邊,當瞧見肖雲灩脣瓣很是嫣紅,她便賊兮兮的坐在牀邊,指着她笑問道:“大姐這紅脣是怎麼了?是被誰嚐了?莫不是……是景公子?哎呀呀,景公子果然是一笑勾人魂兒,竟然真把大姐你的魂兒給勾去了。”
肖雲灩被她取笑的有點羞怒了,笑着打開她的手,看着她也是壞笑道:“比起會勾人魂兒的景公子,那英武俊拔的龍媽媽,是不是更讓你小心肝兒撲通通啊。”
月牙兒被她揶揄的紅的臉,那能輕饒她,立馬伸手就要撓她癢癢,結果就發現她脖頸上的淡淡牙印,她這下笑得更意味深長了。
肖雲灩擡手捂住脖子,瞪了月牙兒一眼,小丫頭,眼睛那麼尖幹嘛?準備去深海撈針啊?
月牙兒見她捂脖子,她便捂嘴笑道:“大姐,你和景公子挺會玩兒啊?嘖嘖嘖,瞧瞧這齒痕,多麼的引人遐想啊。”
肖雲灩擡手敲月牙兒腦門一下,瞪她一眼道:“小丫頭別淨胡思亂想,我這齒痕……還不是那男人太小肚雞腸了,我誤咬傷他一口,他便也要還我一口。”
月牙兒聽了她這越解釋越令人遐想的話,她捂嘴偷偷笑過,才轉頭一臉正經的道:“大姐你說的對,男人就該心胸寬廣如海,絕對不能心眼兒小的像針尖一樣。”
肖雲灩斜眼看她一眼,不想再和她說話,只因這丫頭太壞了。
月牙兒也沒有久留,畢竟肖雲灩受着傷,她總要給人家個休息時間吧?
龍遠對於月牙兒,絕對的是敬而遠之。
月牙兒看了那沒出息的龍遠一眼,便高傲的擡着小下巴走了。
龍遠送走了月牙兒後,又在門口小聲的問:“雲姑娘,主子他其實挺好的,你只要慢慢認真的去看,很快你就會發現主子他……他真的有很多優點的。”
肖雲灩聽着龍遠那些嘮叨的話,她閉上眼睛,準備拿着龍遠版催眠曲,再小憩一會兒。
龍遠一向是耳聰目明的,在他說着說着,沒多久,他就聽到房間裡的人呼吸逐漸平穩,明顯是睡着了。他擡手摸摸鼻子,有點心裡小委屈,主子和肖大小姐似乎都愛忽略他的存在。
且說宮景曜去廚房洗手作羹湯的事,那可是令無數人驚掉了下巴。
誰可以想象一個白衣出塵絕色傾城的風華男子……那洗手作羹湯的情景。
絕對可說是,千古奇聞之一。
宮景曜在廚房裡自顧自的忙着,絲毫不在乎周圍人的眼光,也不在乎竈臺前煙熏火燎,只是很爲認真的煮那鍋粥。
很快,鍋裡的粥溢出香氣來,他伸手打開了鍋蓋,用大鐵勺攪拌了下,覺得這胡蘿蔔瘦肉還不錯,聞着挺香的,先嚐嘗味道如何。
廚房裡所有人,都用目瞪口呆的神情,欣賞着美男嘗粥的美麗畫卷。
他們都很好奇,這粥是給誰吃的?誰這麼好的福氣?竟然能讓這樣貴氣十足的風華男子,親自爲其煮一碗粥?
