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更多的天地靈氣被吸納到了熊熊燃燒的魔炎之中。德奎利亞爾的殘骸也由原本的不灰不黑的模樣變得漆黑如墨一般,通體都透着黑光。接着,從黑暗中透出了一點紅光,然後這紅色迅地向四周開始蔓延,並且迅地擴張到了整個殘骸。漆黑一團的殘骸也因此變成了黑中透紅。隨着時間的推移,那遺骸越來越紅,越來越亮,而此時吞噬的天地靈氣更是達到了海量,若非是在這赤松子所選下的洞天福地之中,僅僅這天地靈氣就足以令陰天樂爲之撓頭不已了。
德奎利亞爾的遺骸開始緩緩地變軟,如同一團紅色的泥團一般慢慢地向一團聚攏。“將劍cha進去!”腦海裡傳來了德奎利亞爾低沉的聲音。
陰天樂以妖火護住自身,緩緩地接近火堆,將深淵魔劍cha在了那遺骸之上,又迅地退了出來。僅僅這片刻的時間,雖然有妖火護身,陰天樂仍然有幾綹頭被無聲無息地焚去。當深淵魔劍cha入其中後,那如同泥團般的遺骸就如同有生命一般,將整個深淵魔劍都吞了下去。熊熊燃燒魔炎立時收斂了起來,遺骸之上已經再無半點火焰的跡象。
“昊方兄!”陰天樂輕喝道。
昊方微一張口,一道火龍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正射在了那遺骸之上。只是那遺骸卻彷彿能夠吸收火焰一般。那火龍射來多少,全部都被其吞噬掉了,昊方不停地噴吐着,足足有十幾分鍾之後,紅色的火焰又燃燒了起來,只是這一次,這股火焰顯得十分地弱小,在遺骸上隨風飄舞,一副風雨縹緲的模樣。
昊方微微地鬆了一口氣,盤腿打坐了片刻,這才又噴出第二條火龍,在昊方的不斷催下,德奎利亞爾遺骸上的火焰越來越盛,也越來越散着撲面的熱氣。好在陰天樂所佈下的防禦法陣,可以將陣內與陣外隔離開來。這撲面而來的炙熱並沒有影響到陣外的花花草草,只是處於陣內的草地上,那些在魔炎下僥倖存活來的花草們,都被化之一焚。
昊方又閉目盤坐在一旁,陰天樂卻是全神貫注地觀察着遺骸上的任何一點點變化。進行到了現在,可以說是還算順利,德奎利亞爾此時應當已經開始重新掌控自己的軀體,而昊方所噴吐出的火焰,則是在淬練着他軀體的外層。並且緩緩地向內層滲透。炎魔由於原本就誕生於火中的生物,所以對於火焰的抗力很高,這要是那些其他生靈,在畢方的火焰前,早就化成了飛灰了。
位於火焰中的德奎利亞爾遺骸。此時已經在其表面上浮現出了一張臉,方面闊口,頭頂上有兩根直指天空的銳角,眼睛所在的位置是兩團燃燒的黑色火焰。接着臉部逐漸上移,慢慢地從遺骸中升了起來。接着就是脖子、肩部、胸膛、上臂,雖然說緩慢,但是卻堅定不疑。陰天樂幾人緊張地看着這一幕。
此時,一股龐大的威壓也隨之緩緩地出現,好在在場的人皆有着不錯的修爲,修爲最差的緋狐又被趵勒擋在了身後,所以倒也沒有引起什麼騷動。
接着,德奎利亞爾的身體繼續向上升,1ou出了他的小腹。他雙臂用力上擡,從遺骸中掙拖了出來,形成了一雙粗壯的手臂,足有常人的腰那麼粗。當德奎利亞爾的身體顯1ou出了腰部之時,昊方突然間睜開了眼睛,又是一道火龍噴吐了出來,將整個德奎利亞爾全部都籠罩在了火焰之中。接近白色的火焰不但帶着乎尋常的高溫,而且也阻斷了衆人的視線。昊方這一口火焰噴吐維持的時間相當長,足足有十幾分鍾後。這才又停止了下來。
只是此時的他已是一頭的渾水,衣服就如同從水中撈出來一般。陰天樂連忙遞過去一枚丹藥,昊方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道:“不要糟蹋這等靈藥了。做到這個地步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德奎利亞爾前輩能否塑形成功,就在此一役。我已經再幫不上什麼忙了。這裡的天地靈氣濃厚,我只需要休養幾天即可恢復。”陰天樂將丹藥強塞到他的手中,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昊方吃與不吃,在於他自己的選擇,但是自己卻不能不給。
