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湖中的怪物



“少主,你不能進入這洞裡。”

“我是非進去不可。”

“哼,少主,你可不要怪老夫沒有提醒你,這裡可是黑家的禁地,從誕生的第一天開始,這裡就嚴禁宗主進入。”

“可我還不是宗主。”

“少主,你若是不想做宗主,那老夫與從弟兄會成全你的。”

“你……”黑煜撩袍,氣憤甩了一下,臉色已然是暴怒。“你們想易主?”

“不敢,但若是少主不聽話,那也只能如此。”黑家長老囂張的態度直讓黑煜想衝上去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狠狠地踢向天空。

他是少主,未來的宗主,如今真正的掌權人,卻絲毫得不到這幫人的尊重。他們憑着手裡掌控的力量,就如此肆無忌憚地爲所欲爲。他真的好恨,比恨自己的父親還要恨。

“那力量不可能爲你所用,我勸你還是對它死心了纔好。”他想起了母親不久前還對他說過的話。心裡倒是恨恨地想,如果白冰冰可以破壞得了,他一準要狠狠地報復這幫眼中的無主的囂張惡毒之人。

只不過,他還是放不開想要擁有它的慾念,所以,黑煜在權衡了一會後,轉身不顧一切向洞裡走了進去。

黑家的長老們惱火了,一個個臉色漲紅,大聲地咒罵了起來,不過,到底是沒有咒多久,也跟着匆忙走進了洞中。而黑煜的人則是一個個都堅守在外面,黑煜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同他們下了命令,不許他們跟進去,還有,要防止任何一個長老突然闖了出來。

無論是那一位長老,如果他試圖逃脫他們的控制,那麼他們就可以自行裁決。

這在黑國,可是不敢想像的事,但黑煜就真的給他們下了這麼一道命令。一開始他們也是極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後,他們從黑煜剛毅冷酷的臉上,看到了事實。

黑煜並非一開始便找到這裡來的,他先趕往了大牢裡看黑虎,仔細問了他與白冰冰談了什麼。黑虎自然不會瞞他,只是他卻也爲白冰冰說了不少好話。

“爺,冰是真心爲你的,她定然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以爲這樣做纔可以與你相守百年。”

黑煜什麼都沒有說,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艱難地呼氣。原以爲白冰冰是想通了,沒想到她竟然會想出這麼激烈的方式來。他該恨她嗎?不,他真的恨不起來。他知道,她並非爲了白家才做這樣的事,她是爲了他,只是受了別人的利用而已。

這當中,定然也有母親的原故吧。黑煜覺得自己更是愛恨難明瞭,他是該恨母親纔對,但一想到她可能從此會消失,內心裡竟然也痛得難受。他曾聽她狂笑着說過,她早已是活死人,只要黑家的力量一消失,她也會跟着消失。

不對,他該是迷醉於力量的強大用處纔是,他定然不會因爲她的生死而有所心痛。

黑煜緊緊地握着拳頭,邁步火速離開。一出了監獄,便前往了衆長老

家去。他需要他們告訴他黑家的麒麟洞在何處。

想來可惡,他生爲未來的宗主,卻是連這個都沒有資格知道,這也就難怪了,母親曾這樣跟他說過,“如果你不想辦法將那力量根除掉的話,那你這一輩子都休想做一個有爲的宗主,你只能與你的父親一樣,將來有一天,醉生夢死。”

說不定,父親年輕時,也曾有過夢想的。

黑煜自然知道,黑家的衆長老是不會同意他去麒麟洞的,但黑煜爲了白冰冰,他這一次竟然動用了自己的秘密力理,說是去請他們,其實上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綁架了他們,逼迫着他們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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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路以來,幾位長老是輪番上陣與他談條件,甚至還開出了可以讓他也加入的條件。但黑煜不爲所動,他此時想的就只是白冰冰與黑宸莎是否平安無事。

雖然極不想承認,但母親的臉不止一次地在腦海中閃過。

到了麒麟洞的正門口時,黑家的長老們突然強勢了起來,他們甚至還威脅着他,如果他還敢亂來的話,那麼未來的宗主將不會是他。

黑煜很在乎宗主之位沒有錯,但如果爲了坐上這個位置,他必須以白冰冰爲代價的話,他就會猶豫了。事實上,他根本連去想想這其中的利益權衡,在最先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他選擇了白冰冰。

他不能讓她做出傻事來,力量可以破壞,但她呢?難道她沒有想過,她現在就隻身一人在黑家中,一旦黑家知道了她所做的事,還會放過她嗎?定然不會,而且,就算今天他不帶這幫長老來,他們也會在第一時間覺察到,並將白冰冰抓住,處以極刑。

