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在察覺到無法把握肥遺的行蹤之後,倒是當機立渾身的解數,將整座黃漁島都給封閉了起來。這樣大的動作,對於他這個剛剛晉升不久的人來說,負擔可是不小,所以也無力再去搜索肥遺的行蹤,只能盤膝坐在島嶼的最高處,儘快地恢復體內的靈力。所以也根本沒有察覺到,他這一手亡羊補牢,恰恰將肥遺的逃生之路斷絕。
被撞了回去的肥遺詫異地看着面前並無任何阻隔的空間,又試了一次,仍然是被攔截了回來。大吃了一驚的它,又接二連三地換了數個地方,都沒有衝入海中。這一次它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是被封閉在了這個島上!急得它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原地團團轉,卻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夠破開這個無形的屏障。無奈之下,只能又爬回了山谷中,另尋藏身之處。
關心悅一直休息到黎明時分,方纔站起身來。看着仍然是漆黑一團的島嶼,臉上流露出了喜悅與失望混和的神色來。他相信,那隻蛇類妖獸應當仍然在島上,沒能逃脫出去。但是他也感應到,援兵已經距離這裡不遠了,隨時可到。自己想要獨佔此功的希望已然是註定破滅了。並沒有過多久,帶領着八名弟子的馬武官和鄭嵐即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心悅見過兩位師叔!”關心悅施禮道。
鄭嵐和馬武官異口同時地急聲問道:“心悅,你可捉到那隻妖獸?”
關心悅一指身的海島,帶着幾分無奈地道:“回稟兩位師叔,那妖獸相當地狡猾,一見到我就望風而逃,而且心悅對此地也是十分地陌生鑽入地下後,就很難再找到它的蹤跡。所以無奈之下,只能是將此島完全封閉起來,等待兩位師叔前來處理。”
鄭嵐和馬武官兩人暗暗:~了口氣,這樣說來,自己二人倒也不算是白跑一趟。“心悅,你可確認了此妖獸確是肥遺?”
“師侄愚鈍只到了一顆蛇頭,就被它逃入地下,未能一窺全豹。不過,從島上所遺留下的痕跡來看,師侄以爲,是肥遺的可能性有八成以上。”關心悅自從被禁足閉關之後,這傲氣也被磨去了一些,說起話來也令他人聽着順耳了不少。
馬武官沉吟了片刻,一手道:“也罷,不管它是不是肥遺然大家都已經來了,那麼就探個究竟吧。不過,這裡可是安全?不會有什麼人突然靠近這裡吧?”這捕殺妖獸對於修行者而言自然是駕輕就熟的事情,前幾年裡們這些人都不知道捕殺了多少被林彬他們有意以妖氣催熟悉的食人妖獸。但是如今修行者和妖族間算是保持着和平相處的默契,再捕殺妖獸時尤其是這種與人類安全根本不靠譜的妖獸時,他不得不考慮到妖族所可能有的反應。
“這並非正常航線所途經之地,以往也只有那些漁船會在此地落腳休整。如今妖族的禁漁期仍未結束,這裡根本就無人前來。師侄的那艘遊艇,現在也應當在百海里之外了,就是這裡有什麼變故驚動不了他們。”關心悅胸有成繡地答道,“師叔大可放心施爲必有什麼顧忌吧。”
鄭嵐搖了搖頭:“智者千慮。終有一失;愚者千慮有一得。這裡畢竟已經距離日本海不遠。況且這大海中又有妖族地無數耳目們還是慎之又慎爲好。如今地世界已不比以往。外有妖族虎視眈眈。內有青城和陰天樂步步壓迫。若是此事傳揚了出去。雖然不至於翻起什麼狂風巨浪。但是對我宗地聲望終究有損。還是謹慎爲好。如果說那妖獸真地如師侄所說地那樣。乃是肥遺。這個險倒也是值得。但是我們卻要在動手之前。將所有可能出現問題地紕漏都考慮到。比如說這天上。”
“鄭師兄說得不錯。這日本地近況人能知。而政府裡也有大量南方地耳目。此事不得不防!”兩人都是親眼目睹過了音在貝加爾湖隕落地人。對於這天上地衛星一類事物。自然是格外地警惕。爲此。兩人在事後還特意地尋找來資料。對這太空中地衛星、太空站進行了詳細地瞭解。