宮景曜嚐了嚐,味道真不錯。他找了個有蓋的白瓷湯盆,把粥盛好,拿個小碗和湯匙,拎着食盒就走了。
廚房裡的人,在宮景曜離開後,就一下子亂起來,所有人都嘰嘰喳喳的議論紛紛。
都覺得那個男子的行爲很奇怪,又好奇他到底是爲誰煮粥。
一個切菜的小子跟着宮景曜上了二樓,見那位爺進了那位雲姑娘的房間,他便賊兮兮的笑着跑回了廚房,大聲嚷嚷道:“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位公子是爲那位雲姑娘煮粥的。”
“胡說八道,那位雲姑娘明明是景公子的婢女。”小二哥進來打熱水,聽到切菜小子的話,他立刻反駁道。
切菜小子也是立刻反駁回去道:“那個景公子待雲姑娘是真的好的過分嘛!瞧着一點都不像主僕。”
這下小二也無從反駁的,因爲他也瞧的出來,那位景公子是喜歡雲姑娘,可雲姑娘對良公子又很好,唉!三個人的孽緣,看着真亂。
二樓
龍遠在宮景曜回來後,他便聰明的走了。打擾主子的甜甜蜜蜜,可是會事後死無葬身之處的。
宮景曜推門進去,又反手關上房門,拎着食盒走向牀邊,見她竟然是熟睡着,他便轉身將食盒放到牀尾的茶几上,又走回去坐在她身邊的牀邊處,俯身伸手去戳她臉頰,一下兩下,覺得很是軟彈好玩,他更是笑着戳的帶勁兒。
肖雲灩在被某人戳醒後,她火氣很大,瞪大雙眼看着他,忽然坐起身撲向他,張口就要咬他漂亮的臉蛋兒。
宮景曜雙手扣住她雙肩,一個技巧,便把她轉身過去,自後抱着她,輕咬了她粉嫩嫩的耳垂下,埋頭在她肩窩處,輕嗅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氣。
肖雲灩被他親吻的脖子癢癢的,她轉頭看向他問道:“你煮了什麼粥?可以吃了嗎?”
“我給你胡蘿蔔瘦肉粥,初次嘗試,請多多指教。”宮景曜抱着她,脣貼在她耳畔低語輕笑,笑聲中自有一股蠱惑人心的妖氣。
肖雲灩雙手扣住他手腕,把他環着她腰的雙手拿開,她才轉過身去看着他,只覺得他眉眼越發豔麗,紅光滿面,真像個妖孽。
宮景曜也就是因爲高興,所以面色紅潤了一些,愈發顯得他五官精緻如畫,眉眼帶着一絲豔麗妖魅之意。
肖雲灩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那碗粥,懷疑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纖指拈着勺柄,舀了一勺粥,放入嘴裡品味下,還別說,這人還真有廚藝天賦。
宮景曜見她吃的香,他心裡好似吃蜜糖一樣的甜。如果她喜歡,他想讓她這輩子只吃他做的東西。
肖雲灩要是知道宮景曜有這麼霸道的想法,她一定會踹了他跑掉。畢竟,她是最受不了這種束縛的愛了。
宮景曜在她呼嚕嚕吃了兩碗粥後,他便對她說:“在這裡休息兩日,等你傷勢好了,我們去一趟洛陽,剛好也差不多快三月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洛陽看看牡丹花,也可以順便去一些布莊瞧瞧,說不定,你會找到一個不錯的合作伙伴呢!”
肖雲灩手裡捧着熱白開,聽他說了那麼多,她卻只想知道一件事,所以她問了道:“那個阿良他……哎,你先別生氣,我只想知道阿良現在好不好。”
宮景曜是氣她又提阿良,可想到她不得到答案也不安心,他也只能嘆聲氣告訴她道:“阿良父親病了,白毓秀這次來就是尋他回去的。昨夜他家忽然傳來消息,說是他父親病危了,因此他纔不告而別就離開了。不過,他有讓白毓秀轉交給你一塊玉佩,就是你手腕上的這塊玉佩。”
肖雲灩低頭看着她手腕上的玉佩,這個玉佩她見過,是阿良貼身之物。
禮太重,她而今真的受不起。
可她又不知何時能見到阿良,所以……這玉佩也不知道要何時才能歸還阿良。
“這玉佩你先收着,等再見阿良,你若是想還他,再還他好了。”宮景曜之所以這次如此大度,那是因爲他知道,阿良這一去回了南詔國,沒個幾個月半載的,是別想再到明月國來了。
所以,這玉佩就算意義再大,等他說服肖雲灩嫁給他後,玉佩也變得一點威脅都沒有了。
肖雲灩把玉佩收了起來,擡頭就看到宮景曜有些失神,她還以爲他又傷心不高興了,所以就拉拉他衣袖,望着他柔聲道:“我沒有想過腳踏兩隻船,既然選了你,在你我分手之前,我是不會再三心二意找別的男人的。”
宮景曜眉頭緊皺,因爲她這些話說的太氣人了。
肖雲灩一見他一副山雨欲來的陰沉臉色,她有點害怕的向牀裡頭退去。
宮景曜見她退後,他更是不悅的有些煩躁,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腳腕,可她倒是能耐了,竟敢踢他?