所以,劫持衆長老,其實還有另一層的深意的,那就是如果白冰冰真的做成了,那麼,他或許還可以給她逃跑的機會。

黑煜內心裡一陣陣的絞痛,他苦笑,笑自己活像是欠了白冰冰一樣,爲了她,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水溫剛剛好,感覺就如泡溫泉一樣,但白冰冰卻沒有那種享受的感覺,她只覺得毛骨悚然,剛剛離得遠,她沒有看清楚這水裡的東西,到了這會,她才發現,煙霧之中的湖水,竟然是紅色的,很腥紅的那種,除了沒有腥臭的味道外,整個看起來就是一座血池。傳說,地獄裡就有座血池,但凡在人間做了惡事的者,就有可能會被懲罰到那裡面受罪。

白冰冰這會覺得自己也是在受罪,她的腳顫抖着伸進了湖水裡,立即聽到了一聲淒厲的鬼叫,空曠而高昂,緩緩綿長,像是被囚禁折磨了好久的厲鬼一樣,迴盪在她的腦海中,之所以會這麼感覺,那是因爲她回頭看到身後的人時,發現他們都是一臉的茫然,顯然,他們沒有一個人聽得到這種可怕的叫聲。

這湖裡,定然住着厲鬼,要不然,就是那麒麟角在作怪。

白冰冰咬着牙,慢慢地蹚着水下去,水裡很奇怪,沒有什麼碎沙石,倒想是一面平整個的鏡面,而她每走一

步,就像是劃破了鏡面的平靜一樣,那淒厲的聲音則越發的明顯,漸漸地,白冰冰甚至聽得出她在說些什麼。

那聲音,如破了嗓子一樣,沙啞撕裂得可怕。

她說,“命,什麼是命,自作孽不可活。”

她呢喃,“痛,好痛……”

“血,血還不夠……”她狂吼,似在白冰冰耳邊淒厲地大叫着。

“好髒,爲什麼總洗不乾淨。”這一聲卻是脆弱可憐。

“我好怕,白殷,我真的好怕。”“我都把我的筋肉骨血還給了你,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你這個惡魔,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這一次又是暴怒,歇斯底里,狂嘲在尖叫,白冰冰只差沒看到一抹鬼魂在眼前尖叫着慢慢消失了。

那感覺真是越來越驚悚,她總算明白了,這湖裡住着的厲害是誰了,該就是那個尋來了麒麟角的黑家小姐了。想不過,她竟然被困在這血湖裡,死後還要忍受着這樣的血池地獄,真如她剛剛呢喃的一樣,自做孽不可活也。

水慢慢漫過了腰際,白冰冰心裡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到處張望着,努力從水裡找到那麒麟角的所在地,但都是空無一物。突然,血池像是發生了變化一樣。它慢慢地變得清晰了,不再是腥紅,白得透了,看得到底下。白冰冰定神一看,尖叫了出來。

她是真的踩在了鏡子上面,而鏡子的下面,映出來的,竟然是車水馬龍,燈紅酒綠,高樓遍地的城市,那是她曾住過的地方,在那裡時,她曾以爲自己不過是萬千普通的人當中的一員,不曾有過野心,只想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的歲月。

爲什麼,這個湖裡會照出這個映像,倒像是她正站在了兩個世界的交界處,如同站在東方之珠的懸空防爆玻璃上,觀看着下面外灘的全鏡。

白冰冰覺得怪異無比,不由得心生退意,她迅速回頭,卻發現,空蕩蕩一片,她竟然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水中間。

明明,她就只走了幾步,爲何卻如置身於海心之中一樣。

“那個世界真美!是不是?”那把可怕撕裂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會像是在問白冰冰。白冰冰眺眼尋找,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你不怕我嗎?”

“怕。”不怕纔怪,白冰冰原本想打腫臉蛋充胖子,但轉而又覺得,但凡鬼怪這東西,總有着與人類不一樣的力量,就怕她說了假話,她也能看得出。那樣還不如說真話來得爽快。

“怕?你竟然怕我?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是回答不怕我?”沒想到她的回答倒是讓她瘋狂了起來,平靜的湖面立即掀起了波浪,真向白冰冰砸了過去。

就在白冰冰以爲要讓捲進河裡的時候,她掛在胸前的那支紅翎羽突然熱得燙人,白冰冰讓燙得難受,正要將它拿出來時,從衣服裡面發出了一道紅色的金光,迅速地朝風向而去。不一會,湖面又一次平靜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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