在鄭嵐和馬武官地指揮下。那八名一心宗弟子聯手在黃漁島地上空佈下了一個幻陣。以此來屏蔽人類地感知。在數千米地高空中下望。黃漁島一如以往地座落在這片海域中。只是島上所生地一切。都不會被這些來自太空地“眼睛”所察覺。而在千米以下地低空中。黃漁島就彷彿從大海上消失了一般。再也看不到其地身影。
佈置好一切後。馬武官與鄭嵐這才心滿意得地點了點頭。這樣。不管是太空中。還是海面上。就是有人前來。一時片刻也無法確定黃漁島到底生了什麼。而對於他們而言。這就足夠了。兩名長老出馬。一頭妖獸若是還不能手到擒來。未免也有些太窩囊了吧。
此時地肥遺已然躲在了另一處地巢穴深處。靈智已開地它。自然明白這狡兔三窟地道理。在這黃漁島上。數百年下來。也讓它對這裡地每寸土地都份外地瞭解。除了被關心悅現地那一處巢穴——那是它最爲舒適。也是最方便進出地一處巢穴。在黃漁島上它還有另兩處巢穴。只是無論從巢穴地大小、舒適度、還有進出地方便性來說。都遠不如那一處。只是如今它已是無路可走。也只能銼子裡面拔將軍。從這兩處巢穴中選了一個。隱匿在了其中。
這是一個位於黃漁島中心偏南地所在。這裡有一個小潭。面積不大。也二十多平方米。雨水積存所至。但是水卻相當地深。足有十五六米。
在十米多的水下,一塊巨巖的下方,有一處洞穴,蜿蜒向內延伸數十米水面上形成一個不大的石室,勉勉強強可以令它藏匿其中。這是它最早的一處
只是後來因爲它體形越來越大,加上對水的厭惡也增,才另尋他處。不過這裡倒是十分隱蔽,從水面上看,根本無法察覺到岩石的下方還有一個洞口。
藏身在其中的肥遺中依然是忐忑不安,祖宗的記憶傳承中,修行者有着諸多稀奇古怪的方法來尋找妖獸,這裡對於一般人而言,自然是極其的隱蔽,不下水根本就現不了洞口的存在,但是對於修行者究竟能有幾分效果,它卻是沒有半點的把握。而且這裡缺少食物,如今的它雖然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對食物有着巨大的需求,但是隔些時日也是需要進食的上一次美餐是在十天前,到了今天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可是有關心悅在外,它又怎麼敢出去捕食?此時的它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東方的天空隱隱約約變亮的時候,馬武官、鄭嵐和關心悅等人着肥遺所餘留下的痕跡,將這一路上的肥遺可能藏身之處一一排查到了這水潭的附近。從空中下望,原本就不大的水潭更是顯得渺小,幾人落了下來。他們之所以從空中走,也是沒有辦法,對島上地形並不熟悉的他們,常常會被肥遺所遺留下的痕跡引入歧途。而且這種痕跡在岩石上還好辨認到了土地上,就只能靠那些蔫的植被來確定它可能走的方向了。而島上土地雖然不大是植被卻是相當地茂密,而且隱匿在其中的蛇類亦是不少令有輕微潔癖的他們難以忍受,所以幾人都是低空飛過。
“這妖孽應當是來過這裡!”馬武官打量着四周聲道。他與鄭嵐左右一分,順着潭邊迅地走了一週,已然確認了那妖獸就是藏匿在這裡。雖然說,肥遺在躲入洞裡之前,也在這潭的周圍佈下了一些陣,但是這又哪裡能夠瞞得過馬武官他們。
“哼哼,這妖孽還真是天真,以爲躲在這水潭之下就能逃出生天嗎,也未免太小看你我兄弟了吧!”鄭嵐語帶譏諷地笑道。
馬武官閉目片後,冷笑道:“潭中有洞通向地下,看來這裡是那妖孽的另一個巢穴。鄭師兄,你我誰來動手,將這妖孽逼將出來。”
關心悅上前一步道:“有弟此,何需兩位師叔動手。”
蜷縮在洞穴的肥遺將身軀盤成了一團,這裡的地方狹隘,它又是兩條蛇軀,將這裡塞了個嚴嚴實實,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突然間,它覺得整個洞穴猛地一震,大片的洞頂的岩石碎片如同一場小雨一般,嘩啦啦地落了下來,打在它的身上噼啪做響。它不由得一驚,還沒有等它反應過來,接着又是一股更爲巨大的震動,整個洞穴都爲之震顫起來。
肥遺驚惶地在洞中仰着洞頂,一時間不知道是應當繼續蜷縮在這裡,還是趕緊順着隧道逃脫出去。這略一遲的功夫,第三次震盪隨之而來,這一次整個洞頂都因此而墜落了下來,碎石和泥土將它埋在了其中。