昊方感激地將其收了起來,這在某些時候,也許就能夠救已一命的。
白色的火焰繼續燃燒着,陰天樂幾人即便竭盡目力,也無法看到火焰中所生的一切,所以也只能焦慮地等待着。
一天一夜過去了,當白色的火焰逐漸低落下來的時候,陰天樂纔看到,在火焰的正中心,閉目盤坐着一箇中年的西方人。金白膚,坐在那裡身高就已經有一般少年那麼高,站起來更是兩米開外。若是認真觀察,就會注意到,他是懸空盤坐在那裡。火焰漸漸地熄滅了下去,但是在以他爲圓心一臂長度的範圍內,卻燃燒着一種無色的火焰。這也就是陰天樂和昊方皆是玩火的大家,這才能察覺到其的存在,而趵勒和緋狐兩人,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陰老弟,德奎利亞爾前輩似乎已經達到了“寂火”的境地了。”昊方震驚之餘,半晌才傳音給陰天樂道。
寂火。其全稱是寂寞的火焰,而另一種稱號則是無雙的火焰。這種火焰是火系能力達到巔峰時的一種表現,到了這種境地,無論是妖族的妖火、修行者的三味真火、魔族的魔炎、神聖教庭的聖焰,對於他來說,皆是隨手可以使用,不再受種族或者說信仰的拘束,更不需要藉助什麼道具法器。這種境界一般只是流傳於神話當中,只有遠古時期的那些修煉火系術法的最強大者,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陰天樂也是極其震驚,寂火這種說法在恆靈的記憶裡也有,但是恆靈距離這個境界還有着相當大的差距。德奎利亞爾果然不愧是炎魔之王,遠古時期的巔峰強者。
果然昊方的話音還未落,那無色的火焰已經變爲了黑色,接着很快又轉爲了青色、紅色和白色,最終又歸於無色。轉換之間,顯得順暢無比,毫無拖滯之感。看得趵勒和緋狐二人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當時針指向了第二夜的午夜時分,那股白色的火焰突然間毫無先兆地被德奎利亞爾收了回去,接着,德奎利亞爾睜開了雙眼。陰天樂四人驚駭地現,德奎利亞爾的雙眼居然也是無色的。就彷彿沒有瞳仁,只有眼白一般。還未等陰天樂幾人開口相詢,是否塑形時有所閃失時,雙眼又變爲了漆黑。
“沒事,諸位小友可以放心,不是塑形的問題。”德奎利亞爾沉聲道。他站直了身體,活動活動身軀。
“已經有萬年了,我都快不知道有手有腳是什麼感覺了。”夜色中傳來了德奎利亞爾低沉的嘆息聲。
陰天樂四人知趣地並沒有去打擾德奎利亞爾,萬年之後,重新擁了軀體,而不是再寄居於深淵魔劍之中。此時此刻,德奎利亞爾想必心中是感慨萬千。既然塑形已然成功,那麼衆人的這一份辛苦,也就沒有白白浪費。確定了這一點,對於陰天樂他們來說,目前也就足夠了。四人互相打了個招呼,悄然無聲地退了出來。
當時針指向了清晨八時,島嶼的上空也漸漸地亮了起來,陰天樂和昊方正坐在島上的最高處的涼亭之中,俯瞰着整個島嶼。
“陰老弟的運氣之好簡直是無與倫比!”昊方忍不住感慨道,這裡雖然只是赤松子的一座別府,從面積大小來說,與崆峒仙府自然是不能比,但是這裡卻是屬於陰天樂一人所有的。也就是說,這裡的一切,陰天樂一人一言就可以決之。與昊方在族中諸多長輩在一旁掣肘相比起來,那簡直是天上地下。而且這裡的物產之豐富,絲毫不遜色於崆峒仙府。有了這裡做後盾,那麼陰天樂的修行之路,簡直就可以說是一馬平川。
“昊方兄可是嫉妒了?”陰天樂淡然一笑道。這種口吻他最近這些年已經聽得太多太多了,已經令他感到了麻木。
“嗯!”昊方毫不遲疑地點頭道,“你幸運的連我都要嫉妒!”
