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閉上了眼睛,不一會,發出了很輕盈的哼聲。
“咕嚕”的一聲巨響,把沉睡中的白冰冰吵醒了。她愣生生、無力地張開了眼睛,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天堂了。
她看到了的,依然是一片荒無人煙的蒼天大樹還有蔓過腰際的雜草。
原來,沒有幹過驚天地泣鬼神的好事,是進不了天堂的,起碼像她這種善良的小女人就已經讓拒之門外。
“咕嚕”的又是一聲響起來,白冰冰這會聽出來了,這聲音不是從外面傳來的,而自己那個已經一天都沒有沾米水、餓得前胸貼着後背的肚子。
白冰冰無力地站了起來,遊魂一般地茫無目的地朝着前方走去。之所以說是前方,因爲她就只是看着前面,就當做了前方。反正分不清東西南北,反正,她一向都是路癡,反正……聽說閻王要你三更死,你就別想活得過五更。反正如果閻王真的要她死,那她也不活了。反正說白了,她已經餓得沒法思考,開始聽天由命了。
就保持着這樣的遊魂狀態,她竟然又走了整整一天,之所以知道是一天時間,因爲打從她醒過來時,森林裡一片灰漆漆的,沒多少光線,然後,有了點點星光,再然後,她偶而走了空地上,有了很強烈的陽光,再然後,天突然暗了,再然後,又是一片黑漆漆的了。再然後……
她好像沒有了知覺了,原來,人在餓到過頭時,什麼危險,什麼害怕,什麼驚悚,什麼怪物,什麼什麼,都不是什麼了,她只有一個感覺,餓,渴。噢,不,是兩個感覺,餓、渴,餓、渴,餓、渴……
我會不會就這樣變成不知道名的原野森林裡的餓死鬼啊,啊,啊,啊……她好想大聲狂吼出來,可惜已經沒有了力氣。餓着、餓着,她無力地靠之一棵高大的松樹根,又一次安
祥了起來。
直到,臉上一陣陣的熱辣傳了過來,直到她迷迷糊糊地聽到一把低沉的聲音正朝着她吼叫。叫什麼,她暫時性失聰,聽不到,只是朦朧地張開了眼睛時,來了精神勁,她看到了五根香腸,雖然長短有點不同,但好歹是香腸。於是乎,白冰冰不顧一切咬了上去。
然後,她奇怪了,香腸很硬,咬不開,還帶着一股血腥味。再然後,她又聽到了一聲低沉的痛叫,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時,她讓狠狠地踢了一下。她那時有種感覺,就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是一個圓滾滾的木樁,就那樣子,滾啊滾啊滾啊。滾之,滾之,她又暈過去了。
再次醒過來時,白冰冰發現自己正一晃一晃,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正坐着海盜船,上下顛簸得厲害。她想吐,又吐不出來,直髮出了幾聲可怕的乾嘔聲。然後,顛簸停止了,她讓掛住了,就像一開始掛在白天身上一樣。
白天,腦子瞬間閃過了白天黑壓壓的樣子,餓過頭的白冰冰睜開了眼睛。她沒有看到白天,只看到了長長的只條黑棍?
不對,她用了四分之一秒的時間緩過神來,那是隻條黑棍,分明是四條黑腿。像是馬那一類動物的腿。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怎麼回事時,耳邊響了一聲不耐煩的撕啞聲音,那聲音聽上去,總讓她有種錯覺,她定然是欠了這男人一屁爛債,要不然,那有人會如此氣急敗壞外加超級不耐煩的。一句原本是帶着關心的話從他嘴裡說了出來,總覺變味。
“醒來了?”
白冰冰不滿,不過,還是哼了一聲,她以爲是白天,擡頭一看,直怔住了。
他是誰?
怪人,敢情這人是演員?一身紫色的古裝,看不出是那個年代的。事實上,她白冰冰壓根也不知道那個年代的衣服特徵,反正,一眼看
去,是古裝錯不了。
白冰冰其實已經餓得神智不清,除了看得清楚他一身的衣服外,臉色,表情什麼的,都是模糊的,更別說他的長相了,但直覺告訴她,這人不是白天,至於爲何會有這樣的直覺,其實白冰冰也說不清道不明,她向來都感性,凡事就憑一點:直覺。她無力訕笑,換來的是他煩躁冷哼。
“醒來就滾下去,爺我沒功夫也沒義務送你回家。”
啥子?滾下去?這、這什麼人,愣無情。不過,他什麼人,憑什麼對她有情?
白冰冰差點短路的腦袋還是在萬分之一秒裡面作了精準的思考,得出的結論是,如果這男人不是白天,那他的確沒有送她回家的必要。但白冰冰還是短路了,直怔住,沒有答他。
男人暴怒,擡腳又是一踢,白冰冰迅速跌下馬去。這一腳讓她想起了暈倒前的香腸和木樁。敢情,她也讓這男人踢了一腳而暈過去的。
餓過頭的她對被踢一腳還沒有太實際的感覺,但對香腸需求過旺。想起了香腸,想起了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可憐肚子。
她竟然就這樣躺在了地上,也不沒有在意自己是否已經受傷,而是大聲嚎哭了起來,“香腸,我要吃香腸。”
男子眉頭糾結,嘴角直抽,心想着,這女人,怎麼看怎麼像個瘋子。他哼了一聲,掉轉馬頭,噠噠地驅馬離開。
他會帶上白冰冰,並非出自於好心、善心、良心,完全是……因爲怕……說白了,就是怕那一腳真的將她給踹死了,纔會不情不願地稍上她,打算帶到城裡,找個大夫看有沒有問題先。
如果真死人了,那大不了半路上將她扔了,如果沒死,也就花幾個錢請大夫而已。但如今見她的瘋樣子,他連想請大夫的念頭都沒有了,就任其自生自滅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