眼着勝利在望的衆人,一個個都興奮異常。如果說這隻還未見面的妖獸真的是肥遺的話,那麼他們這一次可是立下了大功。
回到宗門之後,然是人人有獎。勝利的喜悅令他們忽視了對天空的監視。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苗條的身影,從東方已然白的天空中,迅向黃漁島這裡飛來。
來人正是接受了林彬所託的高瞳。接受委託的她幾乎是馬不停蹄地直接趕了過來。
“咦?從林彬所給的方位來看,這裡應當有個島的啊?”來到了黃漁島的上空,高樹瞳詫異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目光所及之處,除了海水就是海水,根本沒有什麼島嶼存在。如果說換了他人,高樹瞳也許還會想,是不是對方將方位給錯了,但是這是林彬親**待下來的事情,以林彬一向的風格,壓根就不可能在這種關鍵細節上出什麼閃失差錯。那麼顯然是這短短的幾天內,這裡生了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高樹瞳略一凝神觀察,即現了這裡有修行者幻術的痕跡。
“該死的!”高樹瞳立即意識到事情恐怕轉向了最壞的可能——也許這裡的那隻準妖族已然被修行者所現!也只有這樣,纔可以解釋得清爲什麼這個島嶼失去了蹤影。不過令她略感心安的是,既然這法術還未撤消,那麼這個準妖族就還有可能存活。
想到這裡,高樹瞳不禁心頭火起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在如今還敢向妖族下手。這幾年的平靜,難道說這些修行者們就敢拿他們這些海外妖族當擺設不成?高樹瞳的美眸中不禁閃過一絲厲色,對於殺人,她可是從來都不會手軟的。既然修行者們敢太歲頭上動土,她也不忌諱讓修行者懂得什麼叫疼。此時高樹瞳甚至於動了殺心。
此時的肥遺已然被拖出了巢穴,接二連三的震動已然徹底地令它的巢穴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倒塌下來的石塊和泥土雖然並沒有給它造成多重的損傷,但是最後的兩道雷擊,卻是將它打得是遍體鱗傷、頭暈眼花。看到鄭嵐等人的它,立時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果真是肥遺!”當鄭嵐他們看清楚眼前的肥遺後,忍不住喜極而笑。那有些像龍頭的蛇頭,還有那兩條長大的身軀,無不與古籍中關於肥遺的詳述相吻合。這一次,他們的收穫簡直是太豐厚了。一頭上古異種的妖獸,在如今的人界中簡直就可以說是無價之寶。足以令天下的修行者們都爲之側目。而且這頭肥遺看起來靈智已開,恐怕距離化形也是爲時不遠,只要能夠令其降服,那麼日後一心宗又將多一臂助!成年的肥遺那可是連渡劫期的修行者都要忌憚三分的古籍中記載,最頂尖的肥遺甚至於敢和仙人叫板的。
“心悅這一次
下了大功!”鄭嵐喜形於色地笑道。
關心悅也是強行按納下心中的狂喜,勉勉強強地以自認爲正常的口氣回答道:“這還要多虧了兩位師叔的鼎力相助。若沒有兩位師叔,僅心悅一人,恐怕是難以如此順利地將其捕獲的。”若不是馬武官和鄭嵐的最後兩擊雷擊,僅憑他自己,恐怕還要費一番手腳。
就在他們一個個喜不自勝之時嵐和馬武官同時臉色爲之一變,接着扭頭望向了天空。就在剛纔的那一瞬間兩人幾乎是同時感應到,方纔所佈下的幻陣被人強行突破了且度之快,令人難以置信。
只見在水潭的東北方向出了一個人影,並且很快就來到了衆人的面前。正是一身休閒裝束的高樹瞳,滿面怒氣地俏立在半空中。而原本有氣無力渾身哆嗦不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肥遺也感應到了高樹瞳身上所散出的妖氣,立時強忍着身上的巨痛擡起了頭。
“這是一條肥遺?”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身上仍然不時閃爍着電光的妖獸的高樹瞳立時心中恍然大悟,難怪林彬他會派自己前來,對於這條即將進化的肥遺來說,能夠根據其進境給予確切指導的,也只有同爲蛇類的自己最爲合適,也最容易取得其的信任。
