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位楊知府,如今正是五哥爭取的第一人了,京城知府瞧着並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大臣,但是卻是在天子腳下手握重權的朝廷官員了,京城中的官兵有一部分便是由京城知府節制。
五皇子很清楚,想要在朝堂上挺直腰板,那麼就必須在文臣武官中都有人,三皇子爲何能有如此爲衆人看好的勢頭,因爲只一個文家,便涵蓋了文臣武官,文國公的先生遍及朝野上下,文將軍又是手握重兵,文大人更是封疆大吏,若非如此當初楚思淵也不會費盡心思想着利用楚遙來一招釜底抽薪,將三皇子背後最有力的靠山給折了。
雖說,如今湘郡王看起來像是立在五皇子身邊,但是他心裡明白,湘郡王是個讓人摸不透心思的人,他同意了南慕封的婚事,彷彿他們是有了默契,但是說到底他們其實並沒有開誠佈公地說清楚過,這樣看來,這個手握兵權的人也不能完全算是五皇子的人,畢竟他的不安定因素太過。
這樣算起來,想要儘快在京城裡建立勢力,能得到一股兵力是極爲重要的,因此能在京城調動兵馬的知府楊大人則是楚思淵希望爭取到的第一人,只可惜這位楊大人也是個泥鰍一樣的人物,幾次三番都被他給推脫了,他說話又是十分圓滑,讓楚思淵抓不住痛腳。
“你知道什麼事?”楚遙這是真好奇,她原先只想先穩住李老漢,讓他暗中聯絡在府裡的人,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卻沒想到剛想瞌睡就碰到有人來送枕頭,還真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若是我告訴你們這件事,那麼銀子……”李老漢也不是個笨人,雖然他喜歡賭博,但是腦子還是有一些的,瞧着楚遙方纔提起知府夫人的樣子,似乎熟稔得很,所以他纔會這樣賣好,當然更重要的是,既然他們不想買他閨女,那他就賣別的好了。
“一百兩銀子一個有用的消息。”楚遙開口說道。
“成交。”李老漢喜悅得眼睛都亮了起來,顯然是滿腦子都被這一百兩銀子的事給矇住了。
南謹軒沒有說話,如一根柱子似的立在楚遙的身邊,詭異的是因爲南謹軒站着,這李老漢竟是半點花頭都不敢耍,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沒想到楊夫人的這個侄子還真是半點都不讓人省心,當初到了京城以後就仗着姑父是知府橫行霸道,楊夫人說了他許多次都嘴上說着悔改,行動上卻是沒有半分意思,這個侄子是楊夫人兄長的遺腹子,而這位兄長從前很疼愛楊夫人,因此楊夫人對這個侄子總是多了幾分寬容,卻沒想到就是因爲她的寵愛和袒護,竟然讓他的性子越發地張揚跋扈起來。
說起來,這位小少爺原先是在楊夫人老家那裡的,因爲出生便沒了父親,後來母親在他八歲的時候過世了,他就被楊夫人接到了京城來養着,卻是沒想到寵愛有加的結局,竟然是將這位小少爺教養得吃喝漂賭樣樣皆通。
當然,原先這位小少爺在楊夫人面前還是很懂得討好賣乖的,外頭的事也沒有人來告訴她,楊大人倒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他實在懶得插手管這小子的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算了,誰曉得大家的這般縱容竟是讓他越發地無法無天了起來。
而李老漢知道的,則是這位小少爺在上南街那兒賭坊欠下了將近一萬兩的賭債,結果這件事鬧到了知府府上,才生生地將楊夫人給氣病了,他原先在知府做事的時候並未伺候過這位小少爺,還是後來開始去賭坊以後才見到他的,不過據李老漢所說,這筆賭債其實也是有貓膩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是潼南賭坊的局?”楚遙的眉頭皺了起來,似有幾分不太明白,“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們上賭坊的人,總會有人說來說去的,更何況這知府家的這位小少爺可是個囂張的人,看到他倒黴自然有人樂得幸災樂禍。”李老漢張口說道,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的道道皺紋都褶到一塊去了。
這話,倒也是有些道理的,楚遙的思緒轉得飛快,想着能從這件事裡頭得到些什麼好處,亦或是折騰些什麼麻煩出來。
南謹軒垂着眼簾,一臉沉思的模樣,半晌之後眸子裡閃過一抹精光,想來是想到辦法了。
“你要是早知道這件事,爲什麼不去告訴他?”南謹軒沉聲問道。
“瞧公子這話說的,我們不過是小老百姓,哪裡敢同這些個賭坊什麼的鬥,更何況這位小少爺張揚慣了,也是該讓他吃點苦頭,再說這一萬兩銀子,想來楊大人也是不放在眼裡的。”李老漢咂嘴,顯然對楊大人府上這位小公子也是很不喜歡的。
“那你現在倒敢說了?”南謹軒又問,眸子盯住李老漢,彷彿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倪端來似的。
“這不是……想着換點銀子麼?再說,老漢看兩位方纔出手,想來也不是什麼壞人。”李老漢裝憨厚,視線已經落到方纔楚遙掏錢的衣袖,嚥了咽口水。
楚遙將手放到背後,即使知道人家渴望的是什麼東西,她還是很不耐煩被一個男人盯着手腕看,南謹軒更是不高興地冷眼盯着李老漢,直到他害怕地連連退了好幾步,才罷休。
“這是一百兩銀子。”南謹軒隨後拿出一張銀票丟過去,隨後便厲聲道,“這件事,到此爲止,若是我們從別人嘴裡再聽到……我們可不會像賭坊那位陸管事那樣好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謹軒的目光太嚇人,李老漢被嚇了一跳,整個一抖,嚥了咽口水,便轉身跑了。
“公子,後會有期。”李央兒倒是個知禮的,胡亂說了一句,便跟着跑了。
“這姑娘不是看上你了吧?”南謹軒不過太高興自家媳婦被人覬覦的感覺,計算是女人也不行。
“你別鬧,先說正事。”楚遙瞪他一眼,便同他說起了方纔李老漢所說的話,兩人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才從巷子裡走出去。
不得不說,狼狽爲奸,簡直就是爲他們量身定製的詞語。