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說說這個 ‘老酒鬼’。” 蓋拉菲爾身子向前探。
“和你描述的差不多了。三十多歲,每次見到他,都是抱着很多啤酒晃晃悠悠的。是個非常消沉的人啊。怎麼,老酒鬼不會是伊普西隆家族的大貴族吧?!” 矮青年手舞足蹈地描述起來。
“不是的,就是重名。他的住哪裡?”
“跟我來。”
李烈和、蓋拉菲爾以及其他的年輕人們跟着矮個子,穿行在南城的街道上。
所有的建築都看上去差不多,也不知道這裡的人到底是怎麼辨別它們。總之,矮個子毫不停留地轉來轉去。在這個大迷宮中探路許久,矮個子終於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了。” 矮個子指了指一棟沒有什麼特點的小屋。一般人只要離開這裡,再回來,一定沒辦法認清究竟哪一棟是他要尋找的。
“你確定?小矮子。” 蓋拉菲爾嫌棄地看着眼前的木屋。
“千真萬確,查爾斯。只要我去過一次的地方,絕對不會忘記在哪裡。” 矮個子拍拍胸脯說道。
“爵士,想不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了,”蓋拉菲爾掏出一個袋子,交給矮個子,“一些零錢,你們就分了吧。快點走,不要引起別人的懷疑。”
打發走了他們,蓋拉菲爾一臉認真地打量着小屋的門:“爵士,你繞着屋子看一下里面有沒有人。”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要破門進去?”
“沒錯,我們要進去摸摸底。” 蓋拉菲爾掏出一塊鐵片,“沒有人,我們現在就撬進去。”
李烈和開始圍繞着小屋,透過每一個窗子窺視。屋內十分的簡陋,起居室、臥室裡面都堆滿了玻璃酒瓶,看來這毫無疑問是“老酒鬼” 的家。 李烈和貼着牆壁慢慢地前行,生怕弄出什麼聲響。 繞了一圈,回到原點,李烈和示意沒有發現有人的活動跡象。
蓋拉菲爾點點頭,湊近鎖眼,用鐵片撬起鎖來。 李烈和站在一邊,充當哨兵。雖說他精通機械,但是從來沒有做過撬鎖的勾當。因此他對蓋拉菲爾忙活的東西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蓋拉菲爾長吁一口氣,拉了拉門把手,門輕輕地打開了。 他打手勢表示安靜,接着走進了斯坦利的屋子。李烈和緊隨其後。
關上門,陰暗重新佔領了屋子,李烈和費力地查看着餐桌以及上面的佈置,發現並沒有灰塵積累,說明最近這裡還有人住。
蓋拉菲爾橫衝直撞般地檢查了整個屋子,終於不再顧忌:“沒有人。”
兩人放心地在屋內踱步,像強盜似的翻箱倒櫃。
“看來斯坦利沒有搬來多久啊,除了放了空瓶子,這些櫃子裡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蓋拉菲爾檢查了位於餐廳與起居室的兩排櫃子。
李烈和走進廚房,一股濃烈的土豆味道撲鼻而來。廚房裡堆滿了土豆,以及少量的肉類與蔬菜。竈臺上的鐵鍋裡還擺放着沒有唄食用的烤土豆。李烈和聞了一下,土豆還很新鮮,這鍋菜最多擱置了一天。
蓋拉菲爾走進廚房,手裡拿着一張紙:“哎喲,什麼味?爵士,我在臥室裡找到了這個。你看一看。”
李烈和走出廚房,坐在餐桌前,開始閱讀起來:
“ 親愛的小杰拉德.瓦爾登.伊普西隆伯爵,
當您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李斯特與我早就已經遠走高飛了。 關於我的身世,自從父親去世以來,您就一直很感興趣 。 這是可以理解的,我也絕對不會有什麼怨恨之心。
這個問題困擾了您很多年,我想是時候告訴您真相了,傑拉德叔叔。 或許正合您的猜測,我是喬治的親兒子,可惜我的出生是一個錯誤又恥辱的決定。我的母親埃麗.伊普西隆,爲了愛,生下了我。 至於李斯特,我可愛的伴侶,是另一個錯誤的產物。我們擁有共同的父親,而李斯特的母親,便是我父親的女兒--愛麗絲.伊普西隆。 當我與李斯特知道真相的時候, 既是驚訝又是好笑,我們應該怎麼稱呼彼此的父母呢?!
我明白,傑拉德叔叔,當您讀到這裡的時候,一定想把我撕碎。畢竟我存在將會摧毀伊普西隆家族的名譽。對了現在還有另外一個消息,一個新的、好的消息:李斯特懷孕了。雖然說她的身體狀態不是太好,但是我還是對擁有一個健康可愛的孩子充滿着希望。
您放心,我們明白保守秘密的重要性。 等我們開啓新生活,我們會擁有另外一個身份。新的姓?我們都已經想好了。 從此以後,我和您,就互不相干了。當與街坊談論到您和伊普西隆家族的時候,我會說:“小杰拉德伯爵恐怕是整個帝國最有頭腦的人,在他的操持下,伊普西隆家族從漸漸成爲了一個擁有底蘊和傳承的貴族,我若是有他百分之一的智慧就好了!”
