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那怕前幾天他爲了那個女人打了他一頓,之後他又被那女人耍了一通,他都能爲了師兄忍着。
誰叫在找到幽瑩珠之前,那女人是師兄的命呢。
可是明明幽瑩珠就是囊中之物了,爲什麼突然不找了?
想起昨日裡靳子衿沒有來軍宮之中,月如鏡那眸光陡然一暗。
他驚道:“你昨日見到他了?知道他的行蹤,你爲什麼沒有叫上我?”
靳子衿平靜的看向月如鏡快要失控的眼神,說:“我確實見到他了,不過是偶遇。”
他知道師兄從不騙他,何況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
如此,月如鏡心裡纔好受一些,輕輕的點了點頭。
“在哪兒?我帶人去找他。”
“他可能一直都沒有躲在城中,我是在雪山碰到他的,他跑了,不用白費力氣去找。”
看了看月如鏡,旋即又道:“我剛纔說了,暫時不用找他了。從他不受控制起,便有個人比我們更想找到他,非這麼大力氣,不如先歇息下,坐山觀虎鬥。”
“……”
靳子衿嘆道:“我找了六年,累了,況且現在不找,比找更有趣,不是嗎?”
突然轉醒過來,還是受了悠悠的啓示。
月如鏡突然瞭然了似的,又裂開一個孩子般的笑,說:“還是師兄厲害,我懂了。嘿嘿,我現在就去讓人把他在嶺南的消息傳出去,不知道咱們的師叔聽到他在嶺南的消息會不會氣歪了鼻子。
一個四柱純陰的女藥人在我們手上,現在那七星之首的陽陰藥人又在我的地盤,不知道他會不會犯天下之大不韙對嶺南侯府出手呢?”
靳子衿好氣又好笑,說:“惹這麼大麻煩?不怕你爹揍你。”
“怎麼能算麻煩?乘機消弱玉璣子的力量,我爹巴不得呢。”
得意完,再看這靳子衿,月如鏡又皺起眉來。我師兄溫潤如玉,這麼好一個人,又要在那歹毒的女人手裡多呆些日子了。
“好了,我今天得早回去。”
他要是知道他的師兄早回去幹嘛,非嘔出一口血不可。
上次雪山採蓮,顧悠悠雖說沒有凍出寒毒來,但那離心臟最遠的腳丫子還是凍成了紅豬蹄,現在連走路都有些困難。
這也怨她自個兒,下山的時候有些愧疚,一直不肯讓靳子衿揹她,自己堅持走下來,那鞋子又漏了水。冰涼刺骨的雪水流進鞋子裡把她的腳凍得沒了知覺。
回到家中,靳子衿就黑着臉給她燒了熱水泡腳,一整夜都抱在懷裡捂着,身怕再凍着了。
不感動那是假的,比如說現在,他正用草藥熬好的藥水給她洗腳。
對於小手細腳的她來說,他的手顯得很大,一隻手就可以包裹住她的腳。他很有耐心的用藥水洗,又很有耐心的給她抹上藥膏,這不是他第一次給她洗腳,以前她病得厲害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照顧她,看着他低着頭的發頂,她不知道何時出了神。
兩輩子加起來,能如此待她的,也僅此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