肖雲灩也不是真軟弱可欺的,要知道她和月牙兒的初見,那可就是真拳腳功夫幹了一架。呃?雖然她是慘敗,可好歹她也以一對五六個人過啊。
宮景曜這回抓她真有點費勁兒了,因爲她反抗的激烈,不是無關痛癢的小女子打鬧招數,而是很有規律的拳腳功夫。
肖雲灩在一個踢腳後,她便起身空中一字馬跳下了牀,雙腳輕盈的落地,在宮景曜從後面抓她時,她反身一拳揮出,拳頭夾雜着勁風。
宮景曜伸手就要扣住她手腕,她的拳頭卻驟然化作靈蛇拳,差點給了他一個巴掌,這下他可不敢陪她玩了,而是速度極快的閃到她背後,伸手抱住她,雙手緊握住她雙手,氣的他咬牙切齒道:“你倒是真能耐,竟還敢起謀殺親夫之心了?”
“胡說八道,你何時是我夫君了?”肖雲灩也被他壓制的火大了,她一條腿後踢,這要是中了,他只能去和公公當哥們兒了。
宮景曜沒想到她花招這麼多,他屈膝頂了她腿彎一下,化解了她這要命的一招,又再次氣的眸光陰鷙道:“到底是誰教的你這些招數?以後除我以外,你敢對別的男人用這些招數,我就打斷你的雙腿。”
“我還打斷你第三條腿呢,你個只會倚強凌弱的混蛋。”肖雲灩也是火大極了,這種被實力碾壓的感覺,簡直就是讓人感到糟心透了。
宮景曜的臉因她豪放不羈的話紅了,這是被氣的。這個嘴上沒把門的女人,她就不能矜持一點嗎?
肖雲灩這次又想踩他腳,可踩是踩着了,奈何她光腳丫,一點威力都沒有好嗎?氣人,她要發火了。
宮景曜不等她發火吼出來,已把她轉過身來緊緊抱着,低頭就是一吻封口,看她還怎麼給他暴躁發火。
肖雲灩瞪大雙眼,惡狠狠的要吃人,結果她還真吃了。
“嘶!”宮景曜倒吸一口涼氣,立刻與她拉開距離,在被她推的後退幾步後,他擡手以手指撫上流血的脣瓣,鳳眸流轉邪魅之色看着她道:“牙尖嘴利的小刺蝟,你今日咬我一口,來日我定然要在你身上咬上百口,以示懲罰。”
肖雲灩雙手環胸斜眼看他,哼哼笑道:“孔雀愛吃人,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不過呢,孔雀血雖然有毒,可肉應該很可口吧?不如那天讓本小姐拔光你這隻花孔雀的毛,上架烤來嚐嚐味道?”
“雲姑娘您便是最好的一團火,放在您身上烤最好,就是不知道,你是否真敢拔光我身上所有的毛。”宮景曜是跟她相處久了,嘴壞了,說話也更刁鑽無節操了。
肖雲灩的臉一下子爆紅了,因爲她遇上一個比她還道行深的妖孽,她根本污不過他好嗎?
宮景曜望着她羞紅滿面的樣子,他暗暗點頭,這纔是個女兒家的模樣啊。至於她之前那豪放不羈的樣子,整個一假小子。
肖雲灩不和他鬥嘴了,因爲她污不過他,她認輸還不行嗎?
宮景曜跟着她身後,在她上牀躺下後,他坐在牀邊給她打商量道:“昨夜遇了刺客,今夜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我給你侍寢如何?”