我想您一定明白,當做出決定的時候,命運便掌握在手中。我已經選擇了這條路,一條光明的道路,向着未來與幸福。那現在是您做決定的時候了,傑拉德叔叔。我希望我們能夠就此兩清。
斯坦利.伊普西隆
1081年11月22日”
李烈和擡頭看着蓋拉菲爾:“真相大白咯。”
蓋拉菲爾拿回斯坦利的信:“回去報告,看來我們還要去追捕了。”
“我覺得沒有必要了,既然斯坦利都說了不會泄露秘密,他與伊普西隆家族也已經斷絕關係了。還不如就讓他們去吧。” 李烈和推開斯坦利家的門,準備離去。
“我當然也是這麼想的,爵士。但如果傑拉德伯爵不放過他們,我們還是得要抓住他們。” 蓋拉菲爾跟了上來,“這是任務。”
“我明白。只是覺得成人之美豈不是更好。”
蓋拉菲爾走着走着就突然呆住了:“ 我們之前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李烈和環顧四周,也對回去的路摸不清頭腦。
“唯一的辦法就是一直往北走了,” 今天烏雲密佈,蓋拉菲爾拿出羅盤,“朝這邊走。”
此後,兩人都忙於確認路途中方向是否正確,之前的話題也被擱置了。
團長祁邛原仍然在診所,李烈和與蓋拉菲爾歸來後,就得知了他們的發現。
“看來伯爵的猜測沒有錯誤,” 祁邛原放下斯坦利的信,“很高興你們這麼快就找到了如此直觀的信息。”
“我拍人去通知伯爵。” 蓋拉菲爾走出團長室。
“這真是一個驚人的真相。” 祁邛原說道。
“我之前和查爾斯討論過,伯爵應該放過斯坦利、李斯特,還有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我的意思是說,儘量向伯爵爭取一下。” 還呆在團長室的李烈和說道。
“雖然斯坦利這麼說,我相信他是會遵守諾言的。至於他們的孩子,兩代都是近親生育,健康狀況肯定將不會理想。想必以後他一定會對自己的不健康產生疑惑,極有可能從他的父母那裡得到真相。想必斯坦利一家的生活不會富足,不排除孩子長大了來敲詐伊普西隆家族的人,或是對其十分仇恨。” 祁邛原分析道。
“那時候,伯爵應該不在人世了吧。事情沒有知情人,全靠一個普通年輕人的胡謅?”
“如果真的要敲詐或詆譭伊普西隆家族,辦法多得是。比如散佈謠言,搞得滿城風雨。” 祁邛原站起身,“這都是伯爵會考慮到的。不過我當然希望一切到這裡就結束,我到時也會和伯爵提起此事。”
“畢竟孩子沒有錯。” 李烈和也不知道他指的是斯坦利、李斯特還是他們的孩子。
“現在也差不多正午了,我們去下面的餐館用餐,如何?”
------------------------------------------
在李烈和飽餐一頓,回到診所不久,伯爵就在“蛇” 傭兵團一位傭兵的陪同下匆忙趕來。
得知真相的伯爵反而氣色好了許多,一見到祁邛原團長便感謝道:“你們傭兵團的辦事效率真高,我都沒有想到當天就能得到消息。”
“伯爵,這是李副團長和蓋拉菲爾安全顧問的功勞。他們在您離開後,就動身去調查的。” 祁邛原不忘誇獎他的下屬。
“那麼接下來,你們就要去追蹤他們是吧。” 伯爵再次坐在團長室裡。
“其實,我們要您過來的原因之一,就是討論追捕的這個問題。” 祁邛原頓了頓,“我們認爲沒有必要去抓捕斯坦利勳爵及李斯特了。”
“爲什麼呢?” 伯爵似乎還沒有明白。
祁邛原詳盡地向伯爵闡明瞭他與李烈和的觀點。
“不行。應該按照原任務執行。” 伯爵搖搖頭,根本不留談判的餘地。
“您知道信中的內容......”
“我當然理解你的意思,團長。不過想想看, 他們的孩子多半是個廢人,不僅沒有什麼用,而且對於伊普西隆家族是一個威脅。所以爲了顧全大局,我還是要斬草除根爲好。”
李烈和知道現在是多半不可能說服伯爵了的,不過他問道:“您的意思是要李斯特流產?”
伯爵直勾勾地盯着李烈和,眼裡有的只是執着和一絲瘋狂:“您說到點子上了,爵士。祁團長,看來我還是要改變一下任務的計劃。原來說只是讓他們分開,對吧。”
祁邛原有點兒緊張地點點頭。
“現在,我希望他們......”
伯爵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