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好運,又或是今日裡的紫衣心裡不同於以往,他竟然沒有同意雪的諫言。順便提一下,他身邊的這四位美男分別被名做風、花、雪、月。其實也並非他們長得好就起了這麼個名字,而是紫衣有一個喜歡給別人起怪名字怪癖的姐姐紫心念,她給自己身邊的四大婢女起了櫻、竹、梅、蘭後覺得不滿足,又給他的這四大侍衛給改了名字。紫衣從來就最煩這些小事,既然姐姐非要這麼做,他當然也沒有心思去阻止,就這樣,威風凜凜的四大侍衛一下子就成了風花雪月,這聽着好聽,看着好看,就是四人總覺彆扭,又都拿那位大小姐沒有辦法。
這雪是四個人當中最冷的一個,在白冰冰看來,這個男人是又冰又拽,活像自己多了不起一樣。而且,其他人都沒說什麼,就他多嘴,少說一句會死不成。她那裡知道,風花雪月四人組其實是以雪爲首的,其他三人不說話並不代表他們就會放過白冰冰。而那些牢頭們見到宗主就已經是嚇得找不到北了,剛剛又讓白冰冰的舉動嚇得差點就屁褲子,他們此時那腦子都是集體短路了,那裡想得到要處置白冰冰。
只是雪這麼一提,其他人也都活絡了過來,一副同仇共戚的模樣,甚至當中有好些個都想衝上來,狂揍白冰冰一頓,也好在宗主面前有所表現。
可讓他們翻白眼的是,紫衣宗主竟然說算了。
他說算了。
他說算了……
要知道出了名的暴躁的紫衣宗主,竟然會心平靜和地原諒一個人,這個人還是個不懂得尊卑等位,完全不安守本分的賤民。這事實在讓人看不透,別說別人看不透,就是紫衣自己也說不清。他說了算了後又覺得自己在臣屬面前下不了臺,便又生硬地說了一句:“他是黑煜的人,要怎麼處理,還是由他來,免得一會又說是本宗主自作主張
。”
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過去,但雪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於是他又說,“那屬下這就將她扭綁着送到黑爺那裡,讓他親自處置。”
紫衣又一次煩了,黑着臉,“愛怎麼着就怎麼着,煩人。”說完,只看向白冰冰一眼後便轉身離開。他這一走,黑壓壓的一大片全跟着離開了,只剩下愣住不知所措的白冰冰還有正藐視着她的冰冷的雪。
白冰冰直感覺到有萬丈的冰刃正朝着自己刺了過來,她激靈靈地一抖,心想着,這男人,不會是想趁着月黑風高的此時在這人跡寂寥的地方對她下毒手吧。
她是越想越怕,腳挪了幾步,又挪了幾步,直到雪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直瞪得她再也不敢動彈。
“我不是故意的。”她示弱,低頭,手指尖相交,腳尖輕輕蚩着雜草,委屈樣。
雪傲慢地俯視着她,眼裡明顯地流露出厭惡,他也不理睬白冰冰的可憐裝,轉身走了幾步,又見白冰冰低頭站在原地不動。臉更黑了,“走。”他只簡單短促了說了一個字後,便大步流星地走向牢房。
白冰冰緩了一下,纔想起來他這是要帶她去找黑爺,讓黑爺來處罰她。爲怕一會又多了一些無妄的罪名,她只得小跑着跟在雪的後面。一路上還試圖與他打好關係,奈何這人就如只會執行任務的機器人一樣,冷冰冰的,一路上連哼一聲都不曾發出來。白冰冰越跟心跳越快,害怕地想像着,黑爺那張可怕的笑臉。
那個黑煜,平時就已經將她折磨得不成人樣了,這回她還讓他失了面子,指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呢?再者,這雪也不是好糊弄的。
白冰冰想起一句話:閻王好糊弄,小鬼難纏。那紫衣就是好糊弄的閻王,眼前這疾步如飛的雪分明就那難纏的小鬼。爲了能討好紫衣,他竟然這樣的賣力。
少諂媚幾分會死人嗎?
白冰冰朝着他背後揮拳嗤鼻子瞪眼睛,一副挑釁的樣子。不過,她最多也只敢這樣做,人前王八,人後三八。
很快,她們就回到了黑爺被關押的豪華牢房裡。白冰冰像委屈的小白兔,偷偷地站在牆角邊,怯怯地看向正眯着眼半躺在紅桃木大躺椅上的黑爺,他那雙油亮的大皮靴高高在翹在桌子上,在火光之中,閃閃地發亮。白冰冰緊張得心臟更是收縮得厲害。幾天下來,她算是知道了黑煜的情緒變化,知道這樣子的他是最可怕的。看似安靜、平靜、平和,實則是火山欲爆,空氣裡,某種可怕的氣流正在形成,扭成了一股,洶涌澎湃,激流暗涌,似平靜的湖面裡暗穴橫生,一道道可怕的黑涌正悄然形成一樣,稍是不小心,就會被這樣的黑涌給吞噬了去。
她真的想躲得遠遠的,能有多遠就有多遠,心裡更是祈禱着那個可恨的雪不要說出什麼話刺激到他。
可恨的雪卻似毫不知情,一副拽得要命的機器人生硬表情,一板一眼地對着黑煜將剛剛白冰冰的所作所爲複述了一遍。他的用詞是可惡的,用意更是可恨的,白冰冰真想衝過去與他大吵一頓,有必要這麼說嗎?她不就是撂倒了一個自以爲是的好看男人而已,說得像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一樣。再說了,他本人不介意,你雞婆什麼?
識時物是白冰冰的特點,她知道,這個時候要是真的與這個可恨的雪吵起來的話,百分百的,她定然不得好死。躲在遠處角落裡的白冰冰只得用那雙雪亮的大眼睛向已經臉色很差的黑煜投去了一閃閃可憐的求助眼神。
“那又怎麼?”在雪複述後良久,一直抿着生硬脣線的黑煜突然低沉冷漠地開腔了,那聲音白冰冰一聽就知道,火山已經爆發了,她下意識地又向後縮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