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你聽到沒有,我早說過了,這人根本就……”原娟是借題發揮,不過,她的急切與關懷還沒有表現夠,白冰冰就鬧騰了起來了。
她知道原娟討厭她,這個一心想要嫁給黑燁的老姑娘總覺得她這個空降的首領競爭人是個可怕因素,她擔心有一天,自己會搶走黑燁。其實她也不問一聲,她白冰冰要不要黑燁先?不過,原娟怎麼討厭她是原娟的事,關鍵人物黑燁是護她的就得了。
“二當家的,不帶你們這樣欺負人的。如果不是你力挺我參加那個所謂的首領競爭,我會來這裡嗎?可你不能一方向支持我,一方面又放任着其他人欺負我啊,放眼整個紅巖山,我可是半點根基都沒有,就是讓別人搓成肉糰子,那我也沒有還手之力啊。你總不能等事後了再說,對不起,我來得不及時,又或者悲天閔人,說一句我命該如此。我,我,我看我還是退出得了,免得這個那個的擁護者有事沒事的找上門來,我可沒有三頭六臂可以應付得了的……”她越說越是聲哭俱下,到後來更是泣不成聲。
其實只有她知道,一開始,那是在演戲,後來是感嘆,再後來就是突然意識到了一點,如果她真當上了這個所謂的首領,會不會被逼着與黑煜成爲敵人呢?畢竟,她手頭上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如何號令這個革命羣體。白冰冰輕咬了一下下脣,暗自思付。
不行,得找個機會再去牢裡見見黑煜,好好地與他商討一下逃跑大計纔對。
她這麼一哭訴,院子裡的人都不安了起來,包括原娟與琉璃。她們沒有感覺錯,黑燁的臉色由平淡迅速變灰了起來,好看的雙眉蹙了一下,溫和全然不見了。就好像,平靜的湖面裡,正醞釀着可怕的驚濤駭浪。
白冰冰以爲,暴風雨就要來臨了,可是過不了幾秒鐘,黑燁又迅速平靜了下來,溫和平靜,淡雅自然,臉上,身上,都散發了一股絢麗的光芒。
他輕笑如花,銀髮適時地輕揚了起來,薄脣輕起,如涓涓流水,如天籟之音般動聽。
“我等皆因緣分才聚集在這紅巖山中,爲了共同的目的,爲了共同的敵人,爲了能實現共同的願望,爲了能有朝一日頂天立地地處於這個世界之中。爲了這一份自尊,我們倍受磨難,嚐盡人間疾苦。這樣的我們,理該平等、友愛、尊重、互助纔對,怎麼欺負自己的姐妹呢?冰(白冰冰威脅過他,如果他敢叫她白冰冰又或者說她與白家有什麼關聯的鬼話,她就什麼都不幹,更不會參加那個首領之爭了。)雖然是初來咋到,但來到了紅巖山,就該是我們中的一員,我們當視她爲姐妹,不該如此的排斥,仗勢欺人。”
面對着境界如此之高,說教能力如此之強的他,白冰冰真的是很無語,她只得訕然而笑。話說,這話她聽着,怎麼就覺得自己正面對的是一個如
唐三藏一樣的高僧呢,還好,眼前的這個沒有那麼的囉嗦,但也讓她雞皮是一層起了一層,心裡忍不住哀嚎。
拜託,你又不是佛祖高僧的,幹什麼非得讓自己披上一層佛光,還光彩溢人……
不過,她受不了,不等於其他人受不了。事實證明,他們很受用這一套。一番話,說得他們那個五體投地,羞愧無比,就連原娟都假模假樣地應聲連連。
不過琉璃少美女卻是在短暫的反醒自悟後,又想起了來這裡的最初目的,她又用她難聽得可怕的聲音撇嘴嚷嚷道:“其他人我可以當她是姐妹,但她不行,她是爲了那個大魔頭纔來紅巖山的,說不定,正打着主意要將他救出去呢?”
讓這麼個愚蠢的人說中心事,白冰冰內心裡可是如火炙烤,着急萬分,可表面上還得表示得很淡定,淡定到她都覺得自己的臉上肌肉快要抽筋了。
好在黑燁又出聲幫了她,他溫潤如玉,斯里慢條的輕語,“大人們的事,你不要多管,是不是大魔頭,現在誰都說不好。關着他,只是有其他的用處,並非要真的與他爲敵。”然後,他的話音突然一轉,整個人嚴厲了起來。“但是,誰要是敢再欺負冰,那就是瞧不起我燁,讓我難堪。”
這話真是太受用了,才一停下,所有的人都整齊地哆嗦了一下,然後,齊刷刷地看向白冰冰的眼神都莫名地有了敬畏之意。
白冰冰尷尬,訕笑,低下頭卻是嘟噥了一聲:“用得着這樣嗎?搞得我好像真的很弱一樣,難道我就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證明給他們看嗎?”
