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李寶珠竟然能感覺到此時他失望和傷心的情緒。
她別過臉,輕聲說:“我知道你把我當做明珠仙子,但我現在不是她。我心中只有阿澤一人,我對你的喜歡……就像是我對墨玉的喜歡一樣,你明白嗎?”
“是嗎?”
明月指尖在她眉眼上劃過,輕聲問:“你的淚水,你的鮮血,也都並不是因爲你心中有我,而只是,因爲我可以幫助你?”
李寶珠立即搖頭:“當然不是,我說過,你對我很重要,和我的親人一樣,就算爲了你死,我也願意!”
“即便是死,你也不願愛我?”明月左眼中似有隕星閃過,一滴淚,閃着晶瑩的光落在她的嘴上。
他的傷心讓人心碎。
“珠兒,你說過永生永世不會忘記我,你現在分明完全忘記我了。”明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麼,我便要讓你想起我。”
他眉心的菱形印記,忽然金光大現,射出刺目的光芒,讓李寶珠睜不開眼。
金光把李寶珠籠罩在內,滲透進她的身體裡,似乎要灼燒她的心。
“明月……你要做什麼……”強烈的痛楚讓李寶珠發出痛哼聲,她的心像是放在沸水中一般,痛的她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身體逐漸漂浮到半空中,身體因爲劇烈的疼痛躬成一隻蝦米。
在一片金光的灼燒下,她周身的衣物如飛灰般消散無形,露出一具雪白瑩潤的身體,被烏黑長髮包裹住。
疼痛似乎融合進她的靈魂中……
她覺得她的靈魂正在被分裂,灼燒……
她無意識的發出囈語:“明月……好疼……”
明月如神魔一般,眼神淡漠看着她飽受折磨,一隻手覆在的眼睛上,低低的說:“不要怕,很快就好,只要你想起明珠的記憶……”
“啊——”靈魂撕裂的痛苦讓李寶珠發出非人的叫聲,“明月,明月……放過我,放過我……”
她已經完全看不清,眼前只有一幕幕縮影在回放……
九天神祗般的明月,攜手一位傾城仙子在湖邊細語……
他們一同遨遊神川大地……
他們在三生石前立下誓約……
他們經歷灰飛煙滅般的天罰……
“明月,明月……”她喉嚨裡發出極其輕微的囈語,似乎隨時都會中斷,雖然靈魂被洗練灼燒,她的意志卻在頑強抗衡,“阿澤,明月,阿澤……”
啪嗒……
輕微的響聲傳到明月耳中,他透過金光,看到她的心臟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她竟然能抗衡他到如斯地步!
再繼續下去,就算喚出明珠的記憶,她也一定會心臟破裂而死!
明月再也無法淡漠下去,揮手撤掉金光,她****的身體立即失重,落到小木牀上。
噗——
李寶珠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面白如紙。雙眼緊閉,徹底喪失意識。
明月把她軟綿綿的身體抱在懷中,取出一粒藥丸塞進她口中。
她用性命威脅他,她根本就不願取出深藏於靈魂中的明珠的記憶……
“你對我何其殘忍……”明月在她臉和脣落下細密的吻,眼含傷痛,默默看着她。
她的身體白皙到半透明,也許是因爲有了身孕的緣故,原本清稚的體貌,看起來多了幾分柔媚。
明月抑制住自己立即要了她的衝動,揮手解下外袍裹住她,把她放在牀上,站起身,看了她許久。
因爲沾染了鮮血,她的雙脣看來嬌豔的有些妖異。
明月用袖子把她的嘴脣擦乾淨,深深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小木屋。
在剛纔的一瞬間,他發現他猶豫了。
如果喚出明珠的記憶,那麼李寶珠的記憶就會被徹底湮滅,也就是說,二者只能取其一……
想到那個蠻橫無理、心狠手辣、卑劣狡詐的臭丫頭會永遠的消失,他的心裡有些抽痛,有些不安,有些煩躁失落。
他以爲他愛的只是明珠,可他現在忽然有些不確定……
……
李寶珠醒來的時候,仙園裡沒有明月的影子,墨玉說他出去尋朱莫愁喝酒去了。
“他告訴你的?”
“是啊,”墨玉點點頭,“尊者說等你醒過來,讓我告訴你。”
墨玉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瞪着她看,“主人惹尊者傷心了?”
李寶珠啪一聲打在他腦門上:“以後不許胡說八道!”
她躊躇了一會,摸摸心臟的位置,有隱隱的抽痛。
金光閃現之後的事情,她有些記不清了,但她知道她和明月之間的關係,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般純粹。
如果她虧欠明月,她願意用生命償還於他,但她做不到背叛阿澤,用自己的身體償還他。
環視一圈清氣橫溢,生機盎然的仙園,李寶珠想了想,對墨玉說:“以後開墾藥田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墨玉烏黑雙眼看着她:“主人呢?”
“我……我不是不能開墾藥田嗎?”李寶珠指着自己肚子,“這裡有個小寶寶。尊者現在已經是八級了,只要很短的時間內,他就能突破九級。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墨玉點點頭:“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以前主人的藥田也都是墨玉打理。”
李寶珠摸摸他的腦袋:“你好乖,我會多準備一些胡蘿蔔給你。”
“多謝主人,還有,讓小白陪我一起玩就行……”墨玉嘿嘿笑着,撓着腦門,“小白有靈性,一直跟着尊者,將來也有化形的可能哩!”
小白狐狸乖乖的跟在墨玉腳邊。
李寶珠點點頭,默許小白狐狸一直待在這裡。
不久之後,明月就會升級圓滿,在此期間她打算儘量不來仙園,避開和明月見面的機會。
雖然做了決定,李寶珠心裡總是覺得自己虧欠了明月什麼。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明珠的記憶還給他……
疲憊的離開仙園,她在自己屋裡閉目養神,不一會外面卻傳來阿澤輕柔的聲音:“珠兒,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
李寶珠坐起身體,靠在牀上,微笑道:“三叔走了嗎?我沒有親自泡茶給他,他不要怪罪纔好。”
沈少澤搖搖頭,走上前溫聲說:“我已經說了你有孕在身的事情,他高興的不得了,說很快就回去告訴老太太,讓老太太也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