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黴,喝涼水都會噎着,白冰冰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副倒黴樣。想起白天干活時,那些監工和士兵賊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打轉,活生生地要生吞了她似的。有的還更可惡,嘻嘻地過來調笑她:“小哥,看你細皮嫩肉的,幹不了什麼活,不如,讓我們開心開心,你也不用受這種苦頭是不是?”
白冰冰自然知道他們口中的開心是什麼?別說她是個女的,就是個男的,都不能答應這種噁心巴拉的事情。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將全身上下塗得更加的胺髒與邋遢,避免自己的細白的皮膚裸露出來,引起更多的騷擾與麻煩。
只是這樣的日子到底要到何時才能結束,白冰冰望着牛棚外面的墨藍色天空,黑壓壓的看不到任何的星斗,就如她此時的心情一樣,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她心酸地掉下了眼淚。
這叫什麼事,平白無故的,穿越到這麼個倒黴的地方,要到何時纔可以逃出生天呢?白冰冰越想越傷心,伏在膝蓋上,嚶嚶地低泣了起來,直到哭睡了過去。就這樣她捱過了第一天。
第二天,她又在士兵的鞭打下醒了過來,又一次開始了一天非人的重活。這一次監工沒有再讓她幹一些輕鬆的活了,而是直接讓她去挑碎石頭。每一擔,都有三百斤以上,這對於在紅旗下出生,在改革開放大潮中長大,過着金玉般富貴生活的她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監工見她一臉的爲難,嘻嘻地奸笑,“怎麼?幹不了,那行啊,侍候老子們,你就可以不用幹活。”
白冰冰看着他肥胖醜陋可怖的笑臉,冷汗直冒,叫她爲了活命去陪這羣噁心的男人睡覺,還不如一刀抹了她來得痛快。
她緊咬着牙關,硬撐着挑了兩趟,全身已如散架,臨工和士兵們卻都盯着她,逮着了機會就往她身上抽鞭子
。
太陽毒辣辣地照了下來,白冰冰無力地趴在了熱得燙傷身子的碎石堆旁邊,很久都沒能站起來。監工發現,又一次狠狠地抽了她幾鞭,“給我站起來幹活,你以你是來這裡做大少爺。呸,你就只是賤民一個,低賤如螻蟻,還敢自命清高,好啊,爺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能清高到什麼時候。快站起來。”
白冰冰憤恨,卻不又不敢直面着他,周圍正在勞作的苦工,壓根就沒有人敢過去幫她一把。她心裡算是領略到什麼叫做教化的力量了。他們根本就打從內心就自認爲自己是賤民,連反抗都不敢。
白冰冰蹣跚着站了起來,艱難地又擔上了一滿擔石頭,沒走開兩步,又搖搖晃晃起來,被監工看到,無情的皮鞭狠狠地抽了過來。白冰冰慘痛地叫了一聲,擔子隨即落下,碎石灑落滿地。
這時,剛好走來了別一隊人,幾名士兵正押着一個黑衣人緩緩地走了過來。讓人有些奇怪的時,那個黑衣人雖然被用鐵鏈鎖住了,卻是一副傲慢的霸氣,而押解他的士兵反而一副奴相,似是很怕他,彎腰打哈討好。經過白冰冰身邊時,那黑衣人突然停住,盯着她看了好一會。
白冰冰痛得沒法思考,心裡忍不住哀嚎時,突然發現暴躁的太陽暗了下來,不再如剛剛的那樣猛烈無情,一陣涼意涌了過來。
她正想感謝一下太陽時,才又發現,只有她坐的地方沒有陽光,其他的都是一大片的普照。她擡頭一看,嚇得差點撒腿就跑,好在沉重的鐵鏈讓她一時沒有力氣跑動。
那個男人,在陽光之中凜然而立,光彩奪目,又長又直的黑髮完全沒有束起來,如星漢銀河之光,一泄而下。雕塑般完美的五官陰鬱可怖,嘴角微微上揚,嘲弄地看着白冰冰。手上雖然被沉重的枷鎖給鎖住了,感覺卻是威風凜凜,就是平時作威
作福的監獄頭頭卻沒有這等讓人只看一眼就心生敬意與懼意之感。白冰冰有種錯覺,老天爺也對他有所偏愛,凜然聳立的他好像是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他顯得更是帥得冒泡,冷得掉渣,像極了聖傳中的修羅王。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她來,總之,她希望他沒能認出她來,相對於勞工的苦頭,她覺得他更是陰森恐怖。
白冰冰壓低頭,貓爬似的想溜走。還沒有動,耳邊就聽得風聲呼嘯,淒厲狠辣地掃她的背脊。她早就已經讓打怕了,身體裡每一次的細胞都記住了這種令人生懼的聲響。出於害怕,出於自護,完全不用她的大腦作指揮,身子已如蟲子遇險一樣,捲成一團,蹲住了,雙手護住了後腦勺。
她沒有等來熟悉的皮肉炙熱的疼痛,頭頂上倒是傳過來了陣陣的陰冷、陰森、陰颼颼,總之,她在那一刻全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如同疊羅漢,,冷得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進入了十八層地獄。
其實地獄她肯定還沒有進去,只是,這種狀況也好不到那裡去。沒有回過頭來的白冰冰聽到了一聲冷酷的短促的嘲笑。
“黑爺,你這是?”
“我看中這個人。”
“這,黑爺,一個賤民苦工而已。”
“我說了,我看中他了。”
這樣的對話讓白冰冰毛骨悚然,撕啞冷漠又威攝力十足,還意外動聽的聲音正恐怖地說着一件與她相關的事情。
想起了雨夜廢墟中的遭遇,想起了她差點就讓淹死在河裡的恐懼,白冰冰心裡是千萬個不願。她只得期望着牢頭能發揮他身爲這裡頭頭的蠻橫權限,不讓這個已然是階下囚的惡魔將她帶走。
不對,這個人已經是囚犯,怎麼可能帶走她的。白冰冰想到這點時,突然開心得差點說大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