原娟很快便將衆人驅趕出去,到了琉璃跟前時,她極是不給她好臉色看,甚至還冷冷地哼了她一聲,以示嘲笑。琉璃很害怕她,但心裡又有些瞧不起她,覺得她就是一個嫁不出去的思想有些奇怪的老女人。她低着頭,嘀咕地自言自語,不情不願地跟着那羣被她逼着來助威的人後面,磨蹭着離開了黑燁的院子。
“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你不必要放在心上。”黑燁安慰着白冰冰。白冰冰其實想回他:她可是因爲傲青而來的。但還沒有說出話,原娟就刻薄地出聲了,“對了,一個小孩子,如果你同她計較,那也是跟她一副德性。不過,她也是可恨,仗着自己青春年少,就以爲可以爲所欲爲,真不知道她老爹是怎麼教她的,還真當自己就是貴族小姐……”
原娟一語雙關,將白冰冰與琉璃都痛斥貶低了一頓,然後就像是心情爽了好多一樣,快樂得像只小鳥,柔柔地向着黑燁詢了一聲,“燁,我給你泡杯你最喜歡的櫻花茶如何?”
見黑燁點頭,她呵呵地笑眯眯走進屋子裡,臨了,還不忘朝白冰冰飛了一個得意的眼神。白冰冰啞然,然後訕笑,心想着:這老女人,真把她當成假想敵了,黑燁要真與她在一起,那真是貶低了自
己高雅自然的氣度了。
“你也不要怪原娟,性子使然。再者,成大事者,該有大度與氣量,方可胸納萬物。”白冰冰真是服了黑燁,竟然能無時無刻地進行說教。不過,他聲音動聽,語氣溫和,聽着,感覺很舒服,自然而然的白冰冰也就覺得應該大度一點地原諒他人了。
原來,一個人的思想境界如果超越了一定的程度,真的可以以德服人的,以理屈人。只不過白冰冰知道自己不可能達到他那種程度,她最多能做到的是不要太記仇就是了。
黑燁帶來了消息,首領之爭定於後天在紅巖山的西側的懸崖邊上進行,到時,除了參加競爭的她與桑洛,傲青外,所有的紅巖山的人衆都會參加。“他們會根本你們的表現選出合適的首領的。”
白冰冰心裡狂跳了好一會,那感覺就像自己快要參加市裡的田徑運動會前昔時的興奮與緊張,她終於明白到,原來自己也是熱血沸騰的一個人啊。“那個,在參選之前,我能不能去水牢再見黑煜一面呢?”她很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意願,畢竟現在能幫她見到黑煜的,也就只有黑燁而已。她可不敢幻想着桑洛又一次將她關進了那裡。再者,自從她被黑燁選定爲候選人之一後,桑洛與傲青都沒有再出現在她眼前,不知道是徹底地瞧不起她還是覺得她根本就不足爲懼。不過,這兩種可能都讓白冰冰覺得窩火。
黑燁雲淡風輕,歸璞自然,淡淡地微笑,如微風拂臉一樣,他挺直了腰板,盤坐在迴廊中,看不見的雙眼眯着,安寧淡定,似正感受着大自然的呢喃一般。安靜,聽得到廊中風鈴聲與屋裡原娟正沏茶時發了的叮噹聲。白冰冰突然覺得,自己也許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請求,他,好像正進入了另一個精神世界一樣,一時半會怕是不會理睬她吧。
不過,白冰冰纔剛剛沮喪起來時,黑燁又是輕而緩地出聲了,“也好,我安排一下。”
黑燁果然不食言,過了一天,他便帶着白冰冰來到了水牢的裡,“接下來,你自己進去吧。”黑燁端坐在那張竹轎上,安寧得如溶入了空氣之中。
白冰冰愣愣地點頭,疾走了好幾步後,停了下來,轉身又同黑燁點了一下頭。雖然知道黑燁看不見,但她心裡卻是覺得,黑燁感覺得到她的真誠,所以,他平淡的臉色有了微微的欣慰與擔憂。
爲何擔憂,白冰冰不想去考究得太多,畢竟能有這樣單獨與黑煜見面的機會不多,她心裡對黑燁是感激萬分的,他自己不僅沒有跟進來,還譴退了裡面看守的人。只剩下白冰冰自己一個人,單獨面對着黑煜。
黑煜感覺比前幾天還要更加的糟糕,臉色灰沉,眼眶深陷,還有濃濃的黑眼圈,筆挺的如山屏的鼻子因爲消瘦,而顯得更加的突出。他沒有了精氣神,就連前幾天的傲氣也都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