高樹瞳強做鎮,只是她籠在袖中那微顫的雙手暴露出了她真實的心情,想不到在人界居然還能看到這種上古異種的蛇類存在,令她是格外的驚喜交加。要知道就是在妖界中,肥遺也是及其罕見的妖獸。雖然還在幼年期,沒有化形,但是高樹瞳卻是明白,肥遺一旦成功化形,進化出六足四翼,其實力將狂漲不下十倍。而且這種上古異種的蛇類,化形之後,靈智就會完全開啓,祖輩所遺留下的傳承會令他的修行突飛猛進、一日千里!固然如今它與高樹瞳相比起來,無異於天上地下,但是若是能將其帶回妖界,天氣靈氣濃厚之處,不出三四百年,雙方間的實力對比,恐怕就有可能要調轉過來了。而且肥遺這種上古異種,一向是恩怨分明,對於曾經幫助過其的人,向來是恩澤有加。今天若是自己能夠將它救下,這可是個不小的恩情,日後對高樹瞳自然是極其的有利。
高樹瞳這裡是浮想聯翩,武官等人卻是心中暗暗地叫苦不迭,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還落了個實證在高樹瞳的眼裡。而且從高樹瞳的相貌穿着,還有方纔所顯現出來的實力,他們幾人已然確定了其的身份——林彬一夥中,修行者所知曉的女性妖族也只有高樹瞳一人罷了。
“你們真是好的膽子,竟然敢向我族成員下此毒手!統統地給我報上名來,我高樹瞳會親手送你們歸天!”高樹瞳柳眉倒立,一雙美眸中簡直都可以噴出火來了。
“大膽妖孽,竟然口出狂,自尋死路!還不束手就擒,還可給你留條生路!”馬武官他們意識到了高樹瞳的身份,並不代表着他們帶來的這八名弟子們也同時意識到。裡面有那腦筋略爲遲鈍一些的,已是脫口喝罵道。
馬官幾人心中一冷,還未出言喝止,只聽半空中冷若冰霜地高樹瞳用纖細的手指一指,開口喝罵的那名一心宗弟子已是一聲慘呼,翻身倒地。其餘幾人嚇了一跳,連忙圍了上去,只見此人兩目上翻,眼眶裡只留下白眼球,看着格外的滲人。雙拳緊握,渾身上下就如同被電打過一般哆嗦個不停。可是偏偏又看不出有什麼傷口來,急得這幾名弟子滿頭是汗。
“高樹瞳,吾輩乃一心宗門下子弟,因此妖獸在此作亂傷人,受宗主所命特來此將其捉拿回山。你怎麼可不問青紅皁白就動手傷人呢!”鄭嵐怒喝道,“這裡乃是我中國海域,你未經通報,擅入我國海域,是何居心?”
“一心宗的,哼哼,本姑娘看出來了。個人就是你們宗主的寵兒關心悅吧。”高樹瞳冷笑道。
在她那銳利的彷彿可以穿透人心的目光注視下,關心悅是遍體生寒,只能強做歡顏地拱手一禮道:“在下正是關心悅。”
高樹瞳將目光重新又轉回到了鄭嵐的身上,冷冷地道:“此處海島孤居海外,島上除了會有漁民偶而停留之外,再無居民。你說妖獸在此作亂傷人?什麼時候,傷得什麼人?又是因爲什麼而起衝突?哼哼,就是傷了人,又能怎樣?你們擅自闖入它的居住地,難道說還要它擺隊歡迎你們的光臨嗎?”
鄭嵐被她這一連串的詢問說得一時間難以回答。方纔他情急之下,給肥遺扣下了作亂傷人的大帽子,畢竟這樣一來,他們對肥遺出手,也算是出師有名了。可是,倉促之間,他卻忘記了這裡不是大陸,人煙稠密,而是一處無人居住的小島。肥遺傷人,傷的到底是什麼人?漁民?妖族的禁漁令可是至今未消,又哪裡有敢出海打漁的漁民。說是輪船的船員,這裡又遠離那些航線。小島本身又沒有碼頭,稍大一點的船隻根本連岸都靠不上。況且這裡南北西三個方向,距離大陸都不過百多海里,就是有個什麼缺水短糧的,也不會選擇到這裡補給。
何況高樹瞳說得也有道理,這裡既然一直以來都無人煙,那麼突然有人闖入,肥遺有所反應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雖然說對於人類而言,一向是厚已薄彼——將那些闖入自家棲息地的人類殺死的野獸,會被毫不客氣地冠上食人獸給予擊斃,這樣的例子可以說是數不勝數,但是如果想對妖獸也一併這樣處理,尤其是像肥遺這樣的上古異種妖獸,恐怕就是肖宗義在這裡,也得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