“可是你想過沒有,我是得到了很多的好處,但是我所承擔的責任,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吧?這處洞府雖好,可是到現在我都不敢對外公佈,昊方兄應當知道是爲什麼吧?”
昊方沉默了下來,他又怎麼能不知道,這一處別府給予陰天樂所帶來的壓力同樣也是空前絕後的,一個臨劫的修行者,所要面對的卻是諸多的遠古妖族,就算是這些遠古妖族們如今已是實力大不如前,但是其的經驗、見識又豈是陰天樂所能夠相比的?想要將這些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古妖族引入正途,或者說重新封印起來,陰天樂所冒的風險之大,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咦?德奎利亞爾前輩來了?”陰天樂突然站起身來,指着山上一直蜿蜒向下的山路道。
昊方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德奎利亞爾正是緩步的登山,向這個方向而來。
“兩位小友真是好興致啊?”德奎利亞爾人未到,聲先至。
“見過德奎利亞爾前輩!”兩人連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施禮道。
“算了,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這一次,若不是多虧了你們二人相助,此時我恐怕還困在那深淵魔劍之中。”德奎利亞爾已經走入了亭中,眺望着遠方道,“萬年之久,能夠重新擁有自己的軀體,能夠用眼去看世界,能夠用手去感觸那些花草,這其中的樂趣,你們是不會體驗到的。所以,我必須要謝謝兩位小友的相助,日後若是有所需之時,德奎利亞爾必不會推辭!”
“德奎利亞爾前輩,對此我不敢據功,我只不過是恰逢其會地助了前輩一臂之力,而且前輩也已經給予了我充分的回報,所以要謝,前輩還是謝謝陰老弟吧。他纔是真正爲前輩的塑形,付出莫大心血的人。”昊方恭敬地回答道。
“不據功不自傲,好,很好!”德奎利亞爾微微一笑道,“陰小友,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這一次我塑形成功,絕大部分功勞還是要歸功於你的。”
“前輩這幾年來的指點,已經令陰天樂受益匪淺,少走了不少彎路。我已經很知足了。前輩不需要再提什麼感謝之類的話語。陰天樂只求前輩能夠在樓蘭城坐鎮一段時間,待得人界局勢恢復平靜後再離開就已經感激不盡了。”陰天樂一禮道。
德奎利亞爾在涼亭中坐了下來,又招呼着兩人一同坐下。“陰小友悲天憫人之心,還真是執着。雖然說你有妖族和仙人的雙重道統,但是若是你開口相求,再習得我炎魔一族的功法,也不是不可能,屆時,你身懷三味真火、妖火和魔炎,進軍‘寂火’境界,可謂是事半功倍,日後渡劫之時,也可十拿九穩。你卻一再堅持要我鎮守樓蘭城……若不是這幾年來,我對你也早有了解,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陰天樂微微一笑道:“不瞞前輩,這樓蘭城如今也算是陰某在修行一途上的一個執念了,前輩若是能夠與昊方兄和趵勒大哥一同鎮守樓蘭城,樓蘭城可謂是固若金湯,我也就沒什麼好掛念的了。這心無旁礙,修爲自然會日益精進。所以說,前輩這是辦了我的一個大忙。不亞於在修行一路上對我的指點之恩。所以,在此我再次懇請前輩助我完成這一心願。”
德奎利亞爾看了陰天樂半晌,微微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從哪裡將那柄深淵魔劍抽了出來,放在了石桌上。“此劍經過這一番淬鍊,在魔界中也算得上是少有的珍品,你帶去防身吧。至於樓蘭,你就不必擔心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