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傾城與若風公子二人皆是隨意寒暄,談論之語,也皆是一些不着邊際的話!
此番,月色正濃,清輝自那道敞開的雕花鏤空窗戶投了進來,倒是使得屋內的氛圍更加清透寂寂了些!
換來小二收拾桌上殘局,幾名小二見得桌上菜餚幾乎未動,僅是那壺上好的陳酒,倒是一滴不剩!
其中一名略微高挑的小二默不作聲的小心瞥了傾城與若風公子二人的面色,隨後脣瓣微微一抿,便端着菜盤與其他幾名小二無聲無息的退出了屋子!
待那幾名小二一走,屋內再度陷入平靜!
那燭臺上的火焰搖曳,飄忽不定,人影微微!
傾城與若風公子皆是靜默!
片刻,傾城終究是擡眸緩緩朝若風公子望來,並朝若風公子微微一笑,隨意道:“若風公子今日飲了不少酒,但本姑娘倒是未見得公子面露幾分醉態,沒想到,若風公子除了詩詞曲賦精湛、武藝卓絕外,連這酒量,也是甚好!”
說完,傾城便將眸光細細落於若風公子臉上,饒有興致的瞧着!
若風公子面色不變,僅是他脣瓣上的那抹淡然笑意,真真是更爲溫和了一分!
他仍是不避諱,擡着一雙清眸溫潤的眸子迎視着傾城的眸光,微微笑着,朗然道:“今夜飲酒,能由霧姑娘作陪,所以這酒量,便稍稍漲了一分!”
一聞這話,傾城眸色一動,不由朝若風公子笑道:“自古紅酥手添酒,嬌人兒作陪,男人這酒量倒是能上去!但,本姑娘並非絕色紅顏,更非嬌柔佳人,如今本姑娘竟也能惹得若風公子酒量上漲,若風公子此番,倒真是令本姑娘心生悅意呢!”
傾城這話隨意清淺,緩慢;懶散中卻含着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不以爲意與諷笑!
這若風公子心裡所想,她自是摸得清晰!
另外,不而不是,這些話能從這四大公子之首,且俊逸溫潤絕絕的若風公子口中說出,她霧傾城當真是有幾分興味的!
說來,能得讚美,自然是好事!然,若風公子此番這婉轉的讚美之詞,她霧傾城倒是不可消受,僅因這若風公子的目的,她無法滿足,更因,她對這若風公子,當真是心生不了好感!
“霧姑娘倒是自謙了!若論起容貌,霧姑娘能爲第二,何人敢爲第一?”若風公子似是未聽出傾城話中的諷意,僅是溫潤的朝傾城道!
他話語如風,輕緩中帶着縷縷鬆神怡然的清雅,任是一般女子聞得,定會對他心生傾慕,但,此刻的傾城,似是完全未將若風公子這宛若天上跫音的嗓音記於心裡,而是隨意不羈的笑望着若風公子,接道:“若風公子又未見過本姑娘的真面容,豈能給出這般高的評價?也許,本姑娘面上這張紅紗下,掩住的是一張陋顏呢?”
傾城這話一出,若風公子笑得溫潤,他眸色清幽無波,他那精緻飽滿的額頭,卻泛着縷縷自信!
“即便未見過,也能感覺得出!”他道!
聞言,傾城不由輕笑出聲!
若風公子眸色一動,靜然平緩朝傾城望來,眸中含着幾縷意料之中的瞭然!
傾城此番也回望着若風公子,眸光一動,雲淡風輕的朝若風公子笑道:“呵,感覺?難道,若風公子
一向自信於自己的感覺?”
若風公子面色不變,嗓音溫和:“雖說不敢時時自信,但此番言語,我倒是自信!”
“哦?”傾城饒有興致挑眉望着若風公子,繼續道:“那,本姑娘是否也得大度一次,掀開面紗來讓若風公子瞧瞧本姑娘的真面目,以驗證你方纔的話?” 此話一出,若風公子面色仍是一成不變,似是早料到傾城會這般言語!
他朝傾城溫潤笑着,隨後略微無奈的搖頭,朗聲道:“
這倒是不必了!聞說見過霧姑娘真面目的江湖人士,皆是身首異處了!”
傾城笑得更甚,脣瓣上卻勾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莫非,若風公子也怕見了本姑娘的容貌後,本姑娘會對你動殺氣?”
若風公子望着傾城,眉宇間風華縈繞,俊逸清雅!
“自然不是!說來,我還未打霧姑娘容貌的主意,霧姑娘此時,已然對我動了殺氣!”他道!
若風公子這話一出,傾城眸色猝然一深!
她微微斂神,面上的笑意也全數收攏了!
若風公子見她如此,他心底的明然之色倒是更甚,“霧姑娘何須對我耿耿於懷?如今風花兩國結盟,我自是不會趁機威脅姑娘與花國!”說到這兒,他嗓音微微一頓,繼續道:“若是姑娘所需什麼,我也會考慮替姑娘辦到!”
剎那間,傾城心頭頓然一緊!
她直直的望着若風公子,雖眸色平靜,但她那平靜的眸色之下,卻掩藏着縷縷風起雲涌!
說來,她今晚自是想挾持軟禁若風公子!
