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整晚,天將明的時候,李寶珠終於在藥典的一個角落發現一張古方,或許能解藜蘆和細辛之毒。
現在她還不清楚皇帝皇帝被用了多久這種毒。
原本配合銀針術她根本就不懼任何毒,可她現在靈力幾乎失卻大半,根本難以負荷灌注靈力的銀針解毒法。
若是明月的話……
他的靈力倒是充足,可他根本也不會使用銀針術。
爲今之計,只能試試那個解毒方子。
趁着天色微明,她剛想去太醫院找幾味藥材配藥,卻見門口的兩個獄卒醒了過來,罵罵咧咧的高聲呼痛。
被蒙汗藥暈了一晚上,頭痛骨頭酸那是肯定的。
很快換班的獄卒也來了,居然正是昨天被李寶珠教訓過的,意圖侮辱陳素素的高瘦和胖子侍衛。
“這裡換班的侍衛居然來的這麼早?”李寶珠有些着急,悄然看向陪她熬了一夜的阿澤。
沈少澤卻是精神奕奕,絲毫沒有困頓萎靡的模樣,清雋臉龐有些凝重,搖頭道:“我也不知他們會來這麼早,我去處理了他們。”
可還未等沈少澤有何動作,那兩個獄卒已經主動走過來。
由於李寶珠的牢房靠外,他們一眼就看到牢房中的華麗鋪蓋錦被,以及一對看着眼熟無比的年輕男女。
“你……你們?”
胖子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的去戳身邊瘦子,“他們,他們怎麼在這裡?”
“廢話!”瘦子一把推開她,“你沒聽阮小二說嗎,昨天新進來的兩個謀逆罪犯!”
瘦子奸笑着看向李寶珠,“看起來謀逆的……就是你們了?”
在某些獄卒的眼中,階下囚永遠是隻能被欺凌的對象。
李寶珠慢條斯理的整理頭髮,聲音清冷:“阮小二就沒對你們說,昨天是誰帶我們進來的?嘖嘖,看起來,他是沒把你們當兄弟看啊……”
但凡是知道朱莫愁的命令的人,不可能還有膽子對他們大呼小叫。
他們的氣定神閒,實在不像是被困囚籠之人,胖子有些心虛:“你,你是什麼意思?”
“阿澤,要不要把他們打暈再走?”李寶珠心憂皇帝的病,一刻也不願再耽擱。
且不論皇帝和她的關係,如果皇帝真的駕崩,她可就真要背上嗜君罪名了!
不止是她,就連寶璉寶瑞和沈家,都會受到牽連。
這時忽然一陣鐵鏈嘩啦聲傳來。
瘦子獄卒竟然打開牢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對重刑犯用刑的刑具。
他舉着一副鎖鏈和夾板,陰惻惻的笑:“昨天你們壞小爺的好事,今兒小爺就要你們嚐嚐,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應!”
胖子見了面現猶豫:“哎,老陳,他們看樣子身份特殊,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管他什麼身份!到了這兒就只有一個身份,囚犯!”
瘦子獰笑着走過來,伸出一隻指甲烏黑的手,就去摸李寶珠的臉,嘴裡還在淫,笑:“好個清秀的妞,這臉蛋嫩的都能掐出水兒來……昨天小爺沒發出去的火,就由你來負責……”
寶珠眼中寒光一閃,還沒說話,就覺腰間一緊,她已經被沈少澤抱到了懷中,把她的頭按在懷中,低聲說,“不要看!”
隨即一聲慘叫,撲通一聲巨響,就再也沒了動靜。
她悶悶的想要擡起頭,卻被他按住了不許動,“很多血,你看了會不舒服。”
沈少澤把李寶珠圈在懷中,踏過瘦子的屍體,旁若無人的走過面無人色的胖子獄卒身邊,卻被一個身影攔住了去路。
太子朱常洛雙手負後,皺眉看着牢房中死在地上的瘦子獄卒,而他身後還帶着一隊錦衣衛。
“爲何殺獄卒?”
李寶珠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探出頭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被沈少澤強制按回了懷中去。
沈少澤眼神冰冷,聲音清冷:“因爲他該死。”
“皇宮中不是一個想殺人就能殺人的地方。”朱常洛揮手叫錦衣衛退出去,看了一眼胖子獄卒。
獄卒整天呆在牢房裡,雖然沒見過什麼大人物,但從朱常洛明黃色的衣着上和發冠上,也能猜得到他的身份,嚇的屁滾尿流,抖着雙股爬了出去。
現在牢房裡便只剩下他們三人了。
朱常洛看一眼空空如也的牢房,沉默了一會,問道:“陳素素和魯劍星也是被你們放走的?”
“是。”沈少澤在他面前無須隱瞞什麼。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原本他的性子溫文儒雅,自從雲夢去世後,便逐漸的露出桀驁不馴的一面,現在深陷牢獄,竟然仍舊不管不顧,什麼都依着自己的性子來。
朱常洛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你把珠兒放下吧,今天你們哪也去不了,老實在這裡待着!”
“子瑜!”李寶珠奮力扒開阿澤的手,探出腦袋盯着太子,“你不是來救我們出去?”
朱常洛看着她毛髮凌亂,看起來有些毛茸茸的腦袋,壓下想要摸摸的想法,輕聲說:“外面有些亂。你們……暫時先待在這裡,不要出去給我搗亂。”
搗亂?
李寶珠心頭忽然浮起一個想法,有些震驚的看着他,“你知道皇上的病和皇后有關?”
朱常洛驚奇的看着她,微笑道:“你的想象力越來越豐富了。父皇是被陳貴人氣病,和皇后有什麼關係?”
他越是這麼說,李寶珠就越是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想。
她從沈少澤懷中跳下來,上前扯住太子衣袖,急切的舉起玉瓶,“你看到了嗎,這個是皇后給皇上用的薰香,我給你一張方子,你去配藥來!”
朱常洛接過玉瓶,仍是微微笑着:“不急,我帶了許多菜餚來,你們先歇歇,吃點東西。”
他拍手就要叫人進來。
“子瑜!”李寶珠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叫道,“皇上有危險!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話?”
“珠兒,”沈少澤把她拉回來,冷冽的看着子瑜,說,“不必指望他,他完全知道這件事。”
李寶珠傻愣愣的看着他,喃喃自語,“子瑜……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也要害皇上嗎?”
她不相信一直和她一樣尊重、孺慕父皇的皇兄,會在明知父皇有危險的時候,還會這麼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