“不如何!”肖雲灩臉紅的瞪他一眼,這人無恥起來,簡直是讓她望而生畏。
宮景曜嘴角含笑看她一眼,那一眼意味不明的笑後,他就什麼都沒說的起身走了。
肖雲灩的頭皮有些發麻,覺得這妖孽越來越恐怖了。
月牙兒在隔壁就差貼牆上偷聽了,可真的是很可惜啊!景公子明明都擒拿住了她大姐了,爲什麼不借此良機把她大姐給生米煮成熟飯了呢?
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宮景曜離開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他連續執筆寫了幾張字條,放出去五隻藍鴿,每隻藍鴿腿上,都會繫着一顆不同顏色的豆粒大小寶石,這是不同命令的分別標記。
龍遠在一旁看着,等第五隻藍鴿飛走後,他才斟酌開口道:“主子,您這是要……”
“尚不確定是他,孤在等消息。”宮景曜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他既想借此機會爲由廢了宮明羽,又不希望夢江月是宮明羽派來的。
對於大哥,他始終有着遺憾,大哥的兒子,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取其性命。
當年的退讓,是還大哥曾對他的多年照拂之情。
六年的隱忍,是還大哥曾以命護他之情。
這一路的刺殺之事他不追究,只因曾經沒能見大哥最後一面的遺憾,他再次對宮明羽以叔叔的身份寬容他。
可如果夢江月之事還是宮明羽所指使的,他便絕不會再輕饒他,只因宮明羽太放肆了,連他的人也敢動。
龍遠在一旁低着頭,他已看出主子的打算,至於主子準備何時動手……他們已經等了六年,也不在乎多等些日子。
“龍遠,多派些人保護她,孤不允許她再出一絲意外。”宮景曜回想昨夜之事,他依舊覺得膽戰心驚,只差那麼一點,他和肖雲灩便要一起葬身湖底了。
而他也終於意識到,宮明羽要對付他不容易,要對付他身邊的人,卻是易如反掌的事。
龍遠應了聲後,又看向宮景曜,猶豫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主子,您真決定要納雲姑娘爲妃了嗎?”
宮景曜對此搖了搖頭,他看向龍遠,眸光幽深道:“孤不是要納她爲妃,而是要娶她爲妻。龍遠,你跟隨孤最久,孤所有的事你都清楚瞭解,你該知孤這一生,是不可能成爲一個左擁右抱的男人的。”
“屬下明白。”龍遠正因明白,故而才如此擔憂。
帝王那有後宮只爲一人空置的?若雲姑娘真成爲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子,焉知將來不會被世人冠上紅顏禍水的罵名?
而那些追隨主子的臣子,他們家中都有姊妹,有女兒孫女,如果主子不用收入後宮之法安撫他們,那到最後又該用什麼辦法去安撫他們?
“龍遠,收攏人心,不一定非結親不可。”宮景曜何嘗不曾想過這些事,可他既然身爲帝王,便絕不可能用自身去討好一羣女人,以鞏固自己的江山。
龍遠在一旁皺眉哀愁道:“可主子,您卻忽略了一點,雲姑娘別說出身好不好了,就連她的來歷,我們至今也未查明啊!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別說朝臣不會同意她……她將來爲後了,就算是天下百姓,您也給不出一個讓他們信服的解釋啊。”
宮景曜看了做賊似小聲說話的龍遠一眼,便垂眸把玩着手裡的摺扇,臉色有幾分微冷道:“她是靖西侯府的大小姐,誰人敢說她不配爲後?”
龍遠啞然了,因爲他家主子這是死心眼兒了。爲了讓肖雲灩名正言順,他都想到李代桃僵之計了。
宮景曜揮手讓龍遠退下,他要好好想,真正的肖雲燕去了哪裡?她還會回來嗎?如果她真有一日回來了,會不會破壞他李代桃僵之計?
龍遠抱劍低頭退出門外,他覺得他家這死心眼的主子魔怔了,也不知道肖雲灩是不是個千年妖女?怎就平白的把他家主子的心偷走了。
瞧瞧,他家主子現在對她那神魂顛倒的勁兒?一瞧就是個未來的大昏君。
肖雲灩在房間牀上翻來覆去很久,最後折騰累了,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晌午時,月牙兒敲了敲她房門,小聲音帶笑的喊了聲:“大姐,起來吃飯了。”
肖雲灩被吵醒,她皺了皺眉頭,不怎麼情願的睜開雙眼,擡手揉着眼睛坐起身來,看了緊閉房門外的人影一眼,她才擡手掩嘴打了個哈欠道:“進來吧!”
月牙兒端着飯菜推門進來,邊把飯菜擺上桌,邊搖頭嘆氣咂嘴道:“好好的一個‘財’貌雙全的好男人,那麼死心眼兒想討你當媳婦兒,可你倒好,把人給打跑了。這下好了,沒人管你沒人問你了吧?只有我這個討人嫌的來給你送飯,飯菜自然比不上景公子親手做的愛心粥了,你就湊合着吃點吧。”
肖雲灩穿上鞋子,去旁邊盆架處洗了洗手,拿了件斗篷披上,她才走過去坐在桌邊看看今兒菜色,嗯!都是她喜歡吃的,想來是某人點的吧?
月牙兒被她看的心虛,只能訕笑爲她佈菜道:“大姐,這事可不關我的事,是景公子不讓我說的。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大姐,你真是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想景公子那麼好的男人,有樣貌,有財氣,還對你一心一意的好,在這個世上,絕對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到的……”
“她給了你多少錢?”肖雲灩打斷月牙兒的滔滔不絕,埋頭吃飯問了句。
月牙兒張大的嘴巴閉上,單手托腮笑嘻嘻道:“也沒多少,兩片金葉子,龍遠剛給的。大姐你瞧,這金葉子的脈絡多清晰,像是真葉子一樣,漂亮的讓人愛不釋手呢。”
“主要是它們價值不菲,能買很多你需要的東西。”肖雲灩埋頭吃飯,語氣淡淡道。
月牙兒紅了臉,因爲她的確是覺得有了金葉子,她就能買新衣服和好吃的了。
龍遠在外眉頭緊皺,就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說個瞎話都不會。唉!他的金葉子又白給了。
主子,屬下無能,您還是回頭自己哄這位肖大小姐吧。
晚飯的時候,還是月牙兒來送的飯,一碗牛肉麪,一碟涼拌菜。
肖雲灩吃着牛肉麪,配着小涼菜,心裡感覺暖暖的,嘴上卻是各種嫌棄道:“這家客棧的面太差勁,真是難吃,是不是隻值一個銅板啊?如果多了,咱們可要去找老闆理論理論。”
月牙兒在一旁搖頭撇嘴,這位大姐,真是要作死作上天了。
龍遠在門口待了一會兒,便提劍轉身走了。主子啊!您的手白傷了,人家根本就是嫌棄您的。
宮景曜此時正在房間裡上藥,也是失手,纔會在切菜時傷了手指,好在傷口不深,過兩天就能好。
龍遠在外敲了敲門,滿腹委屈悶聲悶氣道:“主子,雲姑娘說你做的面難吃。”
“那就下次讓她給我做面吃,我也好嚐嚐她的好手藝。”宮景曜一點都不意外,想那女人要是有良心了,她也就不是她了。
龍遠本來準備的滿腹牢騷,這下子,被他家主子一句不介意的話,全給打回肚子裡去了。
宮景曜上好藥,包紮好,便起身向牀邊走去,在牀上許許多多長袍中,他挑了一件淡藍色的暗花刺繡交襟長袍,衣袖夠寬大飄逸,衣袍也很是寬鬆,扣帶墜着精美的玉墜,襯上一件輕薄的白色褻衣,應該會寬寬鬆鬆衣衫半解很誘人吧?
龍遠要是知道他家主子此刻在房間裡做什麼,他一定會一頭撞在牆上去死。
幻想一下,一個大男人,竟然像個女人一樣挑衣服,還那樣一個繁瑣的梳妝打扮流程,這不是很驚悚的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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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小受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