在她眼裡,若風公子溫潤如風,但他卻是一頭餓狼!他是天下四大公子之首,集名譽於一身,也是風國獨攬狂權的攝政王,他若風公子若是沒點能耐,沒點心狠招數,豈可能?
今日,雖說這若風公子在馬車裡也與她說了他來花國的目的,但,她霧傾城又豈會這般容易相信他?
然,她今晚千算萬算,倒是未算到這若風公子竟能猜到她此番的用意!
她更未料到,這若風公子,當真是無一不知無一不曉,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一想到這兒,傾城眉宇也染了層複雜之氣!
她擡眸再度朝若風公子望來,也不準備拐彎抹角,僅是直言道:“若風公子倒是明眼人!說來,像若風公子這等聰明之人,本姑娘自是得防備着,如若不然,若是公子在背後刺本姑娘一劍,本姑娘豈不是得不償失?”
說到這兒,傾城嗓音微微一頓,見若風公子面無異色,依然是一副言笑晏晏,溫潤清雅模樣!她眸光微微一冷,而後朝若風公子隨意淺笑道:“看來,毒花釀對公子也是毫無用處!莫非公子,也精通毒理不成?”
聞言,若風公子面露笑意,但他卻朝傾城微微一嘆,緩道:“毒花釀,若我猜得不錯,這應是天下七大名毒之一吧?以前聽聞這烈毒僅在十幾年前,月國皇后暗害之日出現過,後來便消失無蹤,然,我倒是未料到,如今這毒花釀現身,竟是被霧姑娘所用!莫非,霧姑娘與月國皇室有所牽連?”
若風公子這話,可謂是在傾城心中猝然驚起數層浪!
但,即便傾城心頭震撼,但她面上已然平靜無波,雲淡風輕!
她細細
盯着若風公子,隨後便朝若風公子微微一笑,緩道:“本姑娘今日所用的毒花釀,倒是與若風公子口中的毒花釀有所差別!傳聞中的毒花釀能致人百步穿腸,毒性極烈!但本姑娘今晚對若風公子所用的毒花釀,僅是能致公子昏迷罷了!”說到這兒,傾城嗓音再度一頓,而後打量一番若風公子的臉色,緩道:“不過看來,本姑娘所用的毒花釀,似是對若風公子毫無作用!”
一聽這話,若風公子倒是笑了:“我未能百步穿腸,僅是因霧姑娘方纔在酒水中雖下了毒,但卻投了少許解藥!另外,我此番未能被毒迷暈,僅因時候還未到罷了!”
說到這兒,若風公子朝傾城笑得怡然,面色清淺朗然,竟然無一絲一毫的殺氣與惱怒之色!
見狀,傾城倒是眸色一深,不曾想到這若風公子知曉她欲對他不利後,竟毫無怒意!
這廂,若風公子似是瞧出了傾城心頭所想,並眸色一動,溫和盈然的朝傾城半開玩笑的緩道:“在風國,我以藥茶迷暈霧姑娘,卻不料霧姑娘以毒花釀對付我!說來,我慕若軒對女人一向無興趣,更無耐性,但此番,即便霧姑娘對我這等不敬,但我對霧姑娘,當真是心無怒意!”
聞言,傾城眉目一深,額頭微蹙!
若風公子細細打量一番傾城眸色,又道:“霧姑娘儘可放心,若是我真想在花國暗做手腳,我也不會讓霧姑娘順利回到花國!如今雪月兩國對風國怕是蓄勢待發,而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對雪月兩國出手!如今,霧姑娘又欲救紫魅公子,你我此番聯手,也自是上上之選!”
見若風公子將事情全都透明化,傾城微微斂神,眸中含着幾縷嚴謹之意!
她直直的望着若風公子,緩道:“那,若風公子此番欲怎麼做?”
傾城這話一出,若風公子倒是朝傾城笑笑,道:“這個,我恐怕得在明日與姑娘細細商量了!”
傾城微微挑眉:“若風公子此番是想在本姑娘面前賣關子不成?”
若風公子面露幾縷苦笑:“霧姑娘倒是誤解我了,僅因這毒花釀,此刻似是在發作了!”
一聽這話,傾城頓時一愣!
剎那間,她立刻起身自身上掏出一顆褐色藥丸並迅速強行替若風公子喂下!
若風公子措手不及,被傾城這一舉動弄得咳嗽不已,似是將心都快嗆出來了!
不久,待若風公子終於停止咳嗽,他才轉眸朝傾城望來,他那俊逸面容上,也少了幾分往日的溫煦,多了一分複雜橫生的深意:“我慕若軒一生,倒是未被別人強迫過什麼!”
一聽這話,傾城隨意笑道:“本姑娘僅是在替若風公子喂解藥,倒是未曾強迫,僅因若風公子方纔走神,才措手不及,被藥丸嗆住罷了!”
聞言,若風公子眸色更深!
傾城見狀,興致缺缺,也不願與若風公子多做廢話,僅是道:“今日若風公子舟車勞頓,自是需好生休息!這逸品樓奢華貴氣,想必也入得若風公子眼!若是公子不介意,今晚留宿在這逸品樓如何?待明日一早,本姑娘便來此與公子細細商談日後之事?”
傾城這話一落,若風公子眸中頓然掠過一道微光!
片刻後,他便朝傾城微微